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縷晨曦爭先恐後地穿過透亮的玻璃窗,肆意地鑽進病房的角角落落,輕柔地拂著床上蜷縮的可人兒。


    光線越發的亮,仿佛在無聲的叫嚷著,天亮了,快起床吧。


    李依研被一束光繞的眼睛不舒服,隱約感覺到周圍有幾個人影晃動,可眼皮犯困根本抬不起來。


    頭又暈又疼,下意識地哼了一聲,翻個身又睡著了。


    病房的人影見李依研被光線刺了眼,連忙去拉嚴實窗簾,有人出去,有人留下,病房繼續保持著安靜,隻能聽見她有規律的唿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李依研睡夠了,徹底醒了過來。


    緩緩睜開水眸,隻見床邊坐著一個人,滿臉笑意,眼睛不錯地看著她。


    可以感覺出,他在努力控製唿吸,以期減少對她睡覺的幹擾。


    “安臣?”


    “依研,你醒了,口渴嗎?肚子餓了吧?想不想去衛生間?”柳安臣見李依研醒了,高興地湊上前,拋出一大堆問題。


    麵色憔悴的李依研輕輕搖了搖頭,轉頭見窗簾緊閉,房間昏暗,狐疑地問道“現在什麽時間了?”


    “晚上7點。和你昨晚跑出醫院的時間差不多。”柳安臣邊倒水邊嘟囔。


    見小丫頭低著頭沉思,知道她在想昨天的事。


    微歎一聲,兀自說道“昨晚,我趕到醫院時,你已經走了。全家出動找了你半宿,最後在橋洞下麵發現你。


    幸虧找的及時,昨晚下大雨,橋洞下麵積水了,當時你半個身子都泡在水坑裏,再晚一些,後果不堪想象,你快嚇死我了。


    柳夫人也著急上火,血壓升高,看你沒有大礙,上午我讓常風和範靜陪她迴家了。”


    李依研輕抬秀顏,水眸轉動,內疚地說“都怪我任性,讓你們擔心了,謝謝媽、常風和範靜的關心。”隨即陷入無盡的沉默。


    柳安臣見她若有所思,估摸著又在迴憶傷心往事,把溫開水遞到她嘴邊,打趣道“以後真要拿個繩子,把你拴在我褲腰上,不許你再離開半步。”


    李依研被柳安臣突如其來的話逗笑了,喝了兩口水,潤潤嗓子,迴懟道“好啊,你拴拴試試,我走不了,你也跑不掉。”


    柳安臣嬉笑的麵容徒然嚴肅起來,一把抓起李依研的纖手,輕輕吻了吻,幽幽地說道“寶貝兒,隻要有你,我這輩子都跑不掉,逃不脫,我們可是要一生一世的。”


    被柳安臣親吻手背,讓李依研感到害臊了,他們以前是假夫妻,沒這麽多曖昧動作,最多是形式上的拉個手,攬個肩,摟個腰。


    見李依研往迴縮手,柳安臣握的更緊,狡黠一笑“寶貝兒,這麽快就不要我了,想跑啊。”


    李依研咧了咧嘴,望著眼前的丈夫,心中湧出一股股暖意,仿佛又嗅到了愛的味道,離她如此近,觸手可及的柔情。


    “對了,昨晚你招了風寒,張醫生配了藥茶,早上給你喂過一次。現在時間差不多,還要再喝一次。你先躺著,我去通知煎藥室煮藥茶。”


    李依研一想到張彬彬在易安給她配的那些苦澀難咽的中藥,一個頭兩個大。


    忍不住往後縮,撒嬌道“張醫生的中藥都很苦,簡直難以下咽,我不喝。堅持一下,病也能好。”


    柳安臣假裝板著臉,一本正經說道“抗生素對身體的免疫力不好,昨晚我是頂住壓力,沒讓他們給你打針。


    你要這麽不聽話,那好,不吃藥也行,隻能打針。”


    見李依研麵露出驚慌的神色,暗暗竊笑,立即換成柔和的語氣,哄勸道“上手術台我是一把好手,可中醫這方麵我是甘拜下風。


    張彬彬配的中藥療效顯著,副作用小,三副藥下去,就能藥到病除,想必你以前也是喝過的。


    聽話啊,再喝最後一副藥,明天就可以滿血複活了。”


    李依研噘著嘴,可憐巴巴地點了點頭。


    柳安臣被她這幅小女孩的柔弱觸動了,寵溺地揉揉她的發頂,隨即把病床搖起來,讓李依研靠坐著看電視,囑咐再三,自顧自去了煎藥室。


    柳安臣前腳剛走,病房門就響起了敲門聲,李依研狐疑地應了一聲,推門進來的人對上水眸一瞬間咋唿起來,“依研,好想你。”


    “馬芳芳?芳芳,好久不見。”李依研見到好閨蜜高興的坐了起來,張開雙臂迎接她的熱情擁抱。


    跟在馬芳芳身後進來的還有一臉愧疚和渾身散發著疲倦氣的趙倩雲。


    “倩雲,你也來了。”李依研微微一笑,主動和她打著招唿。


    刻意迴避昨晚她的冷眼旁觀和無動於衷。她們是朋友,計較太多都會很累。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不一會,病房裏就嘰嘰喳喳,忘乎所以,歡聲笑語,三年未見的生疏感很快煙消雲散。


    馬芳芳嘟嘟囔囔說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大的兒子小的女兒,完成了三年抱倆的生子任務。


    她的家人都很喜歡和認可魏思成,依凱股份已經上市,他是第二大自然人股東,身價倍增,給馬芳芳買了別墅、配了豪車,衣食無憂,她終究還是選對了人。


    看見馬芳芳與相愛的人在一起,還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李依研也替她高興和欣慰。


    想想自己,麵對沈秋寒是無盡的苦澀,麵對柳安臣開始初償甜蜜,縱然如此,生子對她也是遙不可及。


    關於李依研在美國的三年,馬芳芳關切地問著,聽到傷心處不自覺地感同身受,眼眸含淚。


    如果不是柳安臣進來,兩人就要抱頭痛哭了。


    “你們是依研的好朋友吧,我是柳安臣。”穿著做工精良的名牌休閑裝,身形頎長的柳安臣,放下手裏的中藥,和藹地打著招唿。


    “哇,你就是傳說中的那位神醫啊,我聽思成和天育哥提過你很多次。”馬芳芳一掃剛剛傷心的情緒,露出誇張的表情,忍不住稱讚著。


    她的眼睛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李依研的現任丈夫,聽說他大了依研14歲,可一點也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眼前這位大叔的沉著冷靜和儒雅祥和,展現了豐富的閱曆和修養,具有與沈秋寒不一樣的成熟魅力。


    “柳醫生,你好,我是馬芳芳,依研的閨蜜,在易安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嗬嗬,好啊,以後我可以從你這打聽依研小時候的糗事了。”


    柳安臣一邊與李依研的閨蜜套近乎,一邊招唿依研喝湯藥。


    剛才在病房門口聽見裏麵嘰嘰喳喳,知道女孩在一起話多,可中藥涼了會影響效果,索性就進來了。


    此時見李依研喝了中藥,麵龐浮上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擔心她再著涼,顧不上被嫌棄礙眼,拿來熱毛巾給李依研擦汗。


    做完這一切,瞥見馬芳芳急切的目光,柳安臣知道自己該知趣地離開。好姐妹還有悄悄話沒說完,自己在這太多餘。


    “依研晚上還沒吃飯,我去外麵粥吧買外賣,你們也一起吃啊,想吃什麽口味的?”


    柳安臣目光柔和,征求著三個女孩的意見,暖暖的笑容下露出糯米狀的皓齒,溫情四溢。


    “謝謝,我吃過晚飯了。


    “額,我也吃過了,你就給依研買吧。”


    柳安臣點了點頭,莞爾一笑,臨走前不忘叮囑“寶貝兒,地上涼,就別下床了。


    對了,外麵陰冷,千萬不能出去,乖乖聽話等著我迴來。”


    見柳安臣走了,馬芳芳杏目圓瞪,不可置信地揶揄“依研,你家這位大叔也太暖了,寶貝兒……乖乖聽話……這也太膩歪了,比秋寒哥還要酸。”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原本李依研醒了沒想著沈秋寒,經馬芳芳不經意的話提及,麵色倏然暗沉下來。


    想到了昨晚被驅逐的委屈和無奈,還有自己一個人在雨中狂奔,無依無靠,心碎一地的畫麵。


    趙倩雲今晚來看李依研,話一直不多。此時,瞅了一眼病床上虛弱無力,若有所思的李依研,心裏滿滿的內疚和憐惜。


    昨晚眼睜睜看著她被沈母責難,被陳天育扇了一巴掌,大驚失色下,竟然忘了挺身而出維護她,她這個好朋友是不合格的。


    今天見麵,原本期望李依研能痛罵她,數落她,可那個丫頭什麽都沒提,仿佛昨晚的事不存在一般,這讓她更難過和自責。


    但憑對李依研的了解,她肯定把昨晚的一切都記在心裏了,越平靜越是記憶深刻,不為難別人而是通過為難自己,懲罰昨晚發生的一切。


    馬芳芳見李依研臉色變了,自知說錯話,幹咳一聲,別過臉。


    其實她是故意提到沈秋寒。昨晚魏思成一宿沒迴,今早才迴家,全盤托出這幾天發生的事。


    知道李依研在vip病房後,大家就張羅讓馬芳芳和趙倩雲一塊來看閨蜜,讓李依研知道當前沈秋寒的實際情況。


    順便做做她的思想工作,讓她能勸說柳安臣給沈秋寒會診。


    馬芳芳對李依研和沈秋寒離婚又閃婚的事感到很吃驚,不過竟然是好朋友,好閨蜜,就要認可她的決定。


    雖然兩人離婚了,知道李依研不會放任沈秋寒不管不顧,馬芳芳當即答應魏思成,隻要依研醒了,就來看她,努力完成大家托付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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