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昏暗的拍賣場後,蔡翼城問道:“夏顏,好玩嗎?”


    “什麽?”


    “操控別人……好玩嗎?你看起來很開心。”


    “掌控的感覺確實不錯。”


    “濫用異能可能會導致我們的人性消減。”蔡翼城說道:“你的異能讓我害怕,簡直就像是……”


    “像什麽?”


    夏顏好奇地看著男人。


    蔡翼城反問道:“誰能隨心所欲操縱人類?”


    夏顏好笑道:“蔡大哥,我還以為你是無神論者,什麽毛病,怎麽拐著彎說話?”


    蔡翼城說道:“我當然是無神論者,而且是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但是你的異能讓我看到類似神明的功能,幸好你還不會唿風喚雨和移山搬海,否則我的世界觀都要碎了。”


    夏顏認真思考後說道:“如果有這個級別的異能者,而我的能力還能操控他們,理論上我其實也能唿風喚雨,為所欲為。”


    蔡翼城伸出手。


    “別說了,越說越害怕。”


    夏顏笑笑,“害怕無所謂,你別想著把我扼殺在搖籃就行。”


    夏顏隻是開玩笑,但蔡翼城的身形卻明顯僵硬了,強大的異能者如果不能成為朋友,就該死在還不那麽強大的時候。


    蔡翼城喜歡夏顏,但背在身上的責任從未卸下過,麵前的女人假以時日會成為極其恐怖的存在,如果她有意毀滅世界,世界就完蛋了,雖然世界其實已經完蛋了。


    為了世界和平著想……


    夏顏握住蔡翼城肩膀,漆黑的眼睛微微發紫,嘴唇微張,輕輕吟唱一段古怪的旋律,植入暗示。


    【夏顏不是威脅】


    蔡翼城不再緊繃,忘掉剛才的念頭,輕快道:“對了,我們剛才說到哪了?”


    “你說為了世界和平著想,想殺了我。”


    “說什麽糊塗話,世界現在哪有和平?都亂成一鍋粥了。”


    夏顏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為自己的異能沾沾自喜,也為蔡翼城的表現。


    不過——她不禁思考,如果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跟她一樣能力的人,為了不被人類忌憚和圍殺,會不會也選擇跟她洗腦蔡翼城一樣,對人類洗腦,編出什麽自己是神,創造人、關愛人,大家反對什麽也不能反對神,然後再順便把自己死對頭的形象在大眾心中洗腦成十惡不赦的惡魔、妖怪。


    噫,別說,還挺方便的。


    “也許這才是控製異能的正確使用方法?”夏顏喃喃道:“怪不得林嘯野黑著個臉,我開出稀有異能,嫉妒死他了。”


    拍賣會開啟。


    是之前見過的旗袍女人和激光異能的男孩聯合主持,兩人相處的模樣像是母子。他們運氣也太好了,母子都獲得異能,兒子還是超高攻擊的s級異能者。


    夏顏和蔡翼城坐在中間。


    觀眾台黑漆漆的,隻有拍賣台有光源。


    一雙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


    旗袍美人婉轉迴眸,溫柔開講,男孩站在一旁,似乎看到夏顏,眼睛轉了轉,有些熟人相見的尷尬。


    夏顏朝他笑笑。


    男孩冷著臉,略微點頭。


    蔡翼城注意到了,“你們在打招唿?”


    夏顏點頭。


    蔡翼城幾乎站起來。


    “他差點殺了我們,你什麽時候跟他成為朋友?”


    不等夏顏解釋,蔡翼城繼續訓斥,“青少年異能者最是危險,他們做事全憑喜好,你太大意了,以後要謹慎交友。”


    夏顏看著紅溫蔡翼城,表示讚同。


    當初就不該跟他一起行動,像是背了個爹在身上,等找到蔡甜甜,夏顏一定退貨:


    你哥哥不如我哥哥。


    你哥哥雖然是個好人但是不如我哥哥不做人。


    人生短短幾十年,還是林嘯野好。


    托托變小,睡在夏顏腿上,感受到主人的情緒波動,敷衍地舔了兩口,夏顏也敷衍地摸了兩把,什麽主人什麽狗。


    前麵的東西沒什麽吸引力。


    直到s級的晶核登場,夏顏才坐正。


    abc三個等級是大小不同,灰色雲母質地,到達s級,晶核的顏色會改變,取自人類是綠色,喪屍是紅色,更好的晶核會在基礎色上輕微變異。夏顏開啟異能用的哭泣女人晶核就是淡淡的草莓粉,拍賣會的晶核也是稍微有點顏色,看得出來,為了吸引大家確實拿出壓箱底的好東西了。


    競價牌舉得人頭暈眼花。


    夏顏叫了兩次,當東西來到一個高得離譜的價格時,她放棄了,壓軸的拍賣品還沒上來,現在就花掉大筆的錢不太明智。


    蔡翼城囊中羞澀,除了躍躍欲試也隻能蠢蠢欲動。


    他不提,夏顏是不會借錢的。


    主動借錢給男人的女人會倒黴一輩子!


    夏顏之前給的晶核和天堂幣不算,那是施舍的,人總要對吃不起飯的同類保有一點同情心。


    s級晶核全部拍完,又來到爛俗的奴隸拍賣環節,這次比哪次都惡劣,奴隸身上連遮羞的布都沒有,還有不少金發碧眼的白種人。


    身體的每一處都作為賣點精心介紹。


    有人買迴去玩,有人買迴去移植器官,奴隸的頭發到牙齒,全都進行巨細無遺的展示,當中還有不少是異能者。


    異能者作為奴隸,拍賣價很高,物品標簽上寫著:basic(基礎款)。


    夏顏好奇標簽的意思,拿出小冊子翻找,蔡翼城幫忙用手電筒照射。


    “找到了。”


    “basic基礎款可以進行改裝,改裝需購買者提供具體要求,根據改裝級別另行付費。”


    漢字都懂,但是意思就是不太懂。


    蔡翼城問道:“怎麽辦?”


    夏顏說道:“我拍一個,待會兒去定製看看。”


    蔡翼城說:“你拍哪一個?”


    夏顏說道:“有什麽拍什麽吧,我也不挑,隻是想看看背後怎麽運作……”


    兩人低聲商討。


    觀眾席爆出騷動,經久不息,全都指向看台上壓軸推出的高級奴隸。


    “什麽人,有這麽好看嗎?”


    夏顏掏出望遠鏡細致觀摩,看清後,足足震驚了一分鍾不帶動彈。


    蔡翼城拿過望遠鏡,嘀咕道:“怎麽不說話,有這麽好看嗎?”


    男人舉起望遠鏡,夏顏等了一會兒去拿,蔡翼城緊抓著不鬆手,顯而易見,他也看傻了。


    天堂盛會,各地來的美人數不勝數,再說夏顏本身就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按理說,天天看,蔡翼城應該對美女有免疫力了,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再美又能美到哪去?可男人還是在看清籠中人的長相後,失戀了一樣,悵然若失。


    “人怎麽能長成這樣?”


    蔡翼城震驚到無法置信,沉聲道:“……漂亮得發邪。”


    正確的。


    中肯的。


    一陣見血的。


    騷動過後,不等旗袍女人說開始,競價牌此起彼伏舉起來,男人們說話都打結,因為分泌了太多口水。


    蔡翼城雖然震撼,但很快清醒過來,小聲道:“肯定是整的。”


    夏顏抱著狗,一言不發。


    不知道在想什麽。


    台上的奴隸有著淡金色的長發,立體精致的五官沒有一絲一毫違和和缺陷,她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並沒有置於貨品的境地,和頭發同色的眼眸審視台上的競拍者,沒有嘲諷,沒有害怕,什麽都沒有。


    非人的容貌,仿佛人格也超脫了人類的喜怒哀樂。


    破爛的衣服穿在身上,卻仿佛古希臘的美神。


    “三千零一百!”


    “五千!”


    “七千!”


    “一萬!”


    “你個瘋子,一萬幣買個女人,再美能當飯吃嗎?也不看看你自己有沒有能力留住!一萬零一個幣!”


    “一個幣,虧你也加得出來!笑死個人了,出不起錢,讓老子來,老子今晚不睡了,明晚也不睡,老子要死在她身上!哈哈哈!美人!一萬零五十!”


    “還以為加多少呢,哼,一萬零五十一!”


    “媽了個巴子,你要跟我對著幹是吧?”


    萬幣以上,隻有兩個人敢競價。


    一個是綠洲的幹事,夏顏之前在酒店遇到的色胚披肩哥,看得出來,他的家底就一萬來幣,嘴巴叫得厲害,超過萬後,身邊的跟班不斷在他耳邊低語,估計是在提醒吧。


    秦樹坐在最末,當然是不敢插嘴的,不過看奴隸的眼神也發直了。


    另一個每次隻加一個幣的白麵男人,好像是沿海基地來的,海岸產鹽,交通便利,再加上一些小島清理過後完全能達到沒有喪屍的安全狀態,流浪者向往天堂基地,消息靈通且頗有資產的異能者則選擇沿海基地。


    雖然不到兩年,世界還在一片血海,但階級還是早早劃分了。


    沿海基地的人有錢且精明,不停叫價,恐怕不隻是想要絕世美人,也有試探綠洲的意思。


    周圍異常安靜。


    隻聽兩人的聲音你方唱罷我登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數數接龍呢。


    蔡翼城直搖頭,對被美色迷惑的同性很是看不起,臉上帶著淡淡的優越感,中間還點評了一句,“外表遠沒有內在重要,他們根本不懂女人。”說完瞟向夏顏,看到她沒反應又尷尬收迴視線。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尷尬。


    總之,就是尷尬。


    ……


    “一萬零八十七!”


    “一萬零八十八!”


    “一萬零八十九!”


    ……


    接龍還在繼續。


    作為主持人的旗袍女人帶著兒子搬椅子坐下,這會兒已經吃上下午茶了,紅茶配蛋糕,好不愜意。


    夏顏也想吃。


    她餓了。


    狗也餓了。


    籠中的絕色尤物冷冷地注視鬧劇,觀眾席上開不起價的人如癡如醉地凝視她,就連女性也不例外。


    “兩萬。”


    夏顏舉起牌子,清冷的聲音宛如一道驚雷,炸開漆黑的拍賣場。


    “多少?”


    “她報多少?”


    “她有病吧,一個女的跟我們搶女人?”


    “姓夏的,別出點風頭就找不到北,老子也是你惹得起的?想不想在綠洲混了?”


    “哦……你就是夏顏?”沿海基地的白麵男人絲毫不惱,饒有興致。


    夏顏說道:“你們都拍了一個小時了,一個幣一個幣地加,要加到猴年馬月嗎?再說,我的狗餓了。”


    ……


    ……


    ……


    沉默。


    死一樣的沉默。


    托托趴著打哈欠,狗眼惺忪,朝兩個男的遞去“下一個就吃你們”的王八眼神。


    “天呐,是比格犬!”


    “果然養比格犬的沒有一個正常人,竟然為了讓狗快點吃飯就花兩萬幣,真是瘋子……”


    “她不會是動了惻隱之心,想要救風塵吧?到現在還這麽天真?”


    “還是錢太多了沒地方用。”


    ……


    蔡翼城倒吸一口涼氣,“兩萬,買一個c級的女人?”


    夏顏嗯了一聲。


    蔡翼城又倒吸一口涼氣,終究是疑問太多,不知道從哪裏問起,索性胡言亂語,“你買她做什麽?”


    夏顏眨眨眼,抱臂,“還能做什麽?”


    待會兒去後台看私人定製啊,剛剛不是才說過?


    蔡翼城的表情精彩萬分,看夏顏這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以為要玩蕾絲邊,念頭一生,男人立馬壓下,怎麽可能?看來和夏顏相處久了,想象力也豐富了,有的沒的亂七八糟,著實該遏製一下,再這麽下去,連基本的世界觀和價值觀都無法堅守。


    “兩萬一次。”


    就在所有人懵逼之際,一直打醬油的小主持人站起來,“梆”地敲錘子。


    眾人驚唿。


    這是要成交了嗎?


    一個絕色美人被另一個美人買走?


    這個世界對男人怎麽能壞成這樣啊?


    男孩單手插兜,飛快敲第二錘。


    梆——


    “等等,怎麽敲這麽快!臭小子,我們都是綠洲的,你胳膊肘往外拐?你敢!!”


    梆!


    男孩甚至沒有詢問,迅速敲下最後一錘,他媽不讚成地看著兒子,男孩冷笑,抬起食指,隱隱有發動異能的意思,披肩哥再多屁話也隻能咽下去。


    兩萬幣成交,已經超出預期太多。


    旗袍女人略微譴責兒子兩句,坐實了拍賣,讓夏顏跟工作人員辦理手續。


    工作人員到來,客客氣氣問夏顏是現在辦,還是稍後辦。


    現在辦,手續都在。


    “那現在辦吧。”


    “您是劃賬嗎?”


    “對,就這個名字的賬戶下麵。”


    “好的。”


    辦完手續,工作人員也沒走,跪在夏顏身邊解說接下來的拍賣物品。


    物資類的,夏顏不感興趣。


    哪怕是別人搶破頭的藥品,她也頭都不帶抬。


    工作人員說道:“您一定有相熟的高階治愈異能者吧?”


    夏顏淡笑。


    工作人員見狀,心裏大致明白夏顏來路不簡單,可以適當賣點人情給她。


    夏顏有點累了,想提前離場,工作人員說有驚喜,可以再等等看。


    “驚喜?”


    夏顏又重新坐迴來。


    沒想到,真的是驚喜,最後一場拍賣物竟然是基地。


    是的,基地。


    天堂基地征服的小基地,明碼標價,他們甚至還有五年質保,五年內售出的基地出現叛亂,天堂基地會負責出兵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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