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可以從輕處理,再有一次他隻能公事公辦,絕不手軟。


    李瑤鳶看了眼王月嬌,不卑不亢地朝秦冠清道:“二皇子問王姑娘吧,她最清楚不過了。”


    王月嬌把頭埋得極低,完全沒了剛才麵對年宿宿時的囂張氣焰。


    讓她當著二皇子的麵說他壞話,她怎麽敢?


    且不說皇子身份尊貴,容不得他人在背後議論,就是出於私心,王月嬌也不想讓二皇子覺得她是個愛嚼舌根的毒婦人。


    當秦冠清再一次出聲詢問時,王月嬌在害怕、緊張、無助幾種情緒的交積下,直接嚇哭了。


    “二哥,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麽直接把人姑娘嚇哭了呢!”秦思逸看熱鬧不嫌事大,還興奮地扭頭去問其他姑娘,“你們說說,剛才到底發生什麽了?”


    沒有一個人敢迴答他,個個跟縮頭烏龜一樣。


    秦思逸瞬間興致索然,“切,不說算了。”


    “二哥,你不是挺會憐香惜玉的嗎,怎麽這會反而辣手摧花了?”秦奉天又往燒得正旺的爐子裏添了把柴。


    秦文淵在一旁麵無表情地看著,真的很想把兩個哥哥給拖走。


    “李姑娘,還是你來說吧。”秦冠清最後還是妥協了。


    雖然他對王月嬌沒什麽好感,甚至有點厭惡,但麵對女子的眼淚,他手足無措,不想再逼她。


    李瑤鳶言簡意賅,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王月嬌忐忑不安地觀察著秦冠清的表情變化。


    他由平靜,到詫異,再到慍怒。


    “本王與年姑娘昨夜在鶴鳴閣閣頂私會?”秦冠清尾音高挑,疑惑極了。


    他轉頭去看年宿宿。


    她整個人都被裹在毛絨絨的狐裘裏,臉色白得幾乎和狐毛一個色,看著虛弱又可憐。疲乏不堪的雙目沒有一點光亮,平靜地看著他。


    秦思逸大手一揮,“怎麽可能!二哥昨夜一直與我和三哥在一起喝酒,哪有時間和年姑娘花前月下,你儂我儂啊!”


    “三哥,你說是不是。”他拿胳膊肘撞頂了頂秦奉天。


    秦奉天嘴唇緊抿,沒有說話。


    秦冠清的腦子千迴百轉,也沒有出聲。


    鶴鳴閣內安靜得落針可聞,查覺到氣氛不對,秦思逸摸摸鼻子,沒再作聲。


    “王姑娘,你確定你看到本王與年姑娘在一起嗎?”秦冠清這次是真心帶著疑惑問的。


    他也沒搞清楚是怎麽迴事。


    王月嬌想報複年宿宿,從而編這些話出來毀她名聲,這是有可能的。


    但秦冠清可以肯定,就算給王月嬌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造他的謠。


    所以這事如果是編的,王月嬌沒必要信誓旦旦說那人就是“二皇子”,十分容易穿幫。


    如果這事不假,年宿宿昨夜的確見了一個男子,並且被王月嬌撞見。


    傳出去,年宿宿一定會受人非議。


    秦冠清大膽猜測,王月嬌看見了年宿宿的臉,但沒看清那男人的容貌,所以才誤會了是他。


    王月嬌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二皇子,我……我是真的瞧見了年姑娘與一名男子在閣頂賞月。但是那男子的臉,我沒看清……”


    “既然你沒看清,那為何會覺得那男子是本王?”


    “因為……因為他會吹簫,簫聲悠揚婉轉,與那日宮宴上二皇子的簫聲十分相像,所以我才覺得那是二皇子。”她越說底氣越不足,聲音也越來越小。


    李瑤鳶:“你沒看清男子的臉?究竟是沒看清還是根本沒這迴事啊!


    最開始你信誓旦旦說年姑娘勾引二皇子,讓姐妹們都防著點。現在又說自己沒看清,你嘴裏到底有幾句真話?”


    年宿宿看李瑤鳶竟然這麽維護自己,心裏愧疚不已。


    若李瑤鳶知道真相,會不會也那些人一樣,覺得她是一個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


    “咳咳咳……”


    “小姐,您還能撐住嗎?”知畫擔心得眉心都擰到一起了。


    她伸手將掌心覆在年宿宿額頭上試了試溫度,燙得可怕,果然是燒著。


    幾位皇子和姑娘們都沒注意到她們這邊,知畫想找個求助的人都沒有。


    年宿宿搖了搖頭。


    知畫不知道她想表達的是“沒事”還是“不行”。


    “小姐,她們怎麽能這麽說您呢,我聽著都覺得委屈!”知畫紅了眼,“若不是小姐今日生了病,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否則她們一定不敢這麽囂張!”


    就差踩到頭上去了!


    年宿宿眼睛一閉一闔都費力,更別說是為自己辯駁什麽,她心累,不想再管這些破事,大不了就名聲掃地,反正又不會死。


    無論如何,她不是無路可退,她還有死路一條。


    王月嬌聲淚俱下,“二皇子,我所說的句句都是真話啊!”


    秦思逸湊上前盯著王月嬌,“王姑娘,你肯定是認錯人了,不可能是二哥的,我可以作證!”


    這個“認錯人”說得很微妙。


    認錯人隻能說明秦冠清是清白的,年宿宿就不一定了。


    整個菊香園除了姑娘外,就剩四名皇子是男子。不是皇子,就是外頭的人進來了。


    年宿宿若膽敢讓外頭不三不四的人進來與自己幽會,這罪名可不小。


    且不說世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就算淹不死,皇後也不會輕易放過她,畢竟這局是皇後組的。


    他一把將秦奉天拽上前,拍拍胸脯:“三哥也可以證明二哥昨夜一直和我們呆在一塊!”


    “二哥,你說是不是啊!”秦思逸還洋洋得意自己用聰明的腦瓜給二哥解了圍,殊不知他的二哥已經在考慮要不要認下這個罪名了。


    秦冠清並不擔心自己會被非議,他擔心的是年宿宿的名聲。


    沉吟片刻後,他想明白了,與其被說“與不明身份男子深夜私會”還不如“與二皇子月下星前”好聽。


    在開口前,他看向年宿宿。


    兩人的目光短暫地相接。


    年宿宿大概猜到了他要幹什麽,她搖了搖頭。


    李瑤鳶已為了她和諸位小姐站在對立麵,她不想再把秦冠清牽連進來,而且,他沒必要那麽做。


    秦冠清眼神堅定,他沉沉吐出一口氣,“昨天晚上與年姑娘在一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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