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在村裏走過一圈,次日又往鎮上的金家宅子裏去拜訪了一迴。


    那是雲蘿第一次正式麵見金家除金來之外的其他人,老爺子老太太都是和善的人,金老爺也性情溫和,反倒是她那位在祖母身邊長大的,據說性子有些綿軟像其生母的堂姑姑,意外的幹練。


    其實想想也對,衛老夫人親手調教出來的侄女,再綿軟又能綿軟到哪裏去?


    在金家走過一圈,雲蘿就收獲了四份見麵禮,並收獲一隻軟綿綿的小姑娘——金來的親妹妹,小名叫福寶的金家大小姐。


    金家世代單傳,傳到金來這一代意外的多了個小閨女,真是稀罕得不得了,千嬌萬寵著長大自是有些嬌氣的,卻意外的在雲蘿麵前甚是乖巧,惹得金家老少們都不禁嘖嘖稱奇。


    雲蘿明明不是個會與小孩親近的人,甚至在多數時候她對這種脆弱又毫無道理可講的小惡魔是敬而遠之的,但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不論前世還是今生,大部分小孩兒都特別的喜歡來親近她。


    對此,雲蘿麵上不顯,心裏也是有些拒絕的,但好歹不會直接把湊過來的小孩兒冷漠的推開,隻要他們別做出些讓她厭煩的事情,小惡魔也是能忍受的。


    離開時,金福寶對雲蘿這個小姐姐十分的依依不舍,並且對於哥哥竟然一直沒有把小姐姐介紹給她認識表示了極大的譴責。


    再次迴到村裏已是傍晚,收拾收拾東西就該準備動身前往府城了。


    出行的日子就定在八月初八,而如今已是初七。


    迴村的路上,衛漓好奇的問了她一句,在村裏十二年,難道就沒有玩得好也想邀請去府城遊玩幾天的小姐妹手帕交嗎?


    雲蘿搖頭表示,這個真沒有。


    衛小侯爺聞言後若有所思,看來他的妹妹不喜歡跟那些嬌滴滴的小姑娘玩耍,前幾年她還時常跑到山上去打獵,跟那個叫虎頭的少年倒是無話不談的模樣,看來迴到京城之後他也應該帶妹妹多出去跑馬狩獵,豪門貴族之間那些各式各樣的宴會……就看到時候妹妹喜不喜歡吧,完全不去參加也是不可能的。


    初七的晚上下了一場大雨,轟隆隆的電閃雷鳴打破了寧靜的山村夜晚,劉氏站在門口看著外麵匹練般的大雨,不由得憂心忡忡,“這麽大的雨,明日的路可不好走了。”


    半夜的大雨,初八雖依然是個豔陽高照的大晴天,但道路泥濘並沒有那麽快的就被蒸幹水分,馬車行走在上,轆轆的濺起無數帶著水的泥點。


    一共四輛馬車,除了最後一輛運送行禮的,鄭豐慶和鄭豐穀堂兄弟兩陪著鄭大福和鄭二福兩個老爺子坐在第一輛馬車上。


    一開始鄭二福並不在同行的人員之列,還是鄭豐穀想著鄭大福一個人好像有些冷清了,畢竟他雖是親兒子,可跟老父親真是說不到一塊兒去,後來跟雲蘿商量了一下就又特意去邀請了二叔。鄭二福起先不怎麽願意,覺得兒子兒媳婦和兩個孫子都去了,再多他一個也沒必要,還是雲蘿說的趁此機會親眼去看看姑婆在府城過得如何,還能親自去給袁承賀喜這件事打動了他。


    第二輛馬車原本是計劃著劉氏和小胡氏帶著最小的鄭嘟嘟和鄭小虎乘坐的,結果兩個臭小子都不樂意跟娘在一起,粘著雲蘿就不撒手了,隻好換了雲萱過來,蘭香也被打發到了這裏伺候兩位太太和雲萱,順道還能給她們介紹沿路的風景。


    第三輛馬車上擠進了大大小小的六個孩子,鬧騰得簡直能把馬車的頂蓋都給掀翻了,虎頭還趴在窗口眼巴巴的看著騎馬走在外麵的侍衛們,眼饞得能流下口水。


    護在這輛馬車旁的正是先前護送雲蘿迴村的那幾個侍衛,羅橋就在旁邊,看到虎頭那一臉垂涎的模樣,不由笑著問道:“小兄弟,要不要騎馬試試?”


    虎頭頓時眼睛一亮,“行不?”


    透過窗戶,羅橋看了雲蘿一眼,沒見她有反對的意思,就說道:“行,正好現在道路泥濘走不快,也不會耽擱時間趕路。不過咱可要事先說好了,上了馬背之後你就得聽我的,不能亂來。”


    虎頭哪裏有不答應的道理?自是一口就應承下來。


    劉氏和小胡氏撩開後麵的簾子往後看,正好看到後麵的馬車停下,然後虎頭從上麵跳了下來,在兩個衛府侍從的指點下似乎是要翻到馬背上。


    小胡氏頓時“哎呦”了一聲,朝著後麵就喊道:“虎頭你幹啥呢?不許胡鬧!”


    虎頭正滿心都放在如何翻上馬背,乍然聽見親娘的聲音,嚇得腳尖一滑直接從馬鐙上滑落,濺起了一腳的泥水。


    原本趴在窗口看他學騎馬的雲蘿見狀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抽,然後朝前麵的馬車說道:“伯娘放心,我會看著他的。”


    羅橋也轉身朝小胡氏說道:“太太隻管放心,我們都會看著他,不會讓小兄弟受傷的。”


    小胡氏哪裏是擔心他受傷啊?鄉下小子皮糙肉厚的,虎頭又從小不是個安分的,後來還天天往山裏鑽,身上的小傷口就沒有斷過,小胡氏真是一點都不擔心兒子會不會再添個新傷口。


    衛漓原本騎馬走在前麵,聽到後麵的動靜轉頭看了一眼之後,一邊示意侍衛和馬車繼續前行,一邊則撥轉馬頭到了這邊,看著虎頭笨手笨腳的連上馬的姿勢都還做不標準,不禁莞爾,轉頭問雲蘿,“妹妹要不要學?”


    雲蘿想說她會騎馬,但頓了下,她還是點頭道:“好!”


    衛漓翻身下馬將自己的坐騎讓了出來親自教她如何上馬,怎樣控馬,看她不過是聽了一遍、看了一遍就能夠把動作做得有模有樣,再去看看好不容易翻上了馬背,且歪歪扭扭、搖搖晃晃的虎頭,就覺得他妹妹真是棒棒噠!


    最前麵的馬車裏,鄭大福透過敞開的窗戶往後看,心情有些複雜,“小侯爺倒是個性子和善的,與小蘿也親近。”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好像忘記了當日在老屋,衛漓與孫氏說話的模樣。


    鄭二福笑嗬嗬的說道:“同根同源的親兄妹,能不親近嗎?”


    鄭豐慶轉頭跟鄭豐穀說道:“那京城裏是啥樣的我們也不曉得,不過有小侯爺還有公主殿下護著她,小蘿肯定不會有事的,你們也不要太擔心。”


    鄭豐穀吐出一口氣,笑道:“我有啥好擔心的?擔心也沒用,我們都幫不上啥忙,隻盼著小蘿能機靈些,別讓那些從小就是富貴堆裏長大的小姐公子們給欺負了。”


    說什麽不擔心,其實都快要擔心死了。


    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是啥樣子的他也見過一些,有像金來屠嘉榮這樣脾氣好的,也有像屠六娘這樣刁鑽的,還有像餘五公子那樣張揚跋扈的,更有那心思深沉滿腹算計的……


    小小的一個慶安鎮上尚且如此,京城可是天子腳下,聽說一塊牌匾掉下來砸到的十個人裏頭就有九個出自官宦人家,還有一個是皇親國戚,那脾氣秉性自然也不是小鎮上的這些公子小姐們能夠相比的。


    小蘿能應付得來嗎?就算有小侯爺和長公主護著,難道就一定能護她周全?當年她不還是剛一出生就被人偷了出來還差點淹死在河裏?


    前麵的馬車裏心思各異,後麵則是熱熱鬧鬧,雲蘿已經能驅著馬慢慢的走上幾步,虎頭還整個人都趴在馬背上說什麽也不敢撒手。


    雲桃的嘲笑,文彬的解說,鄭嘟嘟和鄭小虎的拍著車壁尖叫聲,鬧哄哄吵得人腦殼疼。


    衛漓拉著韁繩護在雲蘿身邊慢慢的往前走去,轉頭看到身後的混亂,抬頭與雲蘿說道:“我們家在府城的郊外有一個小小的馬場,你若有興致,可以帶著他們去那裏玩耍。”


    雲蘿也轉頭看了一眼,看到虎頭死趴著不敢撒手但也不肯下馬,又看到馬車裏的幾個都興致勃勃目光鋥亮顯然也對騎馬這個事情的興趣不小,便對衛漓說道:“好,馬場裏有教小孩騎馬的人嗎?”


    “有。”


    在這個時代,學騎馬就相當於是考駕照了,不管用不用,學了總沒有壞處。


    馬車慢慢的往前走,學騎馬的兩人就慢慢的被落在了後麵,雲蘿雖然本身就會,現在坐在馬背上也是有模有樣,但衛漓顯然是不放心的,一直牽著韁繩護在旁邊,濺了半身的泥都不在意,至於虎頭,她已經不想迴頭去看他丟臉的模樣了。


    在靠近慶安鎮的官道旁邊,金家的車馬已經等候多時,遠遠的看到從白水村方向過來的隊伍,金來低頭朝馬車裏說了聲,然後策馬迎了過去。


    此時太陽已經半天高,路上的水分在迅速的蒸騰,兩方車馬匯合簡單的招唿了一聲之後就浩浩蕩蕩的朝著府城而去,隨著官道上的泥濘漸少,速度也一點點快了起來。


    虎頭和雲蘿都沒有迴到馬車上,速度加快之後,虎頭就被侍衛帶著,雲蘿則是衛漓親自帶著她策馬飛奔。


    鄭嘟嘟和鄭小虎趴在窗邊看著外麵迎風騎馬的哥哥姐姐,羨慕得不得了,文彬和雲桃都幾乎抓不住他們兩個。


    “不許動,再亂動我就打你了!”文彬忍無可忍,兇巴巴的威脅著兩個弟弟。


    同樣羨慕的還有金家馬車裏的金福寶,“娘,我也要騎馬!”


    “乖,你還小。”


    “那讓哥哥帶我騎,你看表姐也是被表哥帶著騎馬的呢。”


    到中午停下來的時候,虎頭從馬背上下來直接打了幾個趔趄差點腿軟得跌坐到地上去,雲蘿也有些不適,悄默默的捏了捏大腿。


    在路邊找個樹蔭,坐下來吃些幹糧又歇過了中午日頭最烈的時候,然後才繼續上路。


    下午,衛漓就不讓雲蘿繼續騎馬了,溫柔又不失強硬的將她塞進馬車裏麵,虎頭則是早已經在馬車裏癱成了一張餅。


    弟弟妹妹們笑嘻嘻的用手指頭戳他,他都裝著死一動也不想動。


    騎高頭大馬威風是威風,可也太累了,主要是大腿疼,火辣辣的他感覺好像被磨破了皮。


    “剛開始都這樣,習慣後就不會疼了。”雲蘿淡定的安慰他,又跟四個弟妹說道,“到了府城後,我帶你們去馬場學騎馬。”


    馬車裏靜了一瞬,然後猛的爆發出了一陣歡唿,就連近來正在學著淡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穩重些的文彬都忍不住了。


    金福寶趴在金家的馬車裏眼淚汪汪的看著那輛馬車,那裏好熱鬧啊,跟娘在一起真是太沒意思了!


    晚上找了家路邊的驛館停留一晚,金福寶一下馬車就顛顛的湊到了雲蘿身邊,惹得鄭嘟嘟和鄭小虎好奇的看了她好幾眼,然後一左一右的抱著雲蘿的大腿,目光有些警惕。


    又一個要來跟他們搶三姐的!


    金福寶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圓圓眼睛圓圓臉,並不胖,但看起來也是肉嘟嘟的,皮膚粉嫩潔白讓人忍不住想撲過去咬上兩口。


    她看了看抱著她表姐大腿的兩個小娃娃,從身上摘下一個描金繡銀的荷包,打開後從裏麵掏出了兩塊雪白的飴糖,放在手心裏遞到他們麵前,“這個糖可好吃了,給你們!”


    鄭小虎皺著鼻子嗅了嗅,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真的很香啊,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呢。


    等第二天再次出發的時候,金福寶成功的混上了雲蘿的馬車。


    雖然擁擠了些,也沒有丫鬟在旁邊服侍著,但她還是覺得這裏更好玩。


    經過一夜休整,鄭虎頭也重新活過來了,若速度不快的話,他已經能一個人騎馬撒歡了。


    “二位太太,萱姑娘,你們看,你就是越州城!”


    日頭西斜的時候,他們慢悠悠的終於將要到達越州城,劉氏、小胡氏和雲萱順著蘭香的指點往前看,遠遠的就看到了兩邊都望不到邊際的巍峨城牆,城牆下緩緩移動的小黑點都是進出城門的老百姓。


    蘭香在指著城牆介紹,前麵的馬車上,馬夫也在滔滔不絕,最後麵,侍衛們把幾個孩子包括文彬都放到了他們身前的馬背上,讓他們看得更清楚,雲桃坐在車轅上伸長了脖子張望,雲蘿和金福寶坐在她的後麵。


    越靠近,越熱鬧,車馬行人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最終匯聚到同一條寬闊的官道上,緩慢而有序的穿過城門。


    城門高闊,鄭嘟嘟和鄭小虎努力的仰起腦袋,表情已有些呆怔。


    他們從沒見到過這樣高大的城門,慶安鎮也是有城門的,他們一直以為那已經是很高很大了,可是跟眼前的比起來,那就像是巨人腿上的一隻螞蟻。


    文彬也在仰頭看著,兩隻眼睛極亮,嘴唇輕輕蠕動似在念念有詞,隻是太輕了誰都沒能聽清楚。


    雲桃緊緊抓著雲蘿的手,神情激動,“三姐,這就是府城嗎?”


    “對。”


    城門兩邊都排著長長的隊伍,一邊進城一邊出城,但雲蘿他們並沒有排隊等候,而是從另一邊城門直接進了城裏。


    穿過寬闊熱鬧的大街,走過一家家賓客絡繹的鋪子,從鄉下來的一群土包子看得眼花繚亂,不時響起的驚唿聲引得周圍的行人不由側目,卻又在看到馬車旁護衛的侍衛後紛紛避讓。


    雲桃有些赧然的紅了臉,輕聲問道:“三姐,我們是不是給你丟臉了?”


    “沒有,看到沒見過的東西會驚訝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雲桃頓時放鬆了,沒錯,這都是正常的!


    前頭的車夫忍不住轉頭來看了她一眼,當日第一次到越州城的時候,這位大小姐可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歎,仿佛稀鬆平常。


    進了城後就迴到馬車上的文彬忽然指著剛剛經過的一條巷道詢問:“三姐,那裏就是貢院嗎?”


    那條路的路口被暫時封閉了,不允許任何車馬行人進入。


    雲蘿愣了下,這個她還真不知道。


    還是馬夫迴答了文彬的問題,“那是舉人巷,往裏走三十丈就是貢院的大門,貢院對麵是無數的茶樓酒肆,如今正是鄉試的第三場,在考試期間,任何人不得進入,兩邊的路口都有官兵把手。”


    雲蘿看到文彬的眼睛亮極了,不自覺的湊到了車夫身邊問道:“鄉試的第三場在明天下午結束,到時候我們能到這裏來看看嗎?”


    車夫點頭說道:“明日午時過後路口就放開了,貢院對麵的茶樓酒肆也都會重新開業,那可真是人山人海,不過最熱鬧的還要數放榜那一天,多少人把衣冠擠歪了,連鞋子都給擠飛了。”


    雲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轉頭問雲蘿,“袁承表哥現在就在那裏麵考試嗎?”


    文彬也轉頭來跟雲蘿商量,“三姐,我們明天能來這裏嗎?”


    衛漓騎馬在旁邊,說道:“已經在貢院對麵的茶樓裏定好包間,也事先與鄭家姑婆商議妥了,明日你們先去拜訪二位老人家,等午後再一起到貢院門口等袁秀才出來。”


    文彬不由輕輕的歡唿了一聲,之後鄭大福他們聽到這個安排,也都表示十分滿意。


    衛德大管家早已經在門外等候,迎著鄭家和金家人從側門進了衛府,並將他們安排在緊挨著的兩個客院裏。


    略微休息,梳洗換一聲幹淨的衣裳後,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穿過花園,又轉過一條條的迴廊,老夫人在前院的花廳裏設宴招待了他們。


    老夫人親善,衛漓也是謙謙君子,衛府中下人不多,且都是經過精細調教的,沒有一個因為鄭家人來自鄉下而有怠慢之態。


    再說,大小姐先前雖然隻在府裏住了半個月,但給府中下人留下的威懾可不小,現在誰也不敢認為她自幼長在鄉下就輕慢了她。


    被和和氣氣的招待了一頓,鄭家人因為剛踏入這般富貴之地的拘謹也稍微的消減了一些。


    當晚,雲蘿沒有迴錦蘭院,而是在客院陪雲萱和雲桃一起住了一晚,次日天未亮,他們就都醒了,有在鄉下習慣了早起的,也有乍然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不習慣的。


    洗漱之後,丫鬟們已經把早餐都在廳裏擺放好,小胡氏拉著劉氏一塊兒坐下,笑著說道:“這可真跟那富貴太太似的,啥也不用做就啥都給準備好了。”


    劉氏夾了個花卷咬一口,皺著眉頭說道:“這一天天的啥都不用做,短短幾日還好,時日長了也怪難熬的。”


    小胡氏想了下那個場景,分外認同的連連點頭。


    雲蘿決定給她們科普一下,“也不是什麽都不做,她們要查看賬冊,管理下人,處置家裏各種事務,人情往來,有些人家裏就連今天要買些什麽菜,那邊的屋子該修理了都需要當家太太點頭決定,要做的事還是很多的。”


    劉氏和小胡氏呆呆的,完全不能想象那是個怎樣的場景。


    雲蘿想了下,覺得還是應該讓她們多了解一下,便指著文彬說道:“比如文彬,他以後考了秀才再考舉人,後來又考中進士當了官,那娘你就是當家的老太太了,到時候你也不用幹做飯洗衣服這種粗活,但家裏的大小事務和下人們還是得你來掌管。”


    劉氏暈乎乎的,又有些興奮,看著文彬的眼神都似在發著光。


    雲蘿又指著虎頭說道:“改日等虎頭有出息了,家裏奴仆成群的,伯娘就算不用再幹粗活,卻也一樣有的忙呢。”


    “他能有啥出息?都是土裏刨食的,可不敢指望靠著他當老太太。”話雖這麽說,小胡氏臉上的笑容卻止也止不住,不管如何,好話誰都愛聽。


    虎頭不服氣的反駁道:“咋就不敢指望了?說不定我真能讓你當個富貴窩裏的老太太呢。”


    鄭豐慶一巴掌唿在了他的腦袋上,“想啥美事呢?你能把自個兒對付過去我和你娘都能從夢裏笑醒過來。”


    虎頭翻著白眼哼哼唧唧的,再不服氣似乎也隻能憋著,雲蘿卻看著他若有所思,莫名的她就是有一種預感,鄭虎頭他不會一輩子窩在白水村的。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倒不如早點出門去拜訪姑婆和姑丈,再去等袁秀才從貢院裏出來。


    那麽多人在盯著他呢,也不知能不能真考個解元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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