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研離開那片不毛之地,心中存疑,再加上股票的事,開始對柳安臣說過的話半信半疑。


    迴到二樓臥室躺下後,一直閉目佯裝熟睡,靜靜等著柳安臣離開。


    她始終惦記著沈秋寒公司出事的新聞,想找機會再去書房電腦上看看。


    可今天柳安臣一反常態,偏偏不走,說他也累了,把襯衫脫了,換成家居服。躺在身側,緊緊攥著她的手,不一會睡著了。


    李依研聽見旁側傳來勻稱的唿吸聲,悄悄抬起上身,眯著眼看了看,想抽出手,感覺捏的很緊,怕驚醒他,無奈地瞥了瞥嘴,作罷。


    今天是周五,明後天股市停盤,陳天育應該會利用周末時間扭轉乾坤。


    再說,沈秋寒不是省油的燈,他不會這麽被動,也許股價下跌隻是暫時的,多慮了。


    想到這,李依研心裏慢慢平靜下來,計劃周末找機會上網。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聽到李依研熟悉的清淺唿吸聲,柳安臣倏然睜開眼眸。


    今天李依研在書房電腦上一定看到了什麽,竟然開始在他麵前耍計謀,不過薑還是老的辣,她的小動作逃不過他的眼。


    柳安臣知道兩人之間的猜忌一旦生根,很難輕易拔除。


    他利用三年時間在李依研心中建立的信任,絕不能輕易被破壞。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無法對症下藥,隻能先哄著,以不變應對。


    一想到小丫頭看到點端倪就把沈秋寒的事惦記在心上,還懷疑上了自己,就讓柳安臣火冒三丈。拳頭攥得咯咯響,不把他整死誓不罷休。


    柳安臣望著睡夢中的秀顏,如往常一樣,俯身在額頭輕輕一吻,離開臥室去了書房。


    周末兩天,李依研終於乘柳安臣做飯的空檔,找到機會偷偷去了書房。


    沒成想筆記本電腦設了開機密碼,試了幾次都打不開。電腦打不開,她想到自己丟失的手機。


    中午吃飯時,漫不經心地問道“大叔,我的包包找到了嗎?”


    柳安臣愣了一下,抬起頭,歉意地答道“寶貝兒,對不起啊,常風派人找了。


    那家飛機送完我們,就在物流點裝貨去了j國,誰知那個國家突然爆發了局部衝突,飛機被火箭炮擊落了。”


    李依研吃驚地杏目圓瞪“啊?那損失大嗎?包裹都沒了嗎?”


    柳安臣還以為她會追問包包,沒想到這丫頭關心包裹,嗬嗬一笑“還好,貨物已經送到保稅倉,飛機是空機,買過保險,損失不大。”


    李依研舒了口氣,內心嘀咕,做什麽生意都不容易啊,送個快遞都有風險。就是可惜了自己的手機。


    扒了兩口飯,心裏又在思量,出國快兩個月了,該給父母打個電話。


    自從知道懷孕後,還沒給爸媽報喜,想了想嬌聲說道“大叔,懷孕的事,爸媽還不知道,我想給他們打電話報個喜。”


    柳安臣正給李依研夾菜的手停了一秒,慢悠悠地說道“前兩天,常風告訴柳夫人了,她高興的合不攏嘴。


    原本想讓我帶你迴去,知道我們在這裏靜養,權衡再三,同意快生的時候再迴國。


    對了,我媽再三囑咐,按老一輩的說法,胎兒害羞,懷孕前三個月不能聲張,所以……咱們能不能過了三個月再給你爸媽,還有你的朋友們報喜啊?”


    李依研咬著筷子頭,水眸眨巴眨巴,仔細迴憶,馬芳芳懷孕時,也給她說過這個禁忌。


    “嗯,大叔,還是你想的周全,聽你的,那就過段時間再給家裏報喜吧。”


    柳安臣聽到李依研不再提給家裏打電話的事,暗暗鬆了口氣。


    這幾天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時期,國內那些人都以為李依研被炸死了,他還要利用她的死,最後再打擊一次沈秋寒,讓他徹底絕望。


    如果此時李依研和國內聯係,會壞了他的計劃。


    不知何故,周末兩天,李依研總覺得肚子隱痛,腹部一抽一抽的,讓她驚慌失措。


    柳安臣在木屋備有醫療設備,用b超儀給她做了檢查,胎兒指標正常,暫時沒發現異常。


    周一開始,李依研腹痛更嚴重,開始出血,柳安臣慌忙打電話諮詢婦科醫生,被告知是前兆流產症狀,一定要情緒平穩,臥床休息。


    柳安臣生怕出一點岔子,24小時常伴左右,悉心照料著,再沒進過書房,報仇計劃被迫暫停下來。


    突如其來的前兆流產讓李依研驚慌失措,除了吃飯,大多時候都是臥床休息。偶爾翻翻書學習孕期小常識,索性一切都在平和中度過。


    ~~~~


    李牧和沈君南與當地**周旋了幾日都無果,無論提出什麽條件,繳納巨額保證金,用黃金和槍支交換等,對方就是不鬆口。


    既不放人也不交付遺體,但也不完全拒絕,隻說考慮一下,似乎無形中有股力量,正在左右這件事的動向。


    沈秋寒聽到李牧的匯報,心裏一驚,難道柳安臣力量大的都把手伸到當地**了?


    這也不是沒可能,如果他真的是安爺,在金三角這麽多年,滲透到實權部門很正常。


    周末兩天,陳天育也沒閑著,一方麵利用輿情監測平台收集異常信息,另一方麵讓公關團隊發布公告,澄清交叉持股情況。


    依凱股份和沈氏集團對依支付和依安保的持股比例均低於5%,並不是網上傳的控股超過20%的關聯關係。


    同時丟車保帥,利用依基金平台調出依支付流動資金,打算周一讓依安保不跌停。


    另外主動承認依支付存在內部管理問題,積極整改,為維護廣大投資者利益,向證券監管部門申請停牌。


    做完這一切隻等周一的交鋒。


    沒想到接下來一周,匿名舉報者再沒發布負麵信息。


    監管部門同意依支付臨時停牌,依安保股價穩定下來,依凱股份和沈氏集團股價開始穩中有升,市場的不良情緒慢慢平息,大家都鬆了口氣。


    ~~~~


    望著麵色蒼白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李依研,柳安臣內心翻騰,在決戰關鍵期,這丫頭竟然出現了前兆流產症狀。


    夜深人靜的時候,柳安臣靜靜思量,難道是父子連心。


    關鍵時期,李依研肚子裏的孩子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救了沈秋寒一命。


    否則按照計劃,這周沈秋寒的公司會被收購,他想要的遺體給他,dna檢測會如期開展,隻是那個報告單會讓沈秋寒更加絕望,生不如死。


    因為李依研出現了前兆流產症狀,接下來一段時間,柳安臣權衡再三,暫時放棄了計劃,時刻陪在身邊,白天沒再進過書房。


    這天,李依研很晚才起床,旁側的柳安臣不在,讓她有些詫異。因為最近一周,無論什麽時候睜開眼睛,旁邊都有束柔和的目光。


    這段時間斷斷續續的出血讓她麻木,也習慣了,在床上躺不住,慢慢挪步找他。


    咦,書房沒人。去樓下看看。


    見李依研一個人扶著樓梯下來,保姆王阿姨一個箭步奔了過來,嘴上念叨著“太太,您不能一個人下樓,太危險了。


    以後先生不在,你叫我一聲,我來樓上扶你。”


    李依研莞爾一笑,點頭答應了,掃一眼空空的廚房,狐疑地問道“先生呢?”


    王阿姨把她扶到餐桌上坐下,恭敬地答道“先生有事,一早叫來直升機出去了,他走前讓我告訴你,中午吃飯就能迴來,讓你好好休息。”


    李依研點了點頭,他們來這個木屋住了半個多月,似乎這是柳安臣第一次外出。


    吃完早飯,李依研感覺吃的多,肚子有些撐,讓王阿姨陪著她散步,不知不覺又走到那圈不毛之地。


    秀顏輕揚,柔聲說道“王阿姨,這片不毛之地外麵是什麽?”


    王阿姨麵色微怔,隨即恢複正常,輕聲答道“太太,我們都是做直升機進出,我還真不知道,不過從直升機上麵看下來,都是原始森林。”


    李依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王阿姨扭頭看了眼身後站著的兩個保鏢,湊近李依研小聲嘀咕“太太,紅繩後麵的不毛之地,很危險,你可千萬不能過去啊。”


    李依研嗬嗬一笑,隨口開個玩笑“那裏埋著地 雷,當然危險了。”


    柳安臣告訴她那片地埋著獸夾,她一直半信半疑,剛才就是借著開玩笑,想詐一下老實的保姆。


    王阿姨訕訕地答道“先生都告訴你了啊,那可一定謹記,不可越過一步啊。”


    李依研嬉笑的麵容倏然愣住了,真的是地 雷?柳安臣幹嘛騙她是獸夾?


    不信任就像是個風信子,被風一吹,四處飄散。李依研現在心中就有這種念頭,感覺柳安臣瞞著她很多事。


    既然柳安臣中午才迴來,她得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搞清楚心中的疑問。


    李依研保持平靜,邊散步邊拉家常“王阿姨,你在這裏多久了?”


    “太太,我在這三年多了。”


    水眸微抬,莞爾一笑“這麽久啊,那你從來沒離開過嗎?”


    “沒有,一直在這,這裏空氣好,吃的都是綠色有機,比老家的農村好多了。”


    “王阿姨,你不想家嗎?”


    “太太,不瞞你說,這裏就是我家,廚房做飯的王叔,是我老伴,我們的兒子早逝,是先生收留我們。不然,我們老兩口早都餓死,他是我們的恩人。”


    李依研內心一熱,柳安臣還挺會做人,連傭人都對他感恩戴德,忍不住想誇他兩句。


    “王阿姨,你的手機能借我用下嗎?我想給先生打個電話。”


    王阿姨麵露難色,言辭閃爍道“太太,在這一般用不上手機,早都欠費停機了。”


    李依研嗬嗬一笑,“那是,你和王叔天天見麵,用不著打電話。”


    隨即扭頭望向跟隨的兩個保鏢,“你們的手機給我用用行嗎,我給先生打個電話。”


    “太太,我們沒手機。”


    錯愕在李依研眼中一閃而過,她記得前兩天從二樓窗口見一個保鏢接過電話。


    這些人是故意不想讓她用手機,肯定是柳安臣的意思了。他為什麽不讓她打電話?在顧慮什麽?


    猜疑的種子迅速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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