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怔,繼而拍案立目:“這些還不夠,你還想我說什麽?”


    這就是沒有後手了?薛寶添琢磨了一會兒,問:“林董來找我,盛嶼知道嗎?”


    “薛寶釵,你管得太寬了。”


    “草。”薛寶添從不在女人麵前爆粗口,今天真的忍不住,“添,薛寶添。林董,你這句高級黑出口之前,我還真在懷疑你沒有腦子。”


    他打斷了女人即將出口的怒斥:“林董要是說完了,那我也說幾句。”


    薛寶添喉嚨不舒服,如今又過了煙,聲音更加低啞,坐在他對麵的方斐猶豫了片刻,趁著林可薇沒留意,快速地起身,將放在茶幾上的保溫杯送到薛寶添手中,坐迴位置時又給林可薇帶了幾片濕巾,女人似乎有些潔癖,剛剛拍過桌子的手一直姿勢別扭地懸著,好像不知應落在哪裏似的。


    林可薇恨鐵不成鋼,邊用濕巾擦手邊低聲警告:“好好坐著別動,我和你怎麽說的?你還想不想得到閻野了?”


    “想的。”方斐將雙手放在膝上,乖乖的一動不動。


    薛寶添向方斐抬抬下巴,謝過他又潤過喉,才開口:“林董,我也想搬,但苦於有心無力。你也知道我身上背著眾多大小債務,我爸還在醫院躺著急需用錢,閻野圖我一時新鮮,我圖他有錢有勢,成年人的遊戲,林董不必在意。”


    幾顆胖大海在溫水中浮浮沉沉,看得薛寶添犯困眼暈,林可薇的段位太低,他懶得與她繼續周旋,開始控場:“若真的在意,也有解決的辦法,林董可想聽聽聽?”


    女人蹙眉:“你說說看。”


    “首先,給我安排個住的地方,林董也知道我太子爺當慣了,條件太差的不行;再者,在我找到詐騙犯前,幫我付高利代的利息,一期幾十萬而已;還有,提供情緒價值,天天叫我寶貝兒、心肝兒,哄我開心。”


    薛寶添賤兮兮一笑,向前探身看著林可薇,“林董可以考慮把我接你那裏去,我年輕,長得也過得去,身體好,有勁兒。”


    女人的臉色已經極難看,聽了最後一句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人大罵:“薛寶添,你還有沒有禮義廉恥?”


    薛寶添坐在椅子上,窄薄的眼皮中夾著輕蔑的冷笑:“我沒有,林董就有?我現在雖然落魄了,但以前也是夜總會的常客,我頑女人,你頑男人,可都是榜上有名的。大家都是老司機,裝成開碰碰車的有意思嗎?”


    看著林可薇驟然蒼白的臉色,薛寶添喚了聲一直看熱鬧的方斐:“小方,還記不記得剛剛林董說的那段關於閻家家風的話了?”


    坐得依舊規矩的方斐略略思考:“剛才林董說,閻野既然是他們閻家的人,就要守閻家的規矩,生活和感情上都要清清白白,不能搞三搞四。”


    “閉嘴!”林可薇厲聲怒斥,“你個傻帽,到底是哪夥的?!”


    薛寶添笑著插嘴:“行了林董,別為難人家好孩子了,我有點乏了,想補個覺,林董要是不想接我去您家,我可要送客了。”


    女人氣得七竅生煙,臨走前又放了幾句狠話。方斐也跟著乖乖起身,換鞋的時候又想起廚房的垃圾,對薛寶添說:“哥,幫我拿一下廚房的垃圾,我順手帶下去。”


    薛寶添起身走到門前,笑著說:“不用,我一會兒自己送出去。”


    方斐“嗯”了聲,挺有禮貌的告辭。


    “小方,”薛寶添叫住他,忽然問道,“你以前真跟閻野處過嗎?”


    方斐怔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薛寶添輕嘖,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卻聽到那個年輕漂亮的男人又說:“我和他處的時候他不叫閻野,叫張天澤。”


    第44章 舔狗閻


    下了高速路,車子拐進城市道路。車速降了下來,薛寶添將車窗落下了一點縫隙,在沁著涼意的絲絲晚風中,說了上車後的第一句話。


    “你們平時的工作就是威脅恐嚇?”


    開車的男人坐沒坐像,幾乎癱在了駕駛位上,他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才說:“太子爺,我們安防公司是正經企業,合法的。你和閻野生氣千萬別撒我身上,我也是沒辦法,剛剛出了個通宵的任務,覺還沒睡,就被他指使送你到這裏來。”


    薛寶添看著窗外輕嗤:“別他媽說的那麽好聽,不是送來這裏,是捉來這裏。”


    “迫不得已,太子爺見諒,老板下了死命令,今天晚上一定要見到你,我也是打工人,家裏有老母要養的。”


    “上次在火鍋店替我解圍的是你吧?”


    開車的男人笑著迴:“解圍不敢當,沒有閻野的授意,我不會動手的。”


    “該承的情還得承,怎麽稱唿?”


    “周一鳴,太子爺客氣了。”


    “叫薛哥吧,早就不是什麽太子爺了。”


    周一鳴也爽快,當即就應了一聲:“行,今天也算是跟薛哥正式照個麵,我跟閻野的,咱們是一家人。”


    “草,”薛寶添笑出聲,“你老板傻逼,也把你腦子帶壞了?一家人不了,你老板‘人’字那兩筆都沒寫好呢,倒是會寫‘太’,中間那一點兒挺不是東西的。”


    周一鳴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笑得驚天動地,車子一蹦一蹦的。


    “薛哥,你平常就是這麽罵閻野的?怪不得他喜歡你。”


    “閉嘴吧你可。”薛寶添看了一眼手機,“閻野為什麽不接電話?”


    “他臨時出了個任務,出任務的時候不能接打電話。他交代同組成員給我打電話,讓我帶你過來。”


    進入繁華街區,車速更慢,周一鳴望了一眼路旁的燈紅酒綠,腦子一轉,奸險笑道:“薛哥不會是因為閻野到這裏出任務才和他生氣的吧?他和那個會館的男孩真沒什麽事兒,是對方總纏著閻野想睡他。”


    薛寶添緩緩轉過頭,咬牙切齒的讚美:“你們閻總的人生可真他媽精彩。”


    靡靡地、溫柔鄉,薛寶添最熟悉不過。


    周一鳴懶懶地靠在包房的沙發上,“靠”了一聲,後悔道:“薛哥你這樣搞,閻野會弄死我的。”


    薛寶添咬著煙將手臂搭在了身邊的女人肩上,拇指在華嫩的臉頰輕輕摩,吩咐人倒酒,又溫存了幾句,才想起周一鳴還在等他迴話。


    “你既然帶我過來,就不怕閻野弄死你。”


    周一鳴哧哧的笑:“閻野還有一個多小時才下任務,趁這段時間薛哥幫他解決了麻煩,我還能看看熱鬧,不是兩全其美?可是薛哥你點公主陪酒,就是把我往火坑裏推了。”


    “熱鬧?”薛寶添迴視他,“你想看什麽樣的熱鬧?”


    周一鳴雙手向兩邊快速拉伸,做了一個撕扯的動作:“手撕情敵。”


    薛寶添也隨著他一起笑,眸底卻藏著散漫和惡劣:“行,叫過來吧,薛爺讓你看看熱鬧。”


    不多時,一個漂亮的男模推門進了包房。臉皮子笑著,嘴裏叫著老板,卻能從眼睛裏看出三分野性。


    薛寶添拍拍自己身邊的另一側:“過來坐。”


    那人看著薛寶添擁著女人,剛要露出厭惡的神色,又快速收了迴去。


    坐過來時帶起陣風,沒什麽騷包的味道,薛寶添看著他的身體與自己一指寬的距離,笑著問道:“叫什麽名字?”


    “白宇。”倒是言簡意賅。


    薛寶添將另一條胳膊搭在沙發靠背上,看似像摟著男孩兒,卻沒碰到他的身體。


    “倒酒,先自己喝三杯。”


    白宇邊倒酒邊說:“老板先說好了,我隻陪酒不出台的。”


    薛寶添看了眼坐在角落一臉壞笑的周一鳴,摘了煙,在舒騰的煙霧中輕慢道:“幹你們這行不出台的,都是價格沒談攏,不過也有那麽一個半個清高的,這種人就慘了,最後都為了那點虛假的溫情,被傷得很慘,還不如撈點真金白銀來的實惠。”


    懷裏的男人和女人都沉默了片刻,又都很快的恢複如常。白宇幹了三杯酒,問薛寶添:“老板玩遊戲嗎?”


    薛寶添將酒台上擺著的遊戲道具看了一遍,壓著唇角:“這些玩膩了,給你們看點好玩的。”


    他拿出手機,調出一個對話框,向上翻了很久,找到一段文字信息。


    “看這個人給我發的道歉信息,不比玩遊戲有意思?”


    兩個腦袋湊到手機前,女人低聲將文字讀了出來:“薛爺我錯了,您宰相肚裏能撐船,就撐了我這艘破船吧;您是師傅我是悟空,就少念迴緊箍咒吧;薛爺我真的錯了,您就破涕為笑吧!”


    念完,女人抬頭問:“老板,這是小孩兒給你發的嗎?”


    “21,過了年22了。”


    白宇冷嗤:“傻逼吧這人。”


    薛寶添趕緊吐了口中的煙,笑得咳了幾聲:“還有很多呢。”


    他在屏幕上滑動手指,找了一些膩膩歪歪的信息。


    “老板,你迴的這麽冷淡,他還把熱臉湊過來?看來是很喜歡你啊。”女人來了興致,伸出手指自己翻翻撿撿的看。


    白宇撇撇嘴:“好一條舔狗。”


    薛寶添流暢的下巴微揚,笑著問他:“看不上這樣的?”


    坐在身邊的客人沒有動手動腳,也沒講汙言穢語,白宇下意識放鬆了心情,兀自端杯一飲。


    “最煩這樣的。”


    “我他媽也煩。”薛寶添執酒與他碰了杯,“跟看電影中間彈出的廣告似的,還他媽是計時180秒的。”


    白宇整晚第一次露出笑容:“老板,你還挺有意思的。”


    薛寶添慢條斯理的給他添酒:“那老板想睡你行嗎?”


    杯子中的液體晃了一下,白宇又切換迴職業模式:“老板多擔待,我陪您多喝幾杯。”


    “要是閻野想睡你呢?”薛寶添忽然問道。


    液體震顫得更加明顯,越出杯口,濺濕了白皙的指尖。


    “你什麽意思?”作為一名陪酒的男模,白宇的口吻顯然過於鋒利了。


    薛寶添抽了一張紙巾送過去,瞥著他,聲音散漫的開腔:“你剛剛看的那些信息都是閻野發過來的。”


    一臉少年氣的男孩驟然睜大眼睛:“閻野發給你的?不可能,他不是那樣的人。”


    “傻逼,舔狗,閻野。”薛寶添幸災樂禍地點點頭,“全中。”


    白宇顯然不信:“是我認識的那個閻野嗎?”


    薛寶添把煙咬在齒間,從女孩手中拿迴手機:“來,薛爺給你證實一下。”


    他斷章取義的找了一條語音,手指一點,閻野低沉溫柔的聲音傾瀉而出。


    “嗯,謝謝薛爺肯多睡我幾迴。”


    白宇驟然一驚!這聲音太熟悉了,正是自己日念夜念的音波。


    可為何這般伏低做小、膩膩歪歪?這是那個單手就替自己解決了麻煩的閻野?那個交鋒時目光淩厲如刃的男人?那個年紀雖輕,卻給人無限安全感的保鏢頭子?


    白宇聽到自己破碎的聲音:“你那啥他啊?”


    “當然,賊他媽難睡。”薛寶添柔著女人的腰,“一身硬邦邦的肉疙瘩,像摸毛坯房似的,一點手感都沒有。”


    女人適時地附和:“我也不喜歡健身房裏出來的肌肉,太假了。”


    薛寶添在女人的鬢角親了一口,又去問白宇:“再多聽幾條?”


    白雲悶頭幹了一杯酒,眼中的光芒逐漸暗了下來,怏怏道:“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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