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了,好兄弟終於見麵。陳天育微微一笑,“秋寒,來了。我這個狼狽樣,讓你見笑了。”


    沈秋寒微歎一聲,自責地說道“天育,對不起,這段時間忽略了你。依凱股份數據機房損壞的事,昨天我才知道。”


    頓了頓,繼續說道“根據推測,公司出事,你被拘留是股權收購戰的一部分。我不會丟下兄弟,一定會想辦法。”


    陳天育麥色的麵容緊蹙,狐疑地問道“什麽?股權收購戰?”


    沈秋寒冷眸中射出一道寒光,幽幽地說道“對,收購我的公司、君南的公司,也許還有你的公司。”


    陳天育不可置信地問道“誰要收購我們?何澤影嗎?他應該沒有這個實力。”


    沈秋寒自嘲地笑笑“他是沒有,可厲震天有。何澤影一個多月前成立了家投資公司,注冊資金100億,資金來源於境外。


    這個錢很可能是厲震天提供的,我正讓大冰追查,很快就有消息。眼前有個戰略難題,想聽聽你的意見。”


    還有讓沈大少困擾的事嗎?陳天育認真地點著頭“秋寒,你說。”


    冷眸睨著,幽幽地說道“在我度蜜月期間,何澤影的投資公司收購了大量依支付股份,已經成為第一大股東,三日後逼我下台。最近又開始收購沈氏集團,我們之間股權隻差2%。


    依基金能調動5億元,可那家投資公司至少還有30億。如果想保住沈氏集團控股權,保守估計需連續五個交易日,每天以漲停價收購股份,方能使沈家的持股比例達到安全範圍。”


    陳天育抿著唇,凝神端量著沈秋寒,冷不丁冒出來一句“這一年來,我、君南和阿牧都沒提過依基金的秘密。看來,你已經恢複記憶。還瞞我嗎?什麽時候的事?”


    沈秋寒愣了個神,自嘲地笑笑,既然被識破,也不做作“婚禮當晚就恢複了,為了保護依研的安全,盡快抓住厲震天,也為了不讓你們牽扯其中,我答應嶽父李華生裝失憶,繼續做一個狠心絕情的前夫。”


    陳天育釋然一笑,原來冷麵大神沈大少一直把小丫頭放在心裏,演技不錯,藏的夠深啊。


    沉思片刻,厚唇輕啟“實話實說,你剛剛說的方案,不可行。”


    沈秋寒不解地問道“為什麽?有何高見?”


    陳天育是業界公認的操盤高手,在他手下托管的上市公司,想要個什麽樣的股價都不成問題,他能利用最小的成本達到預期目標。


    而沈秋寒善於企業經營和市場開拓,思維活絡,業務創新能力強。兩人一個是金融界佼佼者,一個是雄霸商界的王者,各有所長,恰好互補。


    眼前對於沈秋寒提出的操盤方案,陳天育是絕對不讚同的。直言不諱道“秋寒,最近你的煩心事太多,喪失了理性。你想想,股價天天漲停,還有人肯賣嗎?


    沈氏集團的股東都是散戶和小股東,最會見風使舵。你天天拉漲停,錢花出去了,最後恐怕是給他人做嫁衣。”


    頓了頓,繼續說道“論謀略,我更欽佩你。現在拋開依研,就事論事。厲震天和何澤影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他們想讓股價漲還是跌?想要你的公司還是抬高股價趁機脫手?”


    沈秋寒冷眸圓睜,瞬間被陳天育這一串問題點播醒了。


    俊顏緊蹙,眉頭皺著,喃喃自語道“厲震天是我國通緝的大毒梟,不能光明正大的擔任總裁,揮霍這些錢。他和何澤影是合作關係,估計還看不上那隻老狐狸,應該也不會把好處都給他。


    所以……厲震天讓何澤影收購我的公司,不是為了股份。股權爭奪戰隻是表象和幌子。”


    陳天育嘿嘿一笑,讚同地說道“我正是這麽想的。咱們接著換一個思路考慮問題。厲震天專門收購你公司的股權,而不是二級市場其餘幾千家公司,背後的原因你想過嗎?”


    沈秋寒再次陷於沉思,兀自說道“厲震天和依研在金三角孤島木屋舉行過結婚儀式,有牧師在場的。他那種粗人,還會請牧師,要麽是很看重,要麽再下一盤大棋。”


    陳天育邊笑邊搖頭“你啊,又想到我心裏去了。厲震天知道依研活著迴國,第一時間入境。唾手可得之時,卻沒有靠近她,帶走她,而是處處找我們幾個茬。


    表麵上看,是介意依研和我們走的近,走前把我們打趴下,把自己演繹成一個小雞肚腸的男人。而真實的目的很可能遠不止這些。”


    沈秋寒垂眸沉思片刻,舒然笑道“你分析的很對,也許大家包括嶽父李華生和姚局都這麽想。但厲震天老奸巨猾,連何澤影都甘拜下風,如此大動靜幹的事,不可能這麽膚淺。


    現在想想,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讓我跌進股權爭奪戰這個大坑。讓我為了保住控股權,亂了方寸。最後,我用全部身家抬高自己公司的股價,捏一大堆價格虛高的股票,而他早已在高位全身而退。”


    陳天育伸了個大拇指“就知道你沒那麽淺薄。所以,不要被牽著鼻子走。隻要厲震天的錢困在股市裏,依研也一直在你身邊,他早晚會發瘋失控,徹底翻出自己的底牌。


    到那時,你就可以捏住他的三寸,狠狠的迴擊。我相信攻心計,腹黑學,沒人是你的對手。”


    離開拘留室,沈秋寒坐在車裏抽了整整一盒的煙,最後咳得胸口疼才停住。與陳天育毫無保留的暢談,徹底打開了他的思路。


    這段時間整天想著配合警方誘捕,結果對方壓根不上鉤。不是李依研這個誘餌不好,而是出現了戰術上的大忌。


    大家都忽略了厲震天是幹什麽的。他毒辣陰險,專業從事製毒販毒和洗錢。明麵上他為了出口氣,整垮妻子的前夫,暗地裏應該是為了洗毒資。


    二級市場資金流非常大,收購合並都很常見,完全可以達到短期內快速清洗巨額資金的目的。


    冷眸睨著,在心裏重新盤算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與其守株待兔,不如引蛇出洞。


    沈秋寒迴到同心酒吧,扔下二手國產車,開上邁巴赫,徑直去了依安保公司。路上,大冰給他打了電話,昨晚交代的事基本查清辦妥了。


    沈秋寒聽說公司人心不穩,上班時間如果總裁和高層都沒來,擔心會被媒體肆意解讀。讓大冰和張山迴安保公司,去那見麵再談。


    三人坐在李牧的辦公室裏,沈秋寒示意大冰關了辦公室監控,張山給大家倒了茶,努力讓緊張的氣氛緩和一些。


    沈秋寒看出大冰和張山的表情都不太對,舒然一笑“辛苦了一晚上,有結果,趕緊說說。”


    張山抬眸看看大冰,意思讓他說。大冰仗著年齡大,資曆老,衝張山擠擠眼,讓他說。兩人你看著我,我望著你,誰都不敢說。


    沈秋寒麵色微怔,無奈地說道“都別躲了,誰的任務誰匯報。大冰你先說。”


    大冰訕訕地笑笑,點點頭,“老大,那我直說了。我負責調查何澤影的行蹤。因為證據不足,金三角事件後,警方沒有逮捕他。所以,他算是個正常的商人。


    你的婚禮他還出席參加了。依研迴國後,他也沒有特別可疑的行蹤,仍然在烏市和易安兩頭跑。前段時間他被李牧打了一頓,肋骨斷了兩根,內髒破裂。這兩天剛從易安醫院出院,現在躺在家裏休息。”


    沈秋寒點點頭,這個情況和趙倩雲說的差不多。冷眸睨著,主動問道“投資公司查的怎麽樣了?”


    大冰劍眉深鎖,猶猶豫豫地答道“投資公司……查是查了,可有些意外。”


    沈秋寒一個激靈,冷聲道“說說看。”


    大冰眼神有些許閃爍,最終在冷眸的威懾下,隻能坦白“老大,投資公司一個多月前才注冊,看上去像是皮包公司。法人和總經理都是何澤影。公司股東是家法人機構,叫依依不舍基金公司。這家基金公司有……有點特別。”


    沈秋寒受不了大冰的含含糊糊和欲言又止,氣唿唿地嗔怒道“你們都被張山傳染了嗎?說個話總留半句。能不能拿出點大兵的利落氣勢。”


    張山委屈地抬頭看看老大,從進門坐在這裏,一句話沒說,竟然也能躺槍。


    大冰眼神如炬,雙眸淩厲“是,老大。依依不舍基金公司持有人是李依研,該公司也成立於一個月前,注冊地在新加坡,實繳資本200億元。


    除了在烏市設立這家投資公司,在新加坡也成立了投資公司,公司法人就是李依研。這一個月內,已經收購了當地的幾家運輸公司和房產公司,據查都是柳家在海外的產業。”


    稍稍喘口氣,繼續匯報“老大,雖然依依不舍基金公司持有人是李依研。但有個文件帶約束條款,她隻有收益權,無決策權。基金公司實際控製人是她的配偶,厲震天。”


    沈秋寒剛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聽到最後一句話,直接噴出去老遠,嗆咳好一陣。


    俊顏迷惑不解,幽幽地問道“你再說一遍,依研的丈夫是厲震天?”


    大冰一臉嚴肅地說道“千真萬確。二十多天前,厲震天疏通了有關部門,改了國籍。第二天就領了證。新加坡**網能查到有效結婚證。”


    沈秋寒隻感覺自己大腦血液上湧,衝的頭暈腦漲。厲震天太能玩花樣了,小丫頭明明在國內,竟然被迫領證了。


    他和依研領證結婚的目的是什麽?絕不可能是兩情相悅的愛情。利用她幹淨的身份和心無城府,達到安全快捷洗錢的目的,才是正解。


    隻聽了一半匯報,頭就大,還有張山的消息等著。冷眸抬起,衝對麵點頭示意“張山,說說你的情況吧。”


    其實張山也不敢說,可想到老大連李依研再婚,並且是股權收購戰背後金主的瓜,都能吃下去,那他的消息相對容易接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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