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夏堂七樓,無聊的宋宛又站在窗邊俯看了許久,隻不過入眼處始終沒有出現那道熟悉的身影。


    阮家嫡女失蹤的消息宋宛已經知道了,樓外樓的這個動作的確出乎她的意料,不過事情的發展方向不會變。


    她有些百無聊賴,因為人沒到,暫時還不能收網。


    宋宛不擔心這一次的計劃,也相信肯定能找出沈況。她考慮最多的不是怎麽殺沈況,而是另一個有趣的問題,兩人再見的第一句話會說什麽。


    梅霧城,沈況離開前的那晚,兩人曾有過一次交談,宋宛還讓沈況日後放過她一次,那並非宋宛的一時興起,更是認真所言。


    至於緣由,得問內心。


    日頭漸起,人煙漸密,人影悉數,何有一人?


    康竹城,此處別院名曰竹歆,歆有喜歡之意,故別院又名喜竹。竹歆別院是大皇子元稹的私人園林,元稹愛竹,所以園林裏多竹。


    別院內有一小園,裏麵栽種著各式各樣的珍竹,是元稹的一處心頭好。


    此刻,與元稹在一起的都是早上出現在九夏堂頂樓的幾人,除了宋宛之外,其餘人皆在。


    崔明朗、崔還,王淳止,李景易,趙展,元遠以及地網莊連無人缺席。


    當下的小聚算是一次簡單閑話,因此眾人都較為隨意,沒有刻意拘謹那些禮節。


    隨侍下人正給眾人一一斟茶,元稹笑著招唿道:“各位嚐嚐我新得來的茶葉,雖然不是什麽名茶,但滋味卻是不輸名茶,算是意外之喜。”


    崔明朗飲了一口,細細迴味後率先開口道:“味道清爽甘冽,其中還帶著些淡淡的蘭花香味,的確是好茶。”


    元稹聞言笑道:“哈哈哈,是不是不輸那些名茶。”


    崔明朗笑著點頭。


    元稹又道:“明朗若是愛喝,迴頭我讓人給你送些。不過我這裏也沒多少,可給給不了你太多。”


    崔明朗客氣笑道:“多謝殿下。”


    隨後,元稹又給眾人緩緩解釋道:“這茶葉聽說是來自一個叫做皋城的小地方,那一帶盛產茶葉,也有不少好茶。但此茶甚至連名字都沒有,不過不失為好茶。”


    一旁的晏蘭舟聞言也跟著解釋道:“因為茶葉狀若瓜子,故而當地人常口口雅稱瓜茶。”


    茶水的確是好茶水,但顯然此刻眾人心思不在這茶葉上。


    元稹直到,晏蘭舟直到,座下眾人也心知肚明。


    但這些話便是廢話了嗎?自然不是。


    晏蘭舟話音剛落,小園外一名麵戴黑巾的男子疾步走了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眾人雖然沒有表現的太過在意,但顯然所有人的視線此刻都聚集在了這人身上。


    晏蘭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元稹,元稹沒有迴應,隻是看著階下來人隨意道:“說。”


    那人聞言單膝跪地立即迴道:“迴稟殿下,他們已經入城了。”


    元稹聞言心有所動又繼續道:“來了多少人?”


    “八人。”


    “誰帶著來的?”


    “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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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


    “知道了,下去領賞吧。”


    “多謝殿下賞賜。”


    男子離開後,元稹的心情似乎不錯。


    園內其餘人方才都在仔細聽著階下人的描述,但卻沒人知道他口中的唐公主是何人?


    幾人麵麵相覷,不過也明白元稹既然讓此人當著眾人麵說,那就是在告訴他們,自己沒有拿他們這些人當外人。


    最先有所反應的是地網莊連,他看了看男子離開的背影,而後收迴視線看向元稹道:“殿下是不信任監天司?”


    莊連的話有些突兀,卻極為應景。


    因為道理誰都明白,但這個時候說那就代表方才那人說的事會與監天司牽連上。


    莊連開口後,其餘幾人看向元稹,元稹笑道:“難道少門主會真的相信?不過相互猜疑不耽誤我們之間的合作,各取所需而已,隻要不再背後捅刀子,些許氣度我元稹還是有的。”


    晉陽王氏大公子王淳止心領神會跟著出言道:“難道這一次的截殺有問題?”


    說罷,王淳止看了一眼崔明朗,顯然他在懷疑上一次的截殺是不是也有問題。


    崔明朗搖了搖頭,給了一個準確的答複。


    元稹接過話緩緩道:“我不擔心監天司的情報,我隻擔心監天司沒有必殺的決心。必殺榜第一人?不耽誤他們不殺他。”


    這一次,上柱國之一的李氏二公子李景易開口道:“殿下其實是擔心監天司另有所圖?”


    元稹點了點頭:“我與地網還算有些淵源,可我與監天司之間一向交集甚少。便是如今有諸位相助,監天司也沒有必要早早做了打算。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就算來日我真的能登基,監天司也還是監天司。況且還有一個放出風聲的樓外樓,所以無論如何監天司的這個舉動都不合時宜。”


    元稹說完,在所有人身上掃視了一眼,眾人若有所思。


    最後,元稹眼神落在了晏蘭舟身上,兩人相視一笑。


    元整的這些話,就是借勢說給他們聽的,是警告也是和風細語。


    在做的這些沒人是傻子,都品的出來。


    一來如今他們已然捆綁在了一起,被打上了大皇子一脈的印記,所以元稹是在告誡他們,到了這時候誰都不能有所收力。而來,朝堂局勢詭譎,並非他們一家獨大,而且在外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樓外樓,他們還遠沒到高枕無憂的地步。


    片刻間,無人言語。


    元稹笑道:“方才的那位唐公主,其身份諸位暫時不必知曉,隻要知道是友非敵就好。如今,我的好弟弟們有不少都在康竹城,老三、老八、老十二和老十三,該與他們聚一聚才是。”


    元稹言語輕細,沒有任何力道,而且他最後的這句話極為反常。


    嗅覺敏銳的莊連第一時間想到了一件事,思量片刻後莊連看向元稹開口道:“彭先生這一次也會出手?”


    元稹笑著點頭:“那枚木牌隻是彭先生惜才,該死還是得死。”


    趙展和元遠兩人算是這夥人裏的邊緣人物,相比於其他人他們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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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的分量委實輕了些,所以兩人很自然的成了朋友。


    其實元遠是想到了些的,隻不過那個想法太過匪夷所思,而且如今這局麵不適合出頭,更不適合點破。


    元遠看向趙展,兩人對視一眼,隻不過都沒有說話。


    沒多久,其餘幾人也慢慢意會到元稹話裏的意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一個更大的局?一個不合時宜的大野心?


    元稹見狀笑道:“並非一定會出手。但是有機會的話,自然不會錯過。連帶著除掉幾個,一舉多得。到那時,我看誰朝堂之上還有那個老不死的敢多嘴。”


    元稹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那股冷意誰都覺察得到,而屬於上位者的姿態也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對於他的話,沒人有異議,隻不過各有各的思量。


    權衡利弊,如何出手,現在的局麵已經在慢慢傾向於另一個極端,一個不留心,在座之人就會成為整治攻伐的犧牲品,無一例外。


    ————


    勾欄裏,最後一個故事也即將接近尾聲。


    沈況和阮水煙從方才之後就再也沒有多看,兩人聚精會神的聽著老者所述,半真半假中沈況也能感受到師父此行的危險。


    雖然沒有再注意樓上的動靜,但鄰座的那對男女沈況還是有過注意。


    讓沈況警覺的是,對方似乎和他們一樣,自從二樓上的動靜出現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一直在專心聽書。


    期間,沈況又向送茶的那位小姑娘要了一碟鹽水花生和一盤蠶豆,都是些閑碎零嘴,阮水煙倒是很愛吃。尤其是在聚精會神聽故事的時候,花生與蠶豆似乎就是最好的佐故事小食。


    不多時之後,台上的那位老者緩緩收尾,抬手醒目一拍,故事到此終了。


    後麵雖然還有其他節目,但沈況不打算再久留。


    桌上的花生與蠶豆還沒有吃完,味道不錯,可以留著路上慢慢吃。沈況也就沒浪費,他與阮水煙剛一人一碟都裝了起來。


    沈況的動作雖然正常,但總歸是有些滑稽的。所以鄰座其中的那位姑娘注意到後,看著沈況樂此不疲的動作笑了笑。


    沈況下意識地聞聲看去,也沒什麽反應,收迴視線繼續裝。


    鄰座兩人雖然神色平淡,但以防意外沈況還是不打算與對方有什麽交集。沈況之前一直沒有注意這位女子,現在看到,他覺得相比於那名男子這位姑娘的相貌就正常許多,但一個正常一個不正常這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而且觀那名男子的神態動作,分明是以護衛下人自居。


    阮水煙這時候也看了過去,不過因為之前沈況的告誡所以她沒多看。看完後她隻是有些好奇的在沈況耳邊嘀咕道:“薑疑,你有沒有覺得那名男子有些不像我們大魏人。”


    沈況聞言有些意外,他之前雖然也有所感覺,但不太敢確定。這時候聽到阮水煙的話他小聲問道:“你能確定?”


    阮水煙點了點頭:“以前在京城見過塞外人,他們的瞳孔顏色與我們大魏人不太一樣,相貌上也略有差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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