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太多,她懶得解釋,幹脆找個簡單粗暴的理由搪塞過去,好盡早結束這個話題。


    “原來是假話。”玄機有些失落,鬆開了她的手。


    年宿宿眉尾一挑,這語氣聽著甚至……有點難過?


    天玄山莊杜絕和皇家的人來往,若她成真太子妃,玄機找她解毒豈不麻煩?按理說,他應該不希望自己嫁給秦君鬱吧?


    可他看起來真的有些失落。


    直到玄機翻窗離開,年宿宿也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門口時不時會過來查崗的守衛被楊月蓉帶走了,她將蒲團列成一排,然後給那六排牌位恭恭敬敬磕了個頭,嘴裏振振有詞:“晚上能睡,出類拔萃,早上能醒,前程似錦。”


    然後她當著列祖列宗的麵倒頭睡了過去。


    ……


    年宿宿做了個夢,一個很詭異的夢。


    在大霧迷境裏,玄機穿著秦君鬱的太子袍牽她的手往前走,他戴著麵具,她看不清表情,但他的眼睛在笑。


    這還不是最詭異的,詭異的是走著走著玄機迴頭時他的臉就變成了秦君鬱。


    畫麵一轉,她躺在床上,秦君鬱睡在她身邊,撐著腦袋支起身子,邪魅一笑,用頂極氣泡音問她:“你想當本王的太子妃?”


    她嬌羞地點點頭,“想。”


    秦君鬱嘴角扯起一個更大的弧度,帶著三分涼薄三分譏笑四分漫不經心,他鉗住她的下巴,吻了下去,纏綿悱惻……


    夢到此處,年宿宿驚醒。


    睜眼看見那幾排肅穆莊嚴的牌位,心更虛了。


    她居然在祠堂這麽神聖的地方做這種夢?!對象還是秦君鬱?!


    還有個亂入的玄機。


    她坐起身,盤著腿,百思不得其解。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因為昨夜楊月蓉和玄機都問了她想不想當太子妃,所以她才會做這麽離譜的夢嗎?


    雖然很奇怪,細細迴味那個夢,竟覺得有些甜意。


    特別是秦君鬱那張帥臉吻過來時,她心猛跳,都不知道是夢裏殘留的情緒還是又實實在在心動了一迴。


    年宿宿捂著發熱的臉,喜笑盈腮。


    在心底深處,有根情絲在悄然生長。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年宿宿條件反射一般,隻用了一秒中時間就換了姿勢,由坐變跪,表情控製得也相當好,呆若木雞。


    “小姐。”知畫躡手躡腳地推開門,發現年宿宿竟沒有在睡覺,很是意外,“小姐,您還真跪了一夜啊?也太誠實了吧。”


    知畫鑽進祠堂裏,扶了一把要起身的年宿宿。


    知畫來尋,那就說明她能離開了,年宿宿一秒都不想多呆,拉上知畫住外走。


    迴東廂院的路上,知畫告訴她,皇後派人送了請帖來,邀她明日去菊香園賞寒菊。


    屆時幾位皇子和各世家小姐也會到場,主打一個吟詩作對,賞菊喝茶,文人風雅。


    知畫激動地不得了,將菊香園一頓誇,生怕年宿宿不去。


    “小姐,菊香園可是全盛京最大的菊花種植地!那兒不僅有常見的黃菊和白菊,還有紅、藍、紫好幾種呢!


    而且聽說菊香園今年又培育出了新品種,有紅白相間的‘二喬’,還有紅黃相間的‘三色’,一定很漂亮!”


    兩人進了東廂院,知畫仍舊喋喋不休。


    “小姐,您那麽會寫詞,到時若有作詩環節,一定能豔壓群芳!把所有小姐……哦,不!是所有人!把他們都打敗!”她激動地喊破了音。


    年宿宿忍不住笑,貼心給她倒了杯茶,“什麽吟詩、賞菊,這明明是一個大型的相親節目好嗎。”


    皇後的意圖太明顯了點。


    小姐們去,皇子們也去,這和昨天的宴會差別在於這次沒有大臣和帝後,這樣反而更能讓他們近距離接觸,敞開心扉交談。


    知畫立馬就蔫兒了,“那小姐您是不是不想去?”


    年宿宿攤手:“皇後親自下請帖,我有選擇的權利嗎?”


    宅在家裏容易抑鬱,可以多出去走走,跳跳樓,跳跳海,碰碰車,人生有很多選擇。


    而她,選擇去赴會。


    知畫眼睛一亮,差點歡唿尖叫。


    因為知畫的期待期太高,年宿宿也被感染了,還真想看看這落後的古代是不是真有能力培育出雜交菊花來。


    係統聽到了她的心聲,好意提醒:【宿主,這個世界出現的所有東西都是作者設定並賦予的,所以就算古代沒有這項技術,作者寫了,就能種出來。】


    年宿宿的好奇值瞬間歸零。


    內心os:下次這種破壞氣氛的話就不用告訴我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係統委屈。


    ……


    臨近十二月,風帶了些寒意,大戶人家的府上已經開始燒炭盤、做冬衣,準備好迎接冬季的來臨。


    知畫從箱底翻了條白色的狐絨大氅,強硬地要年宿宿披上再出門。


    菊香園在城北的一座矮山上,氣溫要比山下還低一些。


    年宿宿穿的裙裝還是秋裝,薄絨不加棉,若不添一件外袍,肯定會冷死,所以並沒有拒絕知畫的好意,乖乖披上。


    坐上馬車出了門,她才想起來問知畫:“二小姐去嗎?”


    知畫搓了搓冰涼的手心,“應該是不去的,我沒聽說有送請帖到西廂院。”


    她拿起角落的暖水釜,灌了個湯婆子塞到年宿宿手裏。


    年宿宿戴著手捂,正感歎這個沒有熱水袋好用,突然接就到一個湯婆子,她朝知畫笑了笑,將手捂往旁邊一扔,抱緊湯婆子暖手。


    “小姐不是說這次的賞菊會其實就是相親大會嗎?二小姐在慶暉殿鬧了那麽一出,慶王不願娶,其他皇子更不敢要了,所以來與不來都是一樣的。”


    知畫天真笑著,“二小姐不來也好,那些小姐對二小姐沒什麽好臉色,來了平白招人嫌,還要受氣,倒不如待在家裏。”


    年宿宿十分認同,這是實在話。


    皇後因為討厭年巧月,故意沒下帖,這對年巧月來說反而是好事。


    菊香園。


    年宿宿下了馬車,站在門口望著牌匾,朝裏頭看了眼,發現這菊香園不像種植基地,更像一個氣派的園林。


    知畫將請帖遞給侍衛過目。


    侍衛看過後胳膊一伸,做了個“請”的動作,“年大小姐,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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