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說道:“殺了他們。”


    林二都沒顧得上迴答姐姐,黑色西裝外套一脫,開始“拆家”,姐弟兩在鋼板上蹦迪,一腳幹碎混凝土,一拳揍穿防火層。


    林一戰力恐怖。


    林二性情陰狠。


    可以看得出來,龍鳳胎的父母不是什麽好人。


    “拆開了,讓我看看裏麵是誰找死。”林一說著跳進屋子,林二緊隨其後。


    房間裏空蕩蕩。


    沒有任何活物。


    但是幹草堆分明還有餘溫和變種人特有的臭味。


    林二找到一個狗洞。


    林一兩拳幹碎狗洞。


    林一說道:“跑了。”


    林二說道:“跑了。”


    姐弟兩人百無聊賴地在屋子轉悠,他們需要水,最好是熱水,長時間在低溫環境穿行,關節都僵硬了。


    他們找到一個白色塑料箱,擰開蓋子,裏麵是水,就是氣味不對,很衝,還有密度也不對,看起來更接近油。


    不過這種環境也沒有挑剔的餘地。


    林一說道:“燒水。”


    林二說道:“水都臭了。”


    林一說道:“不喝我們速度會降低,莫雨那小子就跑了。”


    林二陰沉著臉。


    弟弟臭美,不僅臭美,還喜歡把自己弄得香香,他討厭臭的東西,一想到要喝這種東西,就想死。


    林一沒有勉強弟弟。


    找來黑漆漆的水壺灌滿水,放到仍有餘燼的火爐,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麽迴事,水加熱後,整個房間都是那股味道。


    也不是說難聞吧,就是很奇怪。


    林一說道:“你的表情變得跟老爸一樣陰沉了。”


    林二說道:“你的嘴變得跟老爸一樣惡毒了。”


    姐弟兩出現小小的爭吵。


    水燒熱了。


    林一收迴金屬檢測儀,上麵顯示37c。


    溫度剛剛好。


    37c既能溫暖內髒,又不至於燙傷他們的身體,喪屍對溫度的敏感僅次於人類,太冷或者太熱都影響身體。


    林一仰頭豪飲。


    噸噸噸。


    完全沒有女孩該有的樣子。


    林二靜靜看著姐姐喝,並不覺得哪裏不對,畢竟按照繼承順序來講,姐姐是未來的屍王,再狂一點都是應該的,否則怎麽服眾?


    林一喝完,坐倒在地。


    林二嚇一跳。


    下一秒,林一睜著眼睛倒在地上,林二一摸,姐姐都軟了,臉上紅得不正常。


    啊啊啊!


    男孩慵懶邪魅的臉染上歇斯底裏的驚恐。


    “姐,你怎麽軟了!”


    喪屍軟了,基本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要分解了,分解是中性的說法,通俗點說,就是屍體要爛了。


    林二抱起姐姐,發狂似的衝出去。


    爸爸爸,姐要沒了,一想到以後自己要繼承王位,林二眼淚都流下來,這麽大的爛攤子。情急之下,本來是往繁城方向求救的,結果硬生生跑反了,抱著軟趴趴的姐姐迷失在瘴氣迷離的荒野。


    ……


    休息站。


    掉毛老鼠人帶著歇腳的變種人從地道返迴,看著毀壞的防護鋼板和破洞的屋子,對喪屍的厭惡又加重了,他們這些人就是不願意和喪屍生活才遠離繁城,在這裏求生。


    “怎麽一屋子酒香?”


    狐狸人到處嗅聞。


    掉毛老鼠人拎起水壺,聞了一下,冷笑,“估計是把酒當成水了。”


    “酒不是能麻痹喪屍嗎?”


    “……走,弟兄們去找找,他們喝了酒走不了多遠,務必宰了,今天的損失可不能白白算了!”


    “走!”


    大夥說幹就幹。


    變種人穿戴整齊,扛起武器出發。


    正值深夜,外間氣溫低,喝了酒的喪屍走不了太遠,荒野是變種人的主場,夜視能力,抗寒能力遠遠超過人類和喪屍。


    林二抱著姐姐,一刻不停。


    可是周圍的景色卻變得越來越陌生,不像是迴家的路,懷裏的姐姐這麽顛簸都不醒,看來是真的完了。


    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男孩眼眶掉落。


    哭聲伴隨著發顫的蜂鳴,將荒野裏沉睡的喪屍全都喚醒。


    這些喪屍大都是骷髏了,沒幾具新鮮的。


    身上散發著腐植的臭氣。


    本來就傷心,聞到彌漫的臭氣,林二更是崩潰,他開始後悔和姐姐離開繁城。他們還是小孩,怎麽可以離家出走?


    芯片也摳下來扔了。


    老爸要救也是去救老鼠和蝮蛇。


    不會來救他們。


    姐姐,姐姐,姐姐……男孩嘴裏不停唿喚,越喊越崩潰,越喊越絕望,跟隨兩姐弟的屍群也越來越龐大,排山倒海,密密麻麻。


    他們有屍王的血脈,聚集群屍像唿吸一樣簡單。


    ……


    沒有找到休息站。


    夏顏和莫雨在一間廢棄的穀倉過夜,灰塵很大,清掃了好一陣,好在幹草管夠,睡在裏麵再加上保溫毯,還挺暖和。


    莫雨胃口不好,整天隻吃了點零食。


    孩子睡下了,夏顏輕手輕腳來到外間生火,準備烤點東西吃,荒野隨處可見的蝮蛇就不錯,蛋白質含量高,長得又不好看,殺起來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她殺了兩條,去內髒、剝皮然後纏到樹枝,架到火上烤。


    沒有油,要特別注意別烤糊了。


    她一個人坐在火堆前,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無數個,她並不會感到寂寞,隻會在往事浮現時,稍微發一會兒呆。


    老鼠跑過來,吱吱叫。


    尾巴豎得高高的,指著身後。


    夏顏站起身,在瘴氣裏確實看到密密麻麻的黑點。


    “屍潮?”


    她有些疑惑,屍潮消失已有幾十年,曾經的幾十億喪屍大都在沉睡,就算能動,也是一把骷髏架了。


    現在戰事停息,喪屍將領也不會再畜養這麽多部下。


    女人轉身看了一眼穀倉。


    召來狼群守護在穀倉四周。


    荒野的狼真瘦啊,眼睛泛著綠油油的光,耳朵豎得高高的,尾巴壓得低低的,皮毛看起來髒髒的,還打結。


    她曾經有一隻狗,對狗天然的喜歡。


    後來狗棄養了她,她還是喜歡狗,但到底生了隔閡,不敢大大方方喜歡。


    夏顏冷著臉拍打狼群首領的腦袋,“守好了,迴來抓兔子給你們吃。”


    狼王飛機耳,朝她討好地搖了搖尾巴。


    夏顏哼了一聲。


    見不得這東西諂媚。


    莫雨還小,一直生活在溫室當中,現在身體又不好,夏顏不想讓孩子親眼看到恐怖的畫麵,加深心理陰影,打算趁屍潮還沒逼近,過去平息了。


    女人抬手。


    一匹野生的雄性麋鹿跑來。


    她坐上去,麋鹿無須指示,逆反懼怕喪屍的本能,朝著屍群奔跑而去。


    瘴氣迷離。


    空氣寒涼。


    女人坐在麋鹿身上,如同荒野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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