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哄堂大笑,笑聲比剛才更大,嘲笑意味更明顯。


    雖然她們都不喜歡與自己搶二皇子的年宿宿,但對和王月嬌蛇鼠一窩的林姑娘也沒什麽好感。這兩人掐起架來,真可謂是精彩,無論一方贏,她們都樂見其成。


    林姑娘被嘲笑聲淹滅,饒是她平日那麽囂張跋扈,狐假虎威,此刻也羞得紅了臉。


    她捂著嘴往手心裏哈了口氣,自己聞了聞,發現根本沒味道!


    “我嘴巴哪有味兒了!年宿宿你騙人!”林姑娘氣得直跺腳。


    年宿宿攥著狐裘的襟帶笑得直咳嗽,“哈哈哈……對,你嘴巴是沒味兒,但你牙齒上有菜。”


    “哈哈哈!”閣內又是一陣浪潮般的笑聲。


    林姑娘嚇得捂住了嘴巴。她今日的早膳確實用過羊脂韭餅,但是出門前她明明已經用茶水淑口了,怎會有殘留?


    雖然她懷疑年宿宿又是騙自己的,可想到等會要見幾位皇子,容不得一點差錯,她偏捂著嘴巴蹬蹬跑到她的好姐妹——王月嬌的麵前。


    林姑娘咧開嘴把兩排牙齒整齊露出,含糊不清道:“嬌嬌,我牙齒上真有菜嗎?”


    因為湊得太近,王月嬌聞到她嘴巴都散發出濃鬱的韭菜味,立馬捂鼻皺眉,嫌棄地將身子往後仰。


    “沒有,她騙你的。”王月嬌幾乎是屏氣斂息說的這句話,心裏祈禱著她趕緊離開,否則自己要窒息了!


    林姑娘知道自己又被耍了,怒發衝冠,甩著胳膊往年宿宿而去。


    王月嬌一口氣猛地吐了出來,大口大口地往胸腔裏吸氣。


    心中暗道:年宿宿說她嘴裏有味還真一點沒騙人。


    “年宿宿!你別太過分!”林姑娘怒視年宿宿,嘴巴撅得能掛籃子。


    年宿宿捂著胸口又咳起來。


    李瑤鳶給她順背,不悅地瞪著林姑娘,“是林姑娘別太過分。年姑娘本來就身體抱恙,你欺負一個病人還覺得自己很正義是嗎?”


    她的火氣上來了,心裏積壓了很久的怨氣也一並發作,“同為女子,你們應當知道名聲對女子來說有多重要,你們無憑無據卻一口咬定年姑娘與二皇子私會,你們和市井小人有什麽區別?


    若是年姑娘因此想不開輕生了,你們就是殺人兇手!”


    鶴鳴閣的氛圍變得微妙。


    姑娘們不敢再嬉笑,心中揣著各自的想法,有認同李瑤鳶的,也有對年宿宿存疑的。


    年宿宿喘直氣,按了按李瑤鳶的手背,氣若遊絲,“我沒事,你別……淌這趟渾水。”


    李瑤鳶低頭才發現她嘴唇白得嚇人,若非還喘著氣,都不敢信這是一個活人該有的狀態。


    “年姑娘,你怎麽樣?”


    年宿宿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剛才嗆林姑娘那幾句有點像“迴光返照”,她現在腦子沉得沒法思考,坐也坐不得,隻想躺下睡覺。


    林姑娘冷哼,“我就說是昨夜染的風寒吧,白天見她的時候還好好的呢,誰知道她晚上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遭報應了!”


    李瑤鳶忍無可忍,從凳子上站起來,目光如炬。


    李瑤鳶比林姑娘高,有著天然的優勢。


    林姑娘被這麽俯視著,身居下位氣勢自然就弱了,再加上李瑤鳶那目光的確嚇人,她忐忑不安往後退了幾步。


    看著這一幕,姑娘們也驚呆了,李瑤鳶平時待人一向溫柔有禮,說話不急不緩,受了委屈也都盡數咽進肚子裏,今天怎麽會露出這麽狠的一麵來?


    李瑤鳶冷笑,“昨天因為王姑娘的刁蠻任性,無理取鬧,我平白無辜挨了一巴掌,衣裳也被撕裂了,王姑娘應該還記得吧?”


    王月嬌臉色鐵青,沒有應聲。


    李瑤鳶似乎並不在意她的態度,又道:“年姑娘不僅為我解圍,還把她的狐裘給我了,她身上穿的還是單薄的秋衣,一路將我送迴如坐春風,諸位親眼所見。”


    事實如此,無人敢反駁。


    “年姑娘想來是那時染上的風寒。”她盯著林姑娘笑,笑不達眼底,“林姑娘還有疑惑嗎?”


    林姑娘恨得牙癢癢,不甘地瞪了她好一會兒,正準備轉身離開,身後卻突然站過來一個人,她迴頭,是王月嬌。


    有王月嬌在,她心中頓時有了底氣。


    王月嬌打量著虛弱的年宿宿,“我昨天晚上可是親眼所見,年姑娘不會敢做不敢當吧?”


    年宿宿靠著身後的知畫才勉強坐住,說話幾乎是用氣聲吐出來的,“王姑娘說我昨夜與二皇子私會?”


    “是。”王月嬌趾高氣昂,“大家應該都有聽到二皇子的簫聲吧?”


    姑娘們紛紛點頭。


    “我聽到了,而且特別清晰,感覺就在廂院的附近。”


    “我也聽到了,這簫聲的風格和吹簫技巧都與二皇子特別像。”


    “我雖然不懂,但李姑娘學過簫,我信她,昨夜吹簫的肯定就是二皇子。”


    王月嬌勝券在握,“聽到沒?大家可都聽到了,而我又清清楚楚看見你的臉,你還想抵賴?”


    “昨夜我沒有與二皇子見過麵。”年宿宿平靜地迴答。


    這不算撒謊,因為與她待在一起的男人是秦君鬱,而非秦冠清。


    “你當然不敢承認!”王月嬌怒不可遏。


    就在這時,廊橋入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眾人循聲望去,是以秦冠清為首的四名皇子過來了,身後還跟著菊香園的侍女,手裏捧著的菊花正是今日賞菊會的主角。


    一行人進了鶴鳴閣。


    “發生什麽事了?大老遠就聽到你們在吵了。”秦冠清環顧一周,不怒自威。


    姑娘們紛紛羞愧地低下頭。


    王月嬌斂下囂張的氣焰,與眾人一起行禮。


    年宿宿是由知畫攙扶著才勉強地起身,見完禮後她才又坐下。


    秦冠清立馬注意到年宿宿的狀態不對了,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不好關心地太過明顯,隻好看向李瑤鳶。


    李瑤鳶與王月嬌針鋒相對,兩人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他們上廊橋時就看見了的。


    他問:“李姑娘,你們方才在說什麽事?不會又是因為本王吧?”


    看似是開玩笑,實則暗藏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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