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你聽說了嗎?大伯娘在給大姐找人家呢。”


    雲桃現在可說是恨透了鄭豐年那一家子,時常以探聽那邊的熱鬧為樂,看到他們過得不舒坦,她就覺得特別舒坦。


    雲蘿抬頭將目光從剛收到的信上挪開,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大概是昨天吧。”雲桃想了想,說道,“反正我是昨天聽到風聲的,那話說得可好聽了,說先前是舍不得大姐早早的出嫁想在身邊多留些日子,不過現在眼看著年紀不小了,是時候給她找個人家嫁了。”


    這些話雲桃是一個字都不相信的,要真這麽疼閨女,先前就不會把她一個人留在村裏給奶奶指使當丫鬟,她怎麽不自己留在村裏伺候公婆呢?


    要說喜歡鄭雲蘭,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雲桃的內心裏也確實有那麽一丁點同病相憐的戚戚然,在分家之前,她和二姐過得可不就是之後鄭雲蘭的日子嗎?她那時候好歹還有姐妹們相互幫襯,鄭雲蘭卻是所有事都堆積到她一個人的身上。


    那時候,雲梅還小隻是個跟屁蟲,三姐性子冷卻時常會護著她們一些,三不五時的藏點肉給她們添油水,日子雖難捱,但也比鄭雲蘭好過多了。


    所以,暗搓搓的雲桃還真有那麽點理解鄭雲蘭的惡毒行為,如果她沒有連累到無辜的雲梅身上的話。


    “她還想嫁出去呢,誰敢娶她?”雲桃有哼哼唧唧的說道,“村裏人都在說大姐心狠手辣,誰娶了她以後都得把她高高供著才好,不然指不定她啥時候一個不順心就拿家裏人出氣。”


    那不就是娶個祖宗迴去?


    雲蘿又低頭看手裏的信,在雲桃忍不住好奇的想探頭來看的時候直接指給她看,說:“姑婆的來信,說她前幾日收到了大伯娘寫給她的信,想與她商討一下鄭雲蘭和袁承表哥的親事,把姑婆給氣壞了。”


    雲桃之前跟著雲蘿學過識字,雖不是很多,但也勉強能讀懂一封信,慢慢的將信往下看,眼睛也是越瞪越大,“好不要臉!”


    信上說,李氏去信,想與姑婆商量鄭雲蘭與袁承的親事,話裏話外都是兩個孩子相交數年,兩家又是知根知底的親戚,這門親事再合適也沒有了。姑婆當時就氣得心堵,當即言辭嚴厲的給李氏和鄭豐年分別迴了信。之後想想不對,李氏雖之前過年的時候就跟她吐露過那麽點意思,但她當時就直接拒絕了,話語也不怎麽好聽差點讓李氏下不來台,李氏是瘋了嗎,突然給她寫這樣明顯找罵的信來?


    想來想去,姑婆就又給雲蘿寫了信將事情說明,並詢問近來村裏的情況。


    從府城到白水村,若是著急趕路,從早到晚一刻不停歇的話,當天就能到達,但通過驛站將信送來,卻花了六天時間。


    雲蘿看著信末寫著的日期,再加上先前李氏的信送到府城的時間,來迴就是近半個月。


    也就是說,李氏在半個月之前,鄭雲蘭被從人販子手裏救下送迴來後不久便開始謀算她的親事了。而雲桃又說,要給鄭雲蘭找人家的風聲是昨天才傳出來的,顯然是收到了姑婆的迴信,知道跟袁承沒有了希望後,才把目光對準了別的人家。


    這同時也表示,其實連她自己都沒有對袁承抱著太大的指望,寫信給姑婆不過是做了最後一搏,而她也是真的很著急,著急的想要把鄭雲蘭嫁出去。


    李氏這些年來為了自己過得舒坦些,狠心把鄭雲蘭留在孫氏跟前,但要說她對這個大女兒沒了一點疼惜之情,倒也不至於。


    而如今,鄭雲蘭在家裏被孫氏和鄭玉蓮天天折磨,她自己也是鬧得心力交瘁,最好的解救辦法就是趕緊把鄭雲蘭嫁出去,到時候她再往鎮上一躲……


    想法很好,可惜鄭雲蘭能狠心把親小姑騙到山上毀她一輩子,哪戶人家還敢娶她進門當媳婦?


    哪個家裏沒點磕磕絆絆?鄭雲蘭連自己的親小姑都能狠下痛手,婆家那些與她全無血緣關係的人豈不是都得在她的威名之下瑟瑟發抖?


    “大伯不是丟了學堂裏教書的活兒嗎?怎麽還在鎮上不迴來?爺爺的身體越發不好了,田裏那麽多的活他一個可忙不過來。”


    鄭豐年丟了教書的活天天在鎮上傷春悲秋,還把兒媳婦屠六娘都給逼走了。鄭大福病體剛有點恢複就放心不下田裏的活計,天天扛著把鋤頭在田間地頭忙碌,背更駝了,頭發更白了,臉上的紋路溝壑也更深了。


    鄭豐穀心裏頭憋氣,卻還是順手幫老爺子做了許多活,畢竟是親爹,他心裏再大的怨氣也不忍心看親爹被活活累死。


    雲桃聽了雲蘿的這話之後眼睛不由得一亮,果然第二天,鄭豐收趁著去鎮上辦事的時候直接把鄭豐年強行拉扯了迴來,站在大門口,當著村裏鄉親的麵直指鄭豐年不孝。


    “我雖怨爹娘偏心隻惦記著你這一個兒子,但也看不得爹為了養活你們這一大家子人活活累死在田埂上。你讀了那麽多年的聖賢書,也是有功名的人,咋就能半點不心虛的躲在家裏吸食爹的骨血過活?說啥爹娘跟你過,由你養老,我看你是多了兩個當牛做馬的老奴才吧?一家子水蛭,恨不得把老兩口的棺材本都挖出來,咋都這麽能耐呢?你若是不能好好孝順爹娘,我和二哥卻是不懼出錢出糧來贍養二老,保管讓他們啥都不用做就能吃飽喝足。”


    吃飽喝足已經是普通老百姓最大的奢求了,鄭豐收的這番話一說出就收獲了鄉親們的叫好聲,又對著鄭豐年指指點點。


    鄭豐年不由得又羞又惱,仿佛整張臉皮都被鄭豐收剝了下來扔在地上踩踏,鄉親們的指指點點和議論讓他站立不安,像是渾身都有針在紮刺著他。


    第二天,他就扛著鋤頭跟在鄭大福的身後到田間去幹活了,身後還跟著個一撅一拐的鄭文浩。


    鄭文浩當日被抽了三十藤鞭,傷勢至今未好,但他如今在家裏也不得自由了,缺衣少食連今日跟著出門幹活都是難得的放風時間。


    沒了教書的工作,鄭豐年不得不加入到伺候莊稼的行列之中,天天起早貪黑的曝曬在大太陽底下,他那張白皙微胖的連也迅速的黝黑粗糙。


    八月的夜晚已甚是涼爽,白天的太陽卻依然猛烈,俗稱秋老虎。


    李氏在和孫氏爭吵之餘就忙著給鄭雲蘭找婆家,孫氏和兒媳婦、和李大水的刮目鬧了這麽些天之後,也開始給鄭玉蓮相看起了人家。


    她們都不敢再提太高的要求,然而要求一降再降,鄭家老屋的這一對姑侄卻依然乏人問津。


    倒是有那死了媳婦年紀老大的鰥夫,或窮得叮當響,一家子幾口人都擠在一間屋裏的老光棍不介意鄭玉蓮沒了清白,不介意鄭雲蘭心狠厲害,也有看中鄭玉蓮豐厚嫁妝,鄭雲蘭好歹是個年輕大姑娘的無賴二流子,可惜全都被孫氏和李氏趕了出去。


    挑來選去,李氏都絕望了,更絕望的是,到後來,就連這樣的人都沒再上門提親。


    衛漓就是在這個時候到白水村的。


    少年翩翩,端方雅正,騎馬而來的模樣把許多村民都看呆了。


    待迴過神來之後,不由得議論紛紛,“這就是小蘿的親兄長,是衛府的小侯爺,聽說常年居住在京城,天天都能見著皇帝老爺,這次是特意為了小蘿才來江南的呢。”


    “長得可真俊,跟四年前相比更出挑了。你們說,他是不是那時候就曉得小蘿是他親妹妹了,不然咋都往豐穀家裏湊呢?”


    “可不,聽說那位景公子和小侯爺是極好的朋友,從小一塊兒長大跟親兄弟似的,瞧他之前多護著小蘿啊。”


    也有姑娘捧著臉頰雙眼亮晶晶的說道:“這好看的人是不是都跟好看的人做朋友啊?”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哄笑,笑得那姑娘霎時羞紅了臉,旁邊卻又有人說:“都跟仙人似的,不過小侯爺瞧著倒是要親善些,景公子讓人不敢靠近呢。”


    習武之人向來耳聰目明,村民們雖聲音輕輕,但這些話還是盡數落入到了衛漓的耳中,讓他不由得眼角輕跳。


    景玥那個無恥之徒!


    低頭看到站在前方等著他的雲蘿,他的神情越發溫柔,離著還有三丈遠,他就翻身下馬然後快步的迎了上去,“妹妹。”


    他垂眸含笑,一聲“妹妹”叫出口,隻覺得心都要軟化了。


    雲蘿愣了下,然後抱拳拱了拱手,“兄長。”


    衛漓的眼睛微亮,隻覺得妹妹連拱手的模樣都格外可愛。


    當年胖墩墩的小姑娘已經抽條長大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目光依然澄澈,唇角輕抿,精致細滑的小臉在陽光下反射出一層蒙蒙金光,卻微微繃著臉作出一副平靜冷淡的模樣,怎麽看怎麽可愛。


    衛漓越看越喜歡,忽然伸手輕輕的擁抱了她一下。


    即便是親兄妹,在這個時代,他的這個動作也是有些出格不合時宜的,但他做來卻無比自然,帶著歡喜和親昵,讓人生不起絲毫齷齪的心思,雲蘿亦下意識的反手抱了他一下。


    那一瞬的暖意讓雲蘿略微恍惚,她前世也是有哥哥的,雖不是親哥,雖性格各異,卻每一個都把她捧在手心裏。


    隻一瞬間,雲蘿對這位兄長的好感倍增。


    他們其實不是陌生人,但其間相隔了四年,兩人的模樣都有了不小的變化,彼此的身份關係也不同了,原本還在心裏流淌著的生疏不自在卻因為這一抱而忽然消散了許多。


    分開後,衛漓溫柔淺笑,雲蘿的神情也舒緩了一些。


    轉頭,衛漓神色一正,朝著鄭豐穀和劉氏作揖道:“鄭二叔,鄭二嬸,多謝你們這些年來對我妹妹的養育。”


    鄭豐穀連忙拱手迴禮,“您太客氣了,說啥我們把她養大,其實是家裏多虧了小蘿才有如今的好日子。”


    劉氏也在打量衛漓,含笑道:“小侯爺長高了許多,模樣也長開了,若是在街上遇見怕是都不敢認。”


    衛漓又說:“你們是妹妹的養父母,也是我的長輩,隻管叫我名字便成,我字逸之,是父親臨終前給我取的。”


    原本要等成年加冠時才會取字,他卻在四歲的時候就先所有小夥伴一步的有了自己的字。


    鄭豐穀和劉氏可不敢真的直唿他的名字,笑了笑然後將他請進屋裏。


    這是個和景玥截然不同的少年郎。


    即便在雲蘿的麵前裝得再好,也掩飾不了景玥深藏在骨子裏的強勢和狠厲,他就是一個心思深沉,性情詭譎還有些陰晴不定的大魔王。


    衛漓的性情要稍稍溫和一些,品性端方,即便是不苟言笑繃著臉的時候也不會給人陰沉的感覺,而是另一種讓人不敢褻瀆的正經。


    那模樣,意外的與雲蘿有幾分神似。


    劉氏看著堂屋裏容貌相似卻同樣姿勢端正的兩人,不由暗歎一聲,真不愧是親兄妹。


    衛漓看著雲蘿的眼神是溫和的,說的話卻很是正經不多廢話,“宴會在八月十四,還有不到十天,這兩天我要親自再往鄭家的幾房親戚拜訪一圈,還得帶你去金家走一趟,你這裏如何安排比較方便?”


    雲蘿的目光從他的左手臂上收迴,說道:“老屋那邊,太婆和二爺爺,還有三叔家,三家轉過來隻需半天就足夠了。”


    衛漓微頓了下,“這月餘來村裏發生的事我都有所耳聞,隻不知那大房一家你是如何打算的?”


    雲蘿目光一淡,“不用管他們!”


    衛漓聞言後心裏自有一番計較,雖然獨獨撇開鄭豐年一家有些失禮,但他的妹妹若是連這點任性的資格都沒有,就是他這個當兄長的無能了。


    在家裏用了一頓豐盛的農家菜,衛漓略作修整之後就在鄭豐穀和雲蘿的陪同下進了村,按輩分先去拜訪太婆。


    他們也是剛剛吃完午飯,小胡氏在灶房裏刷鍋洗碗,胡氏拎了泔水桶到後院豬圈裏喂豬,鄭豐慶和鄭二福在談論田地莊稼,虎頭不在家,小虎蹲在太婆的身邊直盯著她手裏那隻即將成型的草蚱蜢。


    衛漓的上門迅速的驚動了在家的所有人,得知他是親自過來再次邀請他們過幾日去府城赴宴,連接送的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又是惶恐又是歡喜。


    雲蘿早已經把請帖送過來了,這些天來他們其實也一直在商量這件事呢。


    那可是府城啊,也就太婆年輕還在袁家當丫鬟的時候跟著太太奶奶們去過那麽幾趟,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可他們原本就隻是隔了房的堂爺爺,之前小蘿從府城迴來就送了那麽些禮,現在還巴巴的湊過去,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衛家這般禮數周到,他們若是一個人都不去,好像也挺失禮的。


    “豐慶兩口子去吧。”最後還是太婆拍板決定的,“我老了連路都快要走不動,也不想折騰,你們兩口子年輕,趁著這個機會出去漲點世麵也是好的。”


    鄭小虎在旁邊不甘寂寞,舉著手喊道:“我也去我也去!”


    太婆點了下他的腦門,“真是哪都少不了你!”


    這邊就定了鄭豐慶、小胡氏、虎頭和鄭小虎四個人,人選先定下也是方便衛家安排車馬和坐席。


    之後就去了老屋,進去的時候,雲蘿看到東廂的窗戶開了一條縫,透過縫隙能看到裏麵影影綽綽,似躲了不止一個人在後麵偷偷張望。


    隻看了一眼她就收迴目光,然後和鄭豐穀一起領著衛漓進了堂屋。


    衛漓邀請了鄭大福和孫氏去府城,提前幾天過去還能在府城多遊玩幾天,宴席過後,今年秋闈的成績也該出來了,還能給袁家多添幾分熱鬧。


    沒人覺得袁承會落榜。


    鄭大福聽了果然心動,他雖對雲蘿有些怨氣,但鄭七巧這個唯一的妹妹卻是他時常掛念在心的,想著若是能趁機去府城看看她,好像也不錯。


    孫氏的反應就直接多了,不去!


    她在村裏住得好好的,才不想出去呢,尤其還是蹭著雲蘿的臉麵去府城,她想想都覺得心裏堵得慌。還要去給鄭七巧的孫子道喜?那還不如幹脆殺了她呢!


    不過,那衛家可是侯府,往來的肯定也都是些富貴人家,如果她的玉蓮能夠結識幾個富貴公子,她也就不用為她的後半輩子發愁了。


    孫氏的心思轉得飛起,卻無奈暗示了半天都不見雲蘿和衛家的這位小侯爺提起半句她的玉蓮,不由得越發憋屈。


    她的眼珠骨碌碌在衛漓身上轉了兩圈,從他的樣貌到衣著,從身上的配飾到氣質,忽然開口說道:“我實在不放心留玉蓮一個人在家裏,她也是該嫁人的年紀了,我千挑萬選把眼睛都挑花了,總覺得我家玉蓮配得上更好的郎君。哦,小侯爺多大年紀了?娶妻了沒有?”


    屋裏霎時一靜,衛漓倒是麵不改色,雲蘿的目光卻微涼,鄭大福更是霎時漲紅了臉,轉頭斥了她一聲:“又胡說八道,也不看看是啥場合,我看你是瘋魔了!”


    衛漓抬頭看著孫氏,說道:“既然老太太不放心閨女,本侯也不好強人所難,不過如此一來,老爺子可是不好再推拒了。”


    剛才還是謙遜的“在下”“我”,抬眼就變成了“本侯”,即便他神色不變,語調不改,鄭大福也倏然感覺到了心口一緊,連忙說道:“不敢不敢,這是我們的榮幸,真是麻煩貴府了。”


    他在衛漓的身上看到了雲蘿的影子,尤其看著那張臉的時候,一個是逐漸張開的少女,一個是尚未長出棱角的少年模樣,兩人的五官輪廓有著驚人的相似。


    孫氏氣得翻起了白眼,她自己不想去是一迴事,衛漓不再邀請她就又是另一迴事了。


    但她總算還會看一點顏色,又看到守在門口的兩個挎著刀的侍衛,到底不敢再說什麽。


    鄭大福原本還想提一嘴長子,鄭豐年現在丟了學堂裏教書的工作,若是能夠請衛家伸手輕輕的拉拔一下,前途也是不愁了。


    沒想到孫氏竟然會說出這樣不知輕重的話來,鄭大福哪裏還開得了口?


    從老屋出來的時候,鄭豐穀滿臉的羞愧,雲蘿側頭看了看衛漓,說道:“對不起,讓兄長因我受辱了。”


    衛漓愣了下,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笑道:“無妨,不過是個無知老嫗的一句胡話,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雲蘿默默的忍下了揮手拍開他爪子的衝動。


    你也來摸我的頭!


    衛小侯爺摸夠了妹妹的狗頭,麵色不顯,內裏卻是十分的心滿意足,連嘴角的弧度都略微的大了一些,“之後可是要去鄭三爺家?”


    鄭豐收不在家,吳氏已經聽說了衛小侯爺一家一家的親自去邀請他們去府城,所以在雲蘿他們過來的時候,堂屋裏擺放好了家裏能拿出的最好的點心果子,又翻箱倒櫃的找出一小包茶葉,斟酌著泡了一大碗。


    衛漓在看到那大碗茶的時候,眼角幾不可見的抽了一下,雲蘿也忍不住的側目看了一眼,然後默默的撇開眼珠子。


    就鄉下來說,茶葉是好茶葉,至少不是茶葉沫子,可一碗茶水中漂浮著半碗茶葉就有些讓人難以下嘴了。


    衛小侯爺隨手捏了一塊雪白的米糕,就當是沒看見那碗顏色深沉的茶湯,向吳氏發出了去府城的邀請。


    吳氏有些拘謹,一如當初麵對著老夫人的時候,這可都是頂頂金貴的大貴人啊!


    “小……小蘿之前已經把那個請帖啥的送來了,這真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隻是最近家裏出了點事,我和孩他爹都不大走得開。”


    現在家裏有三個體弱多病的,雖暫時不缺銀子,可是以後的花費就像個無底洞,鄭豐收也終於知道要勤奮上進努力掙錢了,而吳氏要照顧幾個孩子肯定是走不開的。


    似乎,這個難得的能夠到府城去見見世麵的機會,就要這麽失去了。


    衛漓與雲蘿對視了一眼,然後雲蘿說道:“三嬸,要不讓雲桃跟我一起去吧,我爹娘還有慶大伯他們都會去,她還能和二姐做個伴。”


    雲桃連忙搖頭說道:“我不去,我得在家裏照顧弟弟妹妹。”


    吳氏卻猶豫了下,點頭說道:“去吧,你能幹多點活?倒不如去府城見見世麵。再說,你從小就和你三姐親近,她很快就要去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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