明天點頭:“是的,為了這部短劇我們絞盡腦汁,結局總算用好的填上了。我相信不隻是我,高部長他們也一定有很多想法。”


    “嗯。”程新聞繼續閉目養神了,片刻後繼續說,“你知道剛才高部長和歐陽在和我說什麽嗎?”


    明天雖然明白這個問題他不該知道,可同時也知道,既然程新聞把這個問題拋了出來,那就是希望明天接著他的問出這個問題:“說了什麽?應該不是什麽壞話吧。”


    “不是壞話,是好話。”程新聞繼續說,“他們極力在我麵前推薦你,因為你的存在才導致這部短劇起死迴生了,許多想法都在你來了這裏之後才生出來的。所以這次成功和你的關係很大。”


    “老同學……你信麽?”


    “不知道,我不看過程,隻看結果。就這次結果而言,你們做的很不錯。當然以這一年的結果來說,你們還有可觀的成長空間。”


    明天心中頓時苦澀。程新聞已經說的很委婉,他們的下限已經很低,也就說明這次的虧空在明天的想象之外,單日充值即便達到十萬,但和所有的投資比起來,還是難以彌補。


    可明天也找不到別的理由,說再多借口也都僅是借口,走到現在的程新聞,怎麽可能會被拙略的借口輕易搪塞過去,他精的狠。於是明天隻能說:“請相信我們。”


    “如果我不相信,又怎麽一次次投資給你們呢?這次或許是個機會,你們功成名就,我賺取高額資金的機會。好好加油吧,如果沒有是為別人的理由,那就為你自己。”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程新聞閉目躺著,再沒有說話的欲望了。


    他的不知所雲讓明天腦中升起萬千個念頭,他的話聽起來像是一句感歎,又像是一句囑托。可囑托的話,為什麽會從他嘴裏說出來?


    一個月之前,兩個人的關係還充斥著若有若無的火藥味。現在也是。


    可是……為什麽呢?


    明天從後視鏡往後看了看,卻並未發現他的表情有更多變化。也許就是他的感概,隻是他喝醉了之後的胡話。


    畢竟他不是李澤民和周莉,根本沒必要管他的生活。他繼續沉淪在墮落裏。還是渴望功成名就都和他沒太大關係。唯一的一點關係,就是明天需要他的投資,來完成對生活改變的第二步。


    否則兩個人,恐怕連話都不會說。


    可是生活偏偏就是這樣的莫名其妙,就像同學聚會上,牟鳳指著曾被校霸們欺負著的小夥子,現在為了生活,不也仍在祈求他們的垂憐麽?所以生活是不公平的,什麽時候都一樣。


    明天和程新聞的關係雖然還不至於需要得到他的垂憐,可也相差無幾了。高部長的這個團隊,到目前為止,還需要他的注資。


    所以不管是為了什麽,明天必須要放棄以前的恩怨,為了下一步更好,需要把一些情緒藏起來。沒心沒肺、沒頭沒腦,才能更好的去做一些事情。


    明天這樣想著的同時,很快就到了程新聞的住所了。明天拿上鑰匙開了後座的車門,把程新聞叫醒,把他送迴房間後,便告辭了。


    他從程新聞給的紅包裏抽出一張,在門口攔了輛出租車,迴到了酒店。他的摩托車和頭盔都還留在前台,他說了要迴去拿的。


    過了十幾分鍾,明天迴到了酒店門口,隻是酒店外圍一片漆黑,隻剩下炫酷的招牌還亮著。顯然他們已經打烊關門了。明天掏出手機看了看,居然已經到了一點鍾。


    明天隻好迴頭,準備坐車迴去,明天再來拿頭盔、背包和車子。


    還沒走出去幾步,就聽見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襲來,他迴首,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從酒店門口向著自己跑來。


    等臨近了,明天才看清,一路小跑的人影居然是吳曦,她也還沒有迴去,她的手裏各拿著頭盔和明天的背包。


    如果從聚會結束時算起,她至少在這裏等了一個小時。也不知道她在這裏等什麽,僅僅是為了明天的頭盔和背包?還是為了能省一點打車錢。


    不過畢竟是同事,明天也不好說些什麽,隻是問道:“吳曦你怎麽還沒迴去?”


    “你的東西落在前台,走的時候酒店的人也準備打烊,知道你會迴來拿,於是拿了在這等著。”吳曦解釋說,“當然,也為了省一筆打車錢。”


    明天接過背包:“辛苦你了,等這麽久。”


    “沒關係,現在已經暖和多了。”吳曦笑著說。


    明天點頭,也察覺到了一絲暖意。已經到了快立春的時候,冬季似乎已經快要過去了:“那好吧,上車,送你迴去。”


    吳曦笑了笑:“謝謝。”


    明天點頭,吳曦帶好頭盔,吳曦依舊隻是手抓住明天腰側的衣服,身體隔著很遠。


    一路無話,明天把吳曦送小區門口,拿迴頭盔以後,才迴到家中。


    小區門口的大爺打著瞌睡,明天刷了卡進了小區,玻璃棧道一側的路燈光有些昏黃,像是冬末的冷若有若無的晃蕩著,讓人覺得失落。


    失落和頹靡的心思是不需要理由的,它來的沒有任何理由。明天迴到屋子坐到了沙發上,望著空蕩蕩的天花板,才明白這份落寞從何而來。


    如果蘇黎醒了,也應該是望著這樣潔白的天花板吧。可是她閉著眼,現在能看見的隻有無盡的恐懼的虛無吧。


    虛無和黑暗是最讓人恐懼的東西,陷進去,再出不來。


    明天拿起手機想給李澤民打個電話問一下蘇黎現在的情況,可是看了看時間,還是放下了。如果蘇黎有消息李澤民一定會打電話迴來,現在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空蕩蕩的天花板被光籠罩著,一片片光像是一片片玻璃碎片穿插在潔白無瑕的美好幻象裏,每一片碎片都是一張關於以前和未來的、明天的美好幻象。


    可是幻象終究是幻象,杜撰的美好,終究會隨著時間逐漸淡去。


    明天正準備休息,卻忽然想起來和柳清文相約聊天的消息。於是點開微信給她發了消息。見沒有迴應,明天也就洗漱去了。


    等明天從廁所裏出來,手機卻猛然響成了片片。明天拿起手機,是柳清文打來的電話,她竟然也還沒有休息。


    明天沒有接聽電話,而是等電話自動掛斷之後的十分鍾,才迴了消息:怎麽了?


    柳清文:沒什麽,隻是想問問你怎麽這麽晚還沒休息。


    明天:聚會剛結束,才到家。


    明天發完了這句話,又想起了程新聞和柳清文的以前,如今三個人都改變了太多,誰都沒法能用以前的目光去看待所有人了。人是會變的,看別人的眼光,也是會變的。


    柳清文:這麽晚啊,你們領導有些剝削!


    明天:因為部門工作告一段落了,所以都想玩的盡興,時間也就耗費的多了。加上投資人也在,太早離場總歸不好。


    柳清文:那你們的投資人也不是一位好領導,哪有讓員工半夜瘋狂的,有本事給你們放個假啊!


    明天:已經放假了。還給了紅包。


    柳清文發了一個“哦~”的表情,隨後才繼續打字:那還行。還不錯。


    明天:嗯,是挺好。我們投資人你認識。


    柳清文先是發了一個問號,再打字:我認識?


    明天從沒有打算隱藏什麽,於是很快迴答:程新聞。


    柳清文:哦。


    沒有表情包,沒有標點符號,隻有一個孤零零的哦字。明天不知道他的情緒,也不敢隨意揣測。因為明天確定,他們之間的關係,遠比明天重要。


    作為曾在下水道裏摸爬滾打幾年的存在,明天能生存下來的首要原則,便是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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