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宿宿換好後秦君鬱紅著臉走向屏風後麵。


    半刻鍾後。


    秦君鬱身著石青雨花錦袍,裏麵是月白雲錦中衣,腳上一雙長靴,馬尾高束,儼然一副玩世不恭的富家少爺之態。


    年宿宿則是桂子綠齊胸瑞錦襦裙,在秦君鬱換衣裳的時候她給自己簡單挽了個雙螺髻,用兩根淺青色絲帶作點綴,簪上金鑲玉蝶蝶簪,再配上她這身俏色襦裙,調皮又可愛。


    兩人雖是同色係,但看起來更像是兄妹……


    秦君鬱意識到這一點後立馬黑臉,心裏默默記了阿隼的大過。


    年宿宿朝他彎眉一笑,仿佛春風拂過帶著青草的氣息,神態動作都不像執掌後宮的皇後,隻是普通人家的女兒。


    秦君鬱唿吸亂了方寸,手忙腳亂地走到書案後,摸索了一陣打開一個機關,書案下方彈出一個小格子,從裏麵拿出一個金色的蝴蝶麵具戴上。


    年宿宿往前走了幾步,細細打量他,為何他出宮要用玄機的裝扮?


    就算他不喬裝,也沒幾個人認識他吧?


    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秦君鬱沒有解釋,紅著臉轉身,“好……好了,跟我來吧。”


    他走向書架,按下機關,“哢嚓”一聲,書架轉動,開出一個隻容得下一人能通過的小口。


    年宿宿故作驚訝,瞠目結舌地盯著那麵書架,但什麽也沒問,因為她現在還生著他的氣呢。


    秦君鬱先進去,然後示意她跟上。


    書架一闔上,密道便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年宿宿其實是不怕黑的,但是如果黑到什麽都看不見的程度會讓她極度缺乏安全感,以至於被巨大的恐懼吞口噬。


    她試著伸直雙臂往前摸索,什麽也沒碰到,雙腿如同灌了鉛,一動不動。


    雪鬆香的氣味突然鑽進鼻中,她的手被一隻大掌握住。


    “牽緊我。”


    “前半段路沒有燈,地形複雜,很容易迷跟。”


    她“嗯”了一聲。


    周圍很安靜,兩人的腳步聲並不同步,此起彼伏,但這些動靜讓年宿宿感到安心。以及……他溫暖的手掌也讓她沒那麽害怕了。


    或是為了讓氣氛不那麽沉重,又或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年宿宿主動挑起話題:“你要帶我去哪?”語氣仍舊幹巴巴的。


    秦君鬱:“你不記得了?”


    年宿宿一頭霧水,沒好氣地道:“我都不知道我怎麽記得?”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秦君鬱好一會兒才陰陽怪氣道:“也不知道是誰在迴京的馬車上求我帶她去參加天玄山莊的納新大會,才過了多久啊,這就忘了?”


    聞言,年宿宿的眼睛都瞪大了,牽著他的那隻手緊了緊,語氣難掩激動:“真的?!你要帶我去天玄山莊?!”


    “這還能有假?”秦君鬱傲驕地撇了撇嘴。


    他可是為此做了萬全的準備,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牢記於心。


    籌謀了這麽久,不就是為了這一刻聽到她驚喜的聲音嗎?


    秦君鬱嘴角上揚。


    能出宮自然高興,但情緒平複之後她不得不考慮到一個問題:“可是……你是皇帝啊,就這樣偷偷跑出去,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


    再說了,秦君鬱每天都那麽忙,一天中幾乎有大半時間是在養心殿裏度過的,公務繁忙,怎麽有空出宮?


    秦君鬱捏了捏她的虎口,“放心吧,這些問題我早就考慮到了。”


    “三天前我開始裝病,有好幾次在大臣們麵前搖搖欲墜,仿佛馬上就要倒下!但是,憑朕堅強的意誌以及對政務的熱愛!朕堅持住了!”


    “大臣們憂心不已,紛紛勸我休息、休息、休息……今天我就如他們所願,先是請太醫到祈年宮,再讓林守德提前去通知他們未來三天都不上朝,不見任何人。”


    “有了前麵幾天的鋪墊,他們隻會感覺朕為國家累得病倒了。”


    秦君鬱邊搖頭邊歎氣,咂舌感歎自己簡直絕世無雙。


    年宿宿聽完,啞然失笑,“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會做這種事啊?”


    這和上學時裝病跟老師請假跑出去玩有什麽區別?


    這種事並不罕見,但放在秦君鬱身上,就變得好笑和神奇。


    “那還不是為了你……”秦君鬱委屈地嘟囔了一句。


    前麵出現了光亮,年宿宿看到了希望,忐忑的心情終於平複下來。


    她抬眸,看到秦君鬱的側臉,昏黃的燭光打在他臉上,有一道明暗的分界線,看不到他蝴蝶麵具下的神情,但她看清了他微微向上勾起的嘴角。


    她也笑了笑,暗自腹誹:算你會做人!


    秦君鬱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由牽一隻手變成牽她兩隻手。


    狹窄的密道,昏暗的環境,兩人四目相視,清晰地聽到了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聲。


    年宿宿緊張地滾動喉嚨,結結巴巴問:“你……幹嘛?”


    秦君鬱的目光真誠,石壁中鑲放的長明燈火在他眸中燃燒、火光搖曳,薄唇輕啟:“姎姎,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再不跟你對著來了,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別不理我……”他的聲音染上委屈。


    雖然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密道是封閉的結構,周圍又空曠,所以他的聲音在耳邊放大了好幾倍,年宿宿盯著他,沒有立刻迴答。


    秦君鬱緊張、忐忑。


    過了好一會兒,年宿宿才道:“你把麵具摘下來我就告訴你答案。”


    秦君鬱毫不猶豫反手解開麵具。


    麵具下的臉通紅,發燙,他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隻好微微將臉側向一邊。


    突然,一陣風揚起——


    年宿宿抓著他的雙臂,借力踮腳,在他的臉上落下蜻蜓點水一吻。


    速度太快,秦君鬱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站定,若無其事地低下頭去。


    她的表情十分淡定,秦君鬱甚至懷疑剛剛那一吻是否是他的幻覺?


    他伸手摸臉,還殘留著溫熱,這是真的!


    “所以……你不生我氣了是不是?”秦君鬱難掩激動,卻不太自信。


    “姎姎,你是不是原諒我了?”他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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