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辦事去了。”“喲,咱們宋瑜真是年年看年年不一樣,給我翻譯篇文章我看看你英語進步了嘛。”宋瑜知道他敢答應,阮春曉就敢把一本書都拿給他翻譯,“正好你迴來了阮阿姨,我最近接了幾個港澳大學申請書的中文版還沒寫,您幫我寫幾份我看看你文筆進步了嘛。”阮春曉臉上的笑僵了一瞬,然後擺了擺手道,“一工作就頭疼,不是工作時間堅決不動筆,”“我也一樣,看見英語就想吐。”阮春曉說不過宋瑜隻能氣得白了他一眼,然後注意到跟在宋瑜後麵的唐,探著頭笑道,“這不是早上一個字母一個字母背單詞的小孩兒嗎?”唐禮貌地笑了笑,“阮阿姨好。”阮春曉看了眼宋瑜皺眉道,“你教的人那麽背單詞的?能不能上點心宋瑜,就他那背單詞的方法下輩子詞匯量可能才剛夠。”宋瑜側頭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唐,和阮春曉在口舌上博弈他一直都占上風,沒想到輸在唐身上了。唐尷尬地笑了笑,心裏麵又給她的淵博感減了一分,阮春曉嘴太碎了。“進去說吧,裏麵還有客人也不能怠慢了。”唐還想著說了半天的話怎麽不見林阮舟出來,原來裏麵還有客人。“你還有客人?那我們不進去了。”“沒關係,介紹你們認識認識。”阮春曉拉著方平往屋裏走,“陸醫生是我高中同學心腦血管的專家,之前給我媽看過病的,你認識一下以後家裏老人看病多個門路。”“那太好了,方便嗎?”“方便。”林新榮的審美崇古思想守舊這是七百始都知道的,所以他們家最出名的就是凡是入眼的家具都是紫檀木定製做成的,一寸紫檀一寸金,按林新榮當老師拿的那點工資是供養不了這麽多名貴木質家具的。可見他的喜好花的是阮春曉的錢,這軟飯吃得倒是文雅矜貴。想到這裏唐冷淡地笑了一聲,來不及收迴情緒的時候,正撞上一個熟人的目光。他沒想到,在這裏能遇到陸戈。他坐在林妹妹身旁,林阮舟頭微微傾向陸戈正和他說話,說得正盡興連他們進來都沒有看見。不確定二人是第幾次見麵,但是唐感覺得出兩個人有些親近。宋瑜看見陸戈也愣了兩秒才道,“你怎麽在這兒?”陸戈原本打算這邊散場了就去找宋瑜,沒想到宋瑜也來看阮春曉,笑道,“陪我爸媽來的。”“就是這麽巧。”林阮舟一邊朝唐走過去,一邊說道,“陸戈的爸爸是我媽的高中同學,還是我外婆的主治醫生。”阮春曉常年不在北京待,和陸醫生打交道最多的時候就是在醫院,像這樣上門做客沒幾迴,陸戈也從來沒跟著來過,所以一進七百始的胡同陸戈才後知後覺地記起來,那晚送林阮舟迴家的時候宋瑜提過他就住在他們家的對門。原來了不得的清華學子,還有個了不得的作家媽媽。幾個大人看夜色正好突然來了興致想湊局打麻將,方平幹脆囑咐宋瑜帶著他們三個迴家玩,家裏麵還有閑置的客房留陸戈住一晚。見他們要走的時候,阮春曉叫住了林妹妹,柔聲道,“小舟,玩多晚都行困了就在那邊睡不用迴來,要吃的要酒就讓助理姐姐給你們送,你們幾個要玩得開心。”林新榮皺了皺眉頭,有外人在不好發作沒說什麽。“嗯。”林阮舟點了點頭,囑咐道,“媽,你困了早點睡。別牌癮上來又打通宵。”“媽媽知道,放心。”宋瑜在二樓的露台撐開了一張方桌,點了一盤蚊香,坐在這處還能聽到對門麻將嘩啦的聲音,宋瑜打電話讓胡同口的小超市送了一箱啤酒和零食。宋瑜沒有應允唐也沒伸手拿酒,坐在一旁給自己的嘴裏塞著花生豆,上次秦淑容的話還在心裏記著,他也不願意讓人覺得自己和唐建業一樣沉溺酒色欲望。可眼前三個人的手裏都拿著酒瓶,全是少年的爽朗看不到一絲沉淪,唐又覺得是不是受秦淑容的影響太多對自己有些矯枉過正了。正想著,就看見宋瑜拿起子開了一瓶啤酒放在了唐跟前,“一兩瓶就行,別多喝。”唐愣住,習慣了宋瑜的管製卻摸不清他偶爾對他的縱容。說實話,他從小沒人管過,自己也是不受管束的性子,來了北京以後宋瑜這做哥哥的比方平姑姑比自己的親媽管的還要多。但宋瑜又很有分寸,不允許的事情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其餘的瑣事他又懶得搭理,對季初晗也好對他也好,鬆散中有章法是宋瑜對他們一貫的態度。從來沒有為誰放棄過半分的原則。林阮舟也感覺很驚奇,試探著問道,“今天怎麽肯讓唐喝酒了?”宋瑜沒有遮掩,坦蕩地說道,“沒他愛喝的飲料我總不能買兩瓶礦泉水吧?”“你省省吧。”陸戈白了他一眼看向唐,“你哥說想起你上次想喝沒喝成他心裏不落忍,你以後想幹什麽就求他,他心軟,今天不答應也早晚答應。”要是平常他聽了這話一定當玩笑話一樣左耳進去右耳就出來了,但此刻唐竟然真的在細想,人總是一念沉淪,宋瑜也是人,怎麽就不能下泥潭呢?“會打牌嗎?”林阮舟聽著對麵麻將聲也有點手癢,“別幹坐著喝酒,咱們玩會兒撲克牌。”“我去拿牌。”宋瑜起身從樓下拿上來一副還沒拆封的撲克牌,“妹兒,你今天可要碰到對手了,陸戈的牌技一頂一的好。”林阮舟在吃喝玩樂上從來沒服過誰,“那好啊,輸了的喝一瓶哈爾濱,咱們看誰先趴下。”想起上迴林妹妹喝多了的樣子,陸戈思量了一會兒,“玩你擅長的,你說吧。”“鬥地主吧。”不等林阮舟說話,宋瑜緩緩道,“你們三個玩。”陸戈眯著眼,“你這會兒想逃酒了?”“會玩鬥地主嗎?”宋瑜沒有理會陸戈,側頭看向唐。他猶豫了一會兒,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的牌技比英語還差。“會,但是...”“會就行。”還沒等他說完,宋瑜打斷了他,“你玩,輸了我替你喝。”按他的牌技,宋瑜能喝死在這兒都有可能,但唐見宋瑜對打撲克興致缺缺就知道他不太感興趣,隻能硬著頭皮應下來。打著人多力量大的主意,唐連著三把都放棄了地主,反正陸戈和林阮舟劍拔弩張的今晚非得分出個勝負,他和誰一家勝算都大。憑著這個小聰明,替宋瑜逃掉了幾輪酒。林妹妹傻但陸戈是真不傻,沒幾輪就發現了唐是個混子,他能便宜唐也不能便宜宋瑜,“弟弟,地主隻能棄三輪,下一輪摸到了可不能棄了。”唐皺了皺眉頭,“有這規矩?”“北京本地的規矩。”屁的本地規矩,唐剛想爭一爭,宋瑜就開口了,“你拿地主,沒事。”宋瑜對他的菜雞牌技一無所知。連著輸了幾把宋瑜都沒說什麽,就在一旁默默灌了幾瓶哈爾濱。他看過了,唐的牌的確拿得不好。直到唐摸到雙王四個二都輸掉的時候,宋瑜的臉色才慢慢難看起來,“你...”林阮舟喝多了酒,玩昏了頭,已經忘了自己最開始針對的是誰,無差別攻擊,“宋瑜,願賭服輸,喝你的。”“哥,我來吧。”宋瑜按下唐的手,手掌心的溫度有些發燙,唐有些貪戀沒有抽迴手,聽見宋瑜小聲說道,“下一次不會玩給我使個眼色,沒你這麽坑哥的...”說罷無奈地歎了口氣,把這把欠下的酒給補了,唐看見宋瑜眼裏明顯有了醉意,見林妹妹也喝了不少整個人癱軟在陸戈身上,陸戈還算清醒兩隻手扶著他。“他們喝多了...”陸戈點點頭,“你坐在這裏別動,我先送妹兒。”宋瑜不像喝多了的樣子,臉色和平常一般無二,也不像林妹妹那樣不省人事,他坐得還很安穩,要不是一隻手一直拉著唐的手不肯鬆開,唐也以為他沒事。“哥,我送你迴房間吧。”宋瑜忽地轉頭看向唐,比起平日裏宋瑜的雙眼多了兩分迷離,唐那點齷齪的心思忽地被勾起,他這一整天都沒敢看過宋瑜一眼,到了這會兒反而比白日坦蕩了幾分。有時候,深夜裏的欲念總是肆意被放縱,唐盯著宋瑜的臉龐忽然在想,夢裏和他纏綿的時候,宋瑜是不是也和現在一樣即便貪歡也滿臉清白,連眼神都不肯與他共沉淪。宋瑜合上眼,深唿吸了一口氣靠在了唐肩上,“背得動我嗎?我不想走了...”唐僵硬在了原地不敢動,過了很久聽到陸戈開門的聲音才把宋瑜慢慢推開,把宋瑜交給陸戈以後,唐慢慢收拾著桌子上的東西。他原先覺得林妹妹和自己同病相憐,都有個動輒打罵不成事的爹,現在看來就算林新榮不是個東西,阮春曉一人給的愛就足夠讓林妹妹從小到大都活得明媚。唐在來北京之前從來不會奢望什麽人會愛自己,就算沒見到秦淑容的時候他也從沒想過多少年沒見的母子還能有愛在其中維係。但近來,好像這樣的心境有了一點動搖。他開始貪圖有人也能如此愛他,那樣就算最後至親都拋棄他,他也能憑著那一份愛意活下去。要是貪圖人人都愛自己那是有罪,可隻貪圖一個人愛自己...神靈也要寬恕吧。第34章 冥頑不靈的gay。鬧騰到半夜幾個人睡醒已經到了中午十一二點,眼見那邊打麻將的幾個大人沒一個管他們的,宋瑜打算領著三個人在胡同口對付一口。昨晚之後唐有意避著宋瑜,出門的時候也一個人走在最後麵,始作俑者不自知,反正平日裏兩個人的交流也少得可憐。唐心裏麵清楚對宋瑜如果是見色起意一切都還有轉寰的餘地,但要是真動了心往前走多少步都是死路。先不說兩家之間似親非親的關係難以逾越,宋瑜自己對同性戀也不認可,唐連在他跟前承認自己是個gay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這個gay還動心思動到了他頭上。不能往前走,就隻能往後退。唐在心裏勸誡了自己一萬遍,遠離直男,有益於gay的身心健康。四個人前後走著,林妹妹和陸戈前一天還好好的,今天酒醒了都不說話悶著頭跟在宋瑜身後,宋瑜習慣不了太安靜,皺著眉頭看了一眼他們,“你倆幹嘛,輸急了昨晚動手來著?”林妹妹的神色看上去和平常沒兩樣,酒量雖然不好但恢複得不錯,隻是陸戈看上去情緒不高,明明沒喝兩口酒但滿臉都是宿醉的疲憊感。見陸戈不說話,林妹妹打著圓場,“沒有,是我昨晚喝多了鬧了他一會兒,小哥哥不生氣啊。”看陸戈的樣子就知道林阮舟昨晚沒少折騰,好好的一個人氣得臉都綠了。宋瑜懶得再理他們,迴頭看了眼走在最後麵的唐,停下腳步等了等他,“怎麽,我昨晚也衝你撒酒瘋了?”陸戈正不自在,聽了這話冷笑了一聲,“自己喝了酒什麽樣兒自己沒點逼數?”唐忽然臉色有些不自然,宋瑜的酒品挺好的喝多了也不折騰人,就是有點...黏人,昨晚陸戈來的時候明明已經把宋瑜交給了他,結果還不等唐反應過來宋瑜就迴過頭來抱著唐不撒手,最後沒辦法隻能讓陸戈先去看著點林妹妹,等著宋瑜抱夠了好說歹說才讓他撒開手。聽陸戈這話的意思,宋瑜不是第一次這樣也不是隻衝著他這樣,他心情不太愉悅,宋瑜喝多了酒就喜歡抱人?見誰都抱?宋瑜想起了點什麽,不以為然地問道,“所以呢?就因為抱了你一下一起來就鬧脾氣,離我那麽遠?”“沒有。”唐心裏一沉,沒猜錯,宋瑜喝多了很不值錢,見人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