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穀帶著絲絲涼氣,新的一天又開始了。一隻鳥兒撲簌著翅膀,湊巧停在窗台上,轉著小腦袋盯著玻璃窗那邊的可人兒,嘰嘰喳喳的聲音陸陸續續鑽進室內。


    水眸輕輕打開,望著窗台上蹦跳歌唱的小鳥,失神地抱著雙膝,好羨慕它們的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秀顏濕涼一片,用手輕撫,依舊是淚水。


    忽然,門開了。不用轉頭看,就知道是厲震天進來了。這間臥室,隻有他可以不敲門直接進。


    “夫人,窗台上濕涼,去床上躺著吧。”厲震天壓低聲線,盡量讓自己的語調聽上去溫柔些。


    李依研頭也不迴,倔強地用後腦勺對著厲震天,“謝謝,我就喜歡坐在窗台上。”


    從洞穴迴來已經三天了,為了白雨薇的死和那一巴掌,她跟他較上了勁,跟他軟對抗。


    讓她吃飯,乖乖去餐廳吃飯,吃完又迴到窗台上坐著。


    隻要厲震天靠近,做出一點親密的動作,李依研就直言不諱“我來例假了。”整的他一點脾氣都沒有。


    厲震天無奈地瞅著她的後腦勺,來木屋十天,小丫頭從一隻甜蘋果變成渾身紮人的刺蝟,竟然生平第一次有了拿女人沒辦法的感覺,這讓他很惱火。


    厲震天見李依研對他的態度沒有一點轉變,耐心沒了,剛想發飆,手機響了。


    樓下的肖北,低聲說道“厲哥,外科醫生說,今天要給你取石膏。”


    厲震天為了摘除沈秋寒放置的定位竊聽器,狠心自殘,截了半隻胳膊,重新接上後,打了十天石膏,終於要康複了。


    快步下樓,外科醫生正在樓下等著。


    取了石膏,厲震天轉鑽手臂,靈活自如,非常滿意。瞥一眼小心謹慎的外科醫生,寒眸中又浮現了殺氣。


    麻醉醫生已經沒用,提前喂狗了。隻等取下石膏,這個外科醫生也可以去洞穴看風景了。


    正準備給肖北下命令,忽然想到李依研沒完沒了的例假,抱著一絲希望,沉聲問道“港口醫院紅十字會,有看婦科的女醫生嗎?”


    外科醫生預感到自己大限已到,被厲震天抓來的醫生沒有能活著迴去的先例。此時聽聞,暗喜有了生機,連忙答道“沒有,一般婦科問題都由外科或內科醫生代為診斷。”這話沒錯,蘇珊來前,婦科問題確實是其他醫生診治的。


    厲震天寒眸微轉,抿唇說道“你能診斷婦科問題嗎?”


    外科醫生一聽,果然有戲,隻要自己有用,就能多活幾天,點點頭“可以,旁邊木屋的醫療房有檢測儀器,大部分婦科問題可以通過抽血化驗或儀器檢查診斷。”


    厲震天寒眸閃耀,直截了當問道“女人例假時間很長,可以用儀器檢查原因嗎?”


    外科醫生再次點點頭,“可以用b超儀做初步檢查,待明確是器質性問題或內分泌問題,就能對症下藥。”


    厲震天欣慰一笑,“好,肖北,帶醫生去醫療室準備,隨後我帶夫人過去。”


    走上樓梯幾步,倏然收住腳。知道李依研就靠例假躲他,剛剛對他態度也不友好,恐怕未必會配合檢查。


    轉身走下來,改口道“肖北,你去二樓,帶夫人去舊屋。就說,沈君南蘇醒了,允許她去探望。”


    肖北微微一怔,瞬間恢複平靜,點點頭,火速上了樓。


    李依研坐在窗台上,水眸一眨不眨,朝著遠方的洞穴方向眺望,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記牢白雨薇的樣子,表達自己的愧疚。


    忽然,門輕輕敲了兩下,隨後打開了。


    李依研狐疑地迴了頭,她知道厲震天進來絕對不會敲門。


    “肖北?有事嗎?”水眸微怔。


    肖北冷著臉,低聲說道“沈君南醒了,想見你。厲哥同意讓你去舊屋醫療室,看看他。”


    秀顏帶著驚喜,迅速從窗台上下來,批件外衣,朝外跑去。


    跑出去十幾米,倏然意識到,那天浴室挾持事件後,再沒見過肖南,事媽換成冷冰冰的肖北,反而讓她有些不習慣。


    還記得,上次她在樓道跑,肖南叮囑地板滑,讓她慢點跑。


    此時,肖北一聲不吭跟在後麵,眼睛裏隻有心事,絲毫沒有關注她。


    李依研停下腳步,等肖北走近,秀顏微蹙,輕聲問道“肖南呢?好幾天沒見他了。”


    肖北抿著唇,冷冷地說道“他去喂狗了。”


    “啊?厲震天殺了他?”水眸大驚,不可置信地問道。


    肖北瞪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聽不懂話嗎,有個‘去’字。他被限製在洞穴裏,代替老大爺養狗。”


    李依研驚詫不已,忐忑地問道“是因為那天逃跑,連累了他嗎?”


    肖北知道厲震天已經去了醫療室,新屋沒人,因氣憤,聲音抬高八度,吼道“你以為呢?我弟跟著你倒了黴,差點把命搭上。”


    李依研一聽,又是為了自己逃跑受牽連,試探地說道“要不,我去跟厲哥求情?”


    肖北眼睛瞬間瞪圓,無奈地直搖頭“你行了,輕點折騰吧。


    臥室有監控,厲哥親眼看了視頻,才沒殺肖南。但是,已經起疑,不信任我弟了。你再去求情,他真以為你和我弟有什麽呢,定然大開殺戒。”


    李依研秀眉擰著,莫名其妙地問道“既然厲哥看了視頻,應該知道我和肖南什麽事都沒有,為……為什麽還是不信任他?”


    肖北氣唿唿地嗔怒道“我弟身手好,最擅長徒手格鬥。金三角沒有幾人是他的對手。怎麽可能讓一個女人挾持住,搶了槍和鑰匙,還反鎖在浴室內?這種笑話,我都不信,老大不懷疑才怪。


    厲哥罰他養狗已經算是網開一麵,換成別人就直接喂狗了。今晚狗放出來,我去洞穴看看傻小子,看他反省夠了沒。”


    李依研氣餒自責地點點頭,小聲嘟囔道“噢,麻煩替我給肖南說聲對不起,是我害了他。”


    兩人邊說邊走,不知不覺到了舊屋門口。肖北知道厲震天騙李依研來醫療房的目的,話裏有話地問道“夫人最近身體不適嗎?厲哥很關注呢。”


    李依研不能和他探討那類問題,嘿嘿一笑,打著哈哈“挺好,吃得好,睡得好,身體棒棒。”


    肖北沒有進一步八卦,隻是狐疑地瞅著她,“那就好,那就好,走吧,厲哥在醫療房等你。”


    李依研不明所以,以為真去看望沈君南,滿懷期待地跟著肖北進了舊屋二樓的醫療房。


    抬眸望去,醫療房沒有沈君南,隻有厲震天和一位穿白大褂,衣服上印著紅十字會標誌的男醫生。


    水眸狐疑地掃視一圈,心裏有一絲不安,假裝隨意地問道“震天,肖北說,讓我來看看君南,他在哪?”


    厲震天嗬嗬笑道“夫人,不急。沈君南已經蘇醒,背上的傷勢基本控製住,正在地下室房間休息。等一會,再去看不遲。”


    倏然意識到這是個圈套,李依研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況,內心的不安更甚,腳步微微向後退,想轉身逃跑,一扭頭撞上肖北堅實的身軀。


    他麵無表情,一動不動。看來退路被堵了,沒有厲震天的允許,肖北不會讓她離開。


    秀顏微蹙,看見厲震天胳膊上的石膏拆了,微微一笑,說道“震天,醫生給你看胳膊啊,那不打擾了。等君南蘇醒,我再來。”


    厲震天怎麽會讓她走,寒眸帶著暖意,指指檢查床,關切地說道“夫人,自從你來了山穀,身子一直欠安。這都十天了,臉色越來越蒼白,看的我心疼。


    剛好紅十字會的外科醫生在這兒,讓他給你好好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無恙,我也就放心了。”


    厲震天心疼小丫頭的身體隻是一方麵,更重要是惦記那點夫妻之事。這樣沒完沒了地來例假,讓他很煩躁。


    李依研心一下揪了起來,水眸閃爍,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震天,謝謝你的關心和好意。例假是女人的生理現象,有人時間長,有人時間短。我身體沒問題,不用檢查,過兩天就好了。”


    厲震天不會放棄這個機會,抿唇說道“夫人,身體有沒有問題,醫生看了才知道,可大意不得。


    我剛剛問過醫生,例假超過7天就可能不正常,你這都10天了,必須引起注意,趕緊檢查。”言畢,衝外科醫生揮揮手,寒眸中透著堅持。


    外科醫生見李依研麵色恐慌,身子直往後縮,一副不配合檢查的堅決。


    吃驚之餘,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安撫道“厲夫人,我雖然不是婦科醫生,但在港口醫院經常會診婦科問題,很有經驗。隻是做個b超檢查,最多5分鍾就結束。不疼,也沒有副作用。請您放心,不要害怕。”


    什麽,做b超?萬萬不可,一做就露餡,露陷就完蛋。


    李依研扭頭掃視一圈,肖北已經把醫療室的門關上,側身站在門口,擋住出路。厲震天站在離她3米外的地方,觸手可得。外科醫生已經打開了b超儀,一切就緒,隻等她躺上去。


    水眸亂轉,大腦快速地想著對策,忽然一個點子來了,抿唇羞澀地說道“震天,我……我不習慣讓男醫生檢查,要不,你找個女醫生來給我看看吧。”


    紅十字會的女醫生很少,厲震天要找到,需花費時間,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厲震天沒想過李依研會介意這茬事,一時有些左右為難。


    外科醫生內心大驚,一旦他沒用,就意味著死期到了,慌忙捋一把汗,信誓旦旦地說道“厲哥,請放心,夫人做的是腹部b超,隻需把肚子一小部分露出來,不用脫褲子。


    再說,我是醫生,永遠把救死扶傷放在首位,無關乎男女。”


    厲震天以前做過b超,知道大概方式和流程,點點頭,不容置疑地說道“夫人,港口醫院沒有婦科醫生,女醫生更少,這個外科醫生是紅十字會的專家,就讓他先看看。


    我站在旁邊,肖北守在門口,不會有其他人進來,放心吧。”


    李依研徹底慌張了,一旦上了b超儀,懷孕的事一準暴露,後果是什麽,真的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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