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海再不歡迎,此時也不得不硬擠出一絲笑容來,側身讓道將人請進去。


    一地火紅的鞭炮紙被秦君鬱踩在腳下,仿佛鋪了條長長的紅毯。


    叔侄倆前後腳進了府中,秦澤海讓人拿出上好的茶來招待。


    秦君鬱並不常來仁親王府,甚至連秦澤海也很少私下見過,所以秦澤海看到他才會那麽惶恐。


    大過年的,秦君鬱並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待丫鬟們上了茶,退下去之後,他才開口道:“幾個月不見,皇叔瘦了。是因為本王不在盛京,有大半政務壓到了皇叔肩上所致嗎?”


    他笑得意味深長。


    秦澤海直覺這話下了套,緊張地緊了緊拳頭,故作自然:“多謝殿下關心。”


    他掃了秦君鬱一眼,僵硬地笑了幾聲,“殿下不在盛京的這幾個月,的確把我們這些握筆杆子的人忙壞了,以往送到東宮的奏折,一律堆來了尚書省。”


    提到尚書省,秦澤海臉上有幾分得意,自豪,人也自然而然放鬆下來,靠著圈椅的背部,姿態慵懶。


    “尚書省那幾個老頭,久不經手政事,所有的活幾乎都丟給我幹了。你是不知道,我這陣子累的呀……”他重重吐了口氣,順勢揉起肩膀來。


    秦君鬱眼神冷冰冰,露出幾分嘲諷,他垂眸看著茶麵的浮沫,不鹹不淡道:“辛苦皇叔。本王迴去後會向父皇反映,皇叔年紀大了,承受不住這麽多公務,以後便讓皇叔少做些事。”


    秦澤海一聽這話,又不樂意了,秦君鬱明顯是想將他手中的權奪走,連政務都不能參與的話,和廢人有什麽區別。


    他著急忙慌找補:“我……不是那個意思。為皇上分憂乃是我們做臣子的本分,怎會覺得累呢,若皇上有令,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義不容辭,更別說區區幾本折子。”


    “哦~”秦君鬱將聲音拖長了些,意有所指道:“看來是能應付得過來。”


    “當然當然。”秦澤海連連點頭。


    “怪不得呢,都有時間去餘杭了,應該是不忙的。”秦君鬱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秦澤海臉色瞬間變了,而秦君鬱還麵不改色,自顧自地喝著茶。


    他惶恐不安地捏緊了茶杯,心裏盤算著要如何迴答。


    秦君鬱這是什麽意思?想要威脅他?還是來跟他算賬的?


    在他惶惶不安時,秦君鬱又道:“皇叔這麽緊張做什麽?”


    “沒……沒有。”秦澤海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這寒冬臘月,他竟嚇出了一身冷汗,後背涼颼颼的,可想而知他有多害怕。


    若是秦君鬱告到皇帝麵前去,他可就完了。但轉念一想,洛元香已經死了,知道他去過餘杭的相關人員都已秘密處死,就算秦君鬱知道是他幹的又能怎麽樣?


    他一下子就自信起來,從容不迫應對,“殿下認錯人了吧,我一直待在盛京,從未出去過,怎麽會到餘杭呢?”


    兩人的目光對視上,電光火石之間,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殺氣騰騰。


    秦君鬱冷笑,“是嗎?”


    他坐直身子,從腰帶裏掏出來一塊玉佩,兩指夾著穗子,玉佩搖搖欲墜出現在秦澤海的視線裏。


    “皇叔認識這個嗎?”秦君鬱得意地問。


    秦澤海氣急敗壞,撲過去想要搶,撞飛了茶爐和茶盞,他胸前更是被茶水打濕了一大片,整個人趴在桌案上。


    秦君鬱比他速度更快,胳膊往後一收,玉佩便躲到了他身後,秦澤海沒能得逞。


    “喲,急了?”秦君鬱笑得更加得意,難掩嘲諷之意。


    “你想幹什麽?”秦澤海咬牙切齒問,這時候連裝都懶得裝了,跟個炸毛的老虎一樣,虎視眈眈盯著他。


    桌案上的茶水順著邊沿流下,他盤腿而坐,水漬眼看就要滴到兩腿之間,他起身往後退了幾步,居高臨下俯視失態的秦澤海。


    他沒有說話,眼神令人發毛。


    秦澤海撐著桌案坐起來,顧不上被澆透的衣裳,他也站起來,想與秦君鬱處於對等的位置,但他比秦君鬱矮了一節,氣勢上就輸了,隻能瞪著眼睛無能狂怒。


    秦君鬱不屑,將玉佩扔到了桌案上。


    “啪嗒”一聲脆響,玉質和水漬碰撞的聲音。


    秦澤海沒有去看那枚玉佩,相比起玉佩,他更想搞清楚秦君鬱的目的是什麽。


    “皇叔,東西要藏好些,這次是本王撿到,下次可就不知道落到誰手裏了。”


    秦君鬱瀟灑離開。


    一聲悶響,秦澤海跌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氣,目光瞥到桌上的玉佩,仿佛看到了什麽怪物一樣。


    他不由得想起了洛元香開膛破肚的屍體,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這玉佩是他隨身攜帶的,上麵隱晦地刻著能象征他身份的字眼,他發現玉佩不見的時候是在逃亡迴盛京的路上,當時太過害怕,沒有迴去尋,隻當是著急忙慌出城落下了,不曾想竟在秦君鬱那裏。


    細細一想,恐怕是落在九雲山上,被秦君鬱第二次上山的時候撿到了。


    這說明什麽?說明秦君鬱知道是他指使洛元香推年宿宿下山的,所以洛元香的屍體也是秦君鬱讓人送到他床上的。


    秦君鬱在報複他!


    秦澤海怒不可遏,抓起旁邊的茶盞摔了出去。


    想通這些,他就知道秦君鬱今天來仁親王府的目的是什麽了,無非想警告他,用這個秘密恐嚇他。


    但秦澤海並不害怕,冷靜下來後,他淡定地把玉佩收好。


    ——


    雨漸漸停了,街上熱鬧起來,新年第一天,走街串巷的小孩不少。炊煙嫋嫋,街邊有許多攤販在做生意。


    年宿宿裹著新做的赤色大氅出了門。


    到了簫府門口,有好幾個家丁在門口鏟雪,見了她無不抬起頭說一句:“年姑娘過年好。”


    年宿宿有備而來,給每個人都發了紅包,錢雖然不多,但心意還是要有的。


    幾人恭恭敬敬將她請進門。


    雖是來找簫雲箏的,但她得先去見過簫將軍,年宿宿對簫府的構造還算熟悉,照著記憶中的路線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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