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進入三伏天了,熾熱氣息撲麵而來。明明來這裏還沒有兩個月的時間,可她卻覺得難熬極了。


    不僅覺得難熬,且無法麵對已經住院了的江浩。


    要說這幾日裏的改變,雖說徐天祺主動撤下了難喝的苦瓜汁,而換成了檸檬水這點上讓她很是開心,但緊接而來的就是徐天祺總會用以前沒有過的目光深深的注視著她。


    仿佛什麽都不需要遮掩了,想看就看,想泄露情緒就泄露情緒。


    徐天嬌為了不讓他發病,隻能乖乖的配合著他做的一切。


    雖是如此,但心裏還是想著在醫院裏住院的江浩。


    如果不是她的話,江浩也不會想著去喝酒。說不定此刻還和原身兩個人關係非常好,再加上他事業小成之後還可以帶著原身離開這裏。


    徐天嬌很懊惱。在一係列的愧疚和折磨之下,她決定偷偷的去見一眼江浩,不需要和他聊天,隻去看看他的傷勢如何。雖然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探望並不能挽迴些什麽。


    吃了中午飯,兩個做清潔和日常的阿姨打掃了衛生之後就離開了這裏。空蕩蕩的房間裏頓時隻剩下徐天嬌和徐天祺兩個人。


    徐天祺說道:“坐過來。”


    徐天嬌不敢猶豫,踩著輕快的腳步啪嗒嗒一陣小跑,從廚房門口的凳子上跑到他的麵前。


    徐天祺看著她披著頭發乖巧注視著他的樣子,心裏滿意極了。


    “今天晚上想吃什麽嗎?”


    “啊?我,隨便啦。”


    徐天祺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食指輕輕的在上麵蹭了蹭,問道:“去吃前不久在南街開的那家店怎麽樣?”


    有些癢。


    徐天嬌輕輕別了一下頭,但又不敢把他的手甩掉,隻能隨著他在自己的耳垂上把玩。


    “我都可以的。”


    她快速的迴答。


    徐天祺嗯了一聲放開了手,注視著她泛紅的耳垂,輕咳一聲,又問:“明天去公司,今天在家裏把東西提前整理一下吧。”


    “公司?”


    哦對,如果不是提起這個事她都要忘記了。實習期間,她得找個地方進行工作並拿到單位考核的印章才行。


    可問題是……


    怎麽做啊啊啊啊啊?!?


    徐天嬌心裏的小人捂臉大叫,一臉的恐慌難過。


    徐天祺道:“別擔心,特意給你找了份輕鬆的工作。”


    徐天嬌心裏鬆口氣,忍不住跟著追問:“什麽工作?”


    徐天祺笑的意味深長:“貼身秘書。”


    what?!


    ……還是讓我從最低端的文職開始做好了……


    徐天嬌一點都不想和徐天祺貼身,也一點都不想靠近他的辦公室——至少現在不想。


    徐天祺又耐著性子和她聊了會兒天,到了快上班的時間就上樓換了衣服拿了資料,準備離開。


    徐天嬌隻好起身跟著他,送他到門口。


    “不說點什麽嗎?”徐天祺突然說道。


    徐天嬌:“啊……啊??”說什麽……啊?


    徐天祺在心裏歎口氣,站在台階下方的他比徐天嬌還是要高那麽一點,他伸手攬過徐天嬌的脖子,把臉貼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摩擦一下。


    “實在是忍不住了,至少得這樣讓我一路小心吧?”


    !!!


    徐天嬌被他的親密接觸震的有些發懵,有些呆的看了他一眼,木木的說:“一路順風。”


    徐天祺卻可喜歡她這溫順的樣子,忍不住湊近又在她嘴上嘬了一口。


    “真乖。”


    說完,他還有些依依不舍的樣子,伸出手摸了摸她光滑如玉的臉頰。


    哥哥,這是在門口!


    周圍還有鄰居啊!


    徐天嬌全身不得動彈,就怕周圍的鄰居看到了兩個人現在的狀態。雖說不是親生兄妹,但是在別人的眼裏,自己和他就是屬於兄妹的狀態,這種心理上背、德的感覺讓她此刻有些頭皮發麻。


    徐天祺卻不管她心裏怎麽想,吃飽喝足占盡便宜的他心情自然是一天比一天好,到現在來說也很少發病了。按他的來說,既然得到了就不在乎那麽多了,隨心所欲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那我走了,在家裏等我迴來。”


    徐天祺做了最後的告別,轉身離開,往車庫的方向走去。


    徐天嬌見他走了,就立馬轉動著腦袋打量周圍有沒有人看見自己和他剛剛的舉動。幸虧現在正處夏季,下午兩三點又是天氣最熱的時候,除了她這個送行的人沒人會傻站在門口曬著太陽了。


    心裏鬆了口氣,但是屬於自己的思緒又覺得少了一份刺激感。


    啊,為什麽沒被發現?


    好想知道現在這個樣子被周圍的鄰居發現,徐天祺會做什麽啊!


    徐天嬌覺得,她現在已經完全治不好徐天祺了,所以就隨便他吧,隻要不惹他生氣,讓他把怒火發泄在自己身上,她願意裝聾作啞,就算最後的實習報告分數很低也沒事。


    不過他既然走了,說明接下來也是自己的自由活動時間吧?徐天嬌看了一下時間,三點二十。在這個時候準備出門的話,可以在外麵玩個三個小時,在七點鍾之前迴到家裏老老實實等著他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那個傳說中傷勢很嚴重的江浩吧。


    徐天嬌懷著一絲原主對其的愛意和自身的愧疚,收拾打扮完了之後就往醫院出發了。


    外麵的不知疲倦的叫著,聽到人有些微妙的煩躁。徐天嬌在醫院門口處問了醫生江浩的病房,又詢問了詳細的地址,便往病房走去。


    她並沒有買任何水果或者花環,因為根本就沒打算和江浩進行正麵接觸。


    上三樓,她停在309的門前。


    遠遠的透過上麵的薄薄的一層透明玻璃,可以看見他斷了一條腿狼狽的掛在頂上的樣子,額頭上也纏上了繃帶,看起來很嚴重,但好歹沒死。


    沒死沒殘就說明沒什麽太重要的事情。


    徐天嬌有些冷漠的想著。


    本來就是來看一眼,既然沒死也沒殘疾,隻是斷了小腿破了頭,那她更沒有進去打聲招唿的必要了。


    她轉身就要離開這個充滿消毒水氣味的走廊。


    剛下樓,就被人抓住了胳膊扯了迴去。


    徐天嬌有些懵的看了過去,發現那是一個燙著卷發,染著栗黃色頭發的漂亮女人。她穿著一個小馬甲,下麵是一個淺藍色的短褲和一雙羅馬鞋,別著一個lv最新款的包,整個人都透露出自己很貴的樣子。她斜著眼睛看向徐天嬌,漂亮的黑色眸子裏充滿了怒氣和嫉妒,尖尖的指甲指著她,說出斥責的話來:


    “你好意思來!?”


    “我隻是看一看他。”


    徐天嬌淡定的迴答,心裏在想著關於這個女人是誰的問題。


    “哈、”她霸道的伸手推了一把徐天嬌的肩膀,“誰讓你來的?你有什麽資格來?”


    徐天嬌:“是啊,我也覺得你說的對。所以我現在準備走了。”


    趙夢瑤:“你!”


    徐天嬌看著她被自己堵得說不上話的樣子,心裏可開心了,如果不是害怕會崩人設,她簡直想對她做個鬼臉,再在原地跳個舞祝福一下自己現在開心的情緒。


    嗯?為什麽跳舞?


    因為跳舞使我快樂。認真臉。


    徐天嬌正在心裏高興呢,臉上就被啪的一下甩了一耳光。


    臥槽!


    我長這麽大,也就隻有變態徐天祺打過我!


    徐天嬌頓時氣的咬牙切齒,擼起袖子就準備上去和她拚命——當然,不可能。她剛抬手擼袖子,自己的力氣就變軟了。


    徐天嬌對這個情況有點懵,心裏更多的是不服氣和不爽。


    憑什麽打了我我不能打她啊?


    瞧她這趾高氣昂的樣子!


    徐天嬌隻能配合著人設,雙眼流出眼淚而不還手。心裏卻恨死了這無辜打人的趙夢瑤。


    “嬌嬌……”


    江浩聽見兩個人說話的聲響就急忙叫醒趴在一邊睡覺的友人,讓他扶著自己坐上輪椅。好不容易走到了這樓梯間,就看見徐天嬌麵對著他哭的梨花帶雨。


    甚至還保持著上樓梯的姿勢。


    江浩在心裏瞬間就腦補了徐天嬌為了自己來醫院看他,結果剛走上樓梯就被趙夢瑤甩了一巴掌並且斥責的情景。


    幾乎不需要徐天嬌告狀,等著一邊趙夢瑤滿臉撒嬌的時候,他都開始有些怒氣了。


    “趙夢瑤,誰讓你打她的?”


    聽到這話的時候趙夢瑤愣了一下,不僅她楞了,連帶著站在一邊心裏歪歪著趙夢瑤的徐天嬌也愣住了。


    江浩這無條件相信自己的樣子讓她有些難過。


    感覺別人對自己這麽好,可自己卻無以迴報了。


    徐天嬌沉默地看著兩個人的爭論,有些無趣的慢慢退開腳步,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趙夢瑤說道:“江浩!你不要不識好歹,我是在幫你。你住院這麽久,她才來看你一眼。而且她有什麽資格來看你?把你害得這麽慘!”


    江浩反駁:“我和誰怎麽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更何況我和你也沒什麽關係吧?”


    趙夢瑤:“你!”


    她也沒想到江浩會把話說的這麽絕。


    畢竟她喜歡江浩也是好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她願意為了江浩做備胎,也願意為了江浩受別人白眼。


    但是就是受不了江浩在她麵前維護另一個女人。


    趙夢瑤最終也是哭了,她衝開看熱鬧的人群,往樓下跑去,看她的背影,確實難過到了極點。


    江浩看著徐天嬌,勉強笑了一下:“謝謝你來看我,要進去坐坐嗎。”


    徐天嬌急忙擺手拒絕:“不了,我得迴家了。”


    江浩看著她的臉欲言又止,最後看著她要走的動作也還是沒說出挽留的話來,心裏一噎,隻能幹巴巴的說:“行吧,你走吧。”


    “嗯。”徐天嬌點頭,正要離開,江浩又叫住了她,並遞給她一塊方格子手帕。


    江浩:“擦擦吧。這手帕還是你當時送給我的,拿走了就別還迴來了。”


    這句話說的立場很明確了,大概是以後就不聯係了吧。徐天嬌聽懂了,她接過手帕擦幹臉上的痕跡,對著樓梯上方的江浩擺了擺手。


    兩個人都非常默契的沒說再見,離開了原地。


    徐天嬌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家的時候,從鞋櫃上看見了今天徐天祺穿著的黑色皮鞋。


    拿拖鞋的手一頓,徐天嬌還是若無其事的穿好了鞋子。


    聽到聲響,坐在客廳裏的徐天祺立馬帶著火氣走到門口,整個人身上沉寂著一股可怕的戾氣。


    他今天刻意提前下班,就是為了早點見到徐天嬌,好帶著她出門去吃東西。結果一迴家,她不在家裏,不僅如此,就連平日裏放在玄關前的包也不見了。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徐天嬌逃跑了。


    忍者心裏的焦灼不給她打電話,就在家裏幹等著,直到現在她才迴來!


    所以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逼問。


    “今天一下午你去哪兒了?”


    徐天嬌抬起頭,啊了一聲,心裏思索著怎麽和他瞎掰,讓他相信自己。


    徐天祺在她抬頭的時候,看到原本白皙的臉頰上紅腫的痕跡,還有那紅兔子般的眼睛。


    看樣子不僅被人打了,還哭了。


    怒火讓他忍不住一腳踹翻離他最近的鞋櫃,裏麵的鞋子灑了一地,他不解氣的用那起旁邊的花瓶砸碎。


    這些舉動都沒讓他好受,甚至更加壓抑了。


    “誰幹的?”


    徐天嬌被他說犯病就犯病的樣子嚇住了,有些不知道怎麽迴答,在心裏快速地想著自己到底是說實話還是說假話。


    徐天祺提高了音量,整個人的氣焰都高漲的可怕,烏黑深邃的眼眸裏積澱著懾人心扉的怒火:


    “我問你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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