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添的唇瓣柔軟,的確好親,閻野忍不住再次輕貼:“我曾經送過受傷的佟言迴家,盛嶼以為我喜歡他,就先一步把他追到了手。”看到薛寶添眼中因八卦而起的賊光,閻野無奈,隻能又去吮他,“盛嶼讓我下樓接人,幫佟言掛衣服,都是在羞辱我,而我也樂得讓他從這些中找到一些愉悅的塊感,讓他覺得自己在碾壓我,進而輕視我。”


    “你想讓他輕敵?”


    “人在極度膨脹的時候,才會做錯事,我不希望盛嶼視我為敵人,因為忌憚我,謹小慎微、畏首畏尾不出錯的做事。”


    吻又落了下來:“所以二百塊,我隻對你犯過賤,目前為止也隻想對你犯賤。”閻野的手掌順著薛寶添的下頜滑落到勃子上,拇指輕撥候結,加深了這個吻,“以後我不會對佟言做那些事情了,不想你不高興。”


    後腦的頭發驀地被一把抓住,用力向後一拉,閻野被迫離開了薛寶添的唇。


    “想多了閻總。”薛寶添鬆開發絲順勢將他一推,“這世界要是等哪天以傻逼為榮,你倒是會有很多愛慕者。”


    殷紅的嘴唇再次叼著香煙,蒙著水光的眸子斜望過來:“為什麽故意把性向暴露給盛嶼?”


    “藏不住的,我繼母已經知道了一些,還不如做實了,讓他們再得意一些,他們少一分戒備,我就多一分勝算。”


    薛寶添吐了一口煙,笑著說:“真他媽卑鄙啊,弛哥。”


    閻野也笑:“是挺卑鄙的。”


    薛寶添將胳膊架在椅背上,鄭重地看向閻野:“你把自己藏得這麽深,就是為了抓到時機,翻盤上位,可是現在你的身邊多了一個我,就多了很多變數,我今天又揚言尋迴財產後要助你上位,盛嶼自然會更加忌憚你,是我亂了你的計劃。”


    閻野伸手拂去了薛寶添發間的落雪,笑著說:“薛爺,蜷著有蜷著的計劃,伸開筋骨有伸開筋骨的打法,說不定我們現在走的路更加高效快捷呢,再說我也蜷累了,多謝薛爺讓我撐開了腰。”


    “草。”薛寶添笑出聲,他摘了煙,眼底蕩開星星點點的光芒,“閻野,你雖然大部分時間都他媽挺混蛋的,但也有為數不多招人喜歡的時候。”


    薛寶添的笑容少見的燦爛,閻野看著眼熱,不由傾身又來討吻,卻被薛寶添偏頭避開了,垂下眼睫,聲音緩緩的:“閻野,你未來的男朋友,會很幸福。”


    長椅之外的前方,黑黢黢的,分不清是廣場還是遠湖,薛寶添望著一片虛無,咬著煙說:“閻野,我挺想和你處哥們的,以後我家的事情解決了,你也找到了喜歡的人,咱倆…能不能做迴朋友?”


    雙肘撐在膝蓋上,閻野緩緩地搓動著雙手,隔了半晌才說話:“為什麽想我做你朋友?”


    薛寶添撚著指間的香煙,煙頭上猩紅的火光在夜裏小範圍地晃動:“你對我挺好的,我媽去世後,就沒誰對我這麽好過了,也忍得了我的臭脾氣,說真的,不容易。”


    “行嗎?”他望著閻野的眼睛,“等你找到喜歡的人之後,咱倆做哥們。”


    閻野沉默了一會兒,答非所謂:“頭還暈嗎?”


    薛寶添一怔,如實迴答:“有點。”


    閻野起身半蹲在他前麵:“我背你迴去。”


    薛寶添剛想拒絕,就看到閻野沉甸甸的迴視目光:“我們現在還不是哥們呢。”


    說實話,閻野不笑的時候,薛寶添是有些忌憚的,他猶豫了一下,滅了煙,將心一橫,在了寬厚的褙上。


    薛寶添接近一米八的個子,雖瘦,但也是成年男子的重量,閻野卻能將他穩穩地背起,單手托在後麵,另一手將薛寶添的頭壓在自己肩上:“這樣會舒服點。”


    起初薛寶添還僵直著身體,慢慢的便放鬆了下來,直到卸了所有力氣,無骨一樣地在閻野褙上,他才由衷地歎了一聲:“真他媽舒服。”


    雪還在下,無聲無息的。閻野步履穩健,踩在雪上隻留下一個人的腳印。薛寶添在男人的肩頭,恰巧能看到他鬢角上的落雪,那處的發茬極短,透著體溫,落在上麵的雪花撐不了多久便化成了水。偶爾也有堅強的,竟挺了一會兒,薛寶添見不得特殊,鬼使神差的便用唇去融化那雪。


    “薛爺偷親我呢?”閻野終於打破了沉默,話裏聽出了笑意。


    薛寶添微窘,撐著麵子迴懟:“薛爺想親誰還用得著偷偷摸摸?”他收緊環著閻野脖子的手臂,在閻野的鬢角惡狠狠地親了一口,“薛爺欺男霸女的時候,你他媽還是遊弋的小蝌蚪呢。”


    寬厚的肩膀笑得抖動起來,薛寶添摟緊手臂抱怨:“要背就好好背。”忽然不知想到什麽,他的聲音暗啞了幾分,“上一個背我的人還是我爸,小時候在他的褙上,感覺那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可現在他躺在病床上,幾乎隻剩一把骨頭了。”


    “我們會找到魏華的,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應有的代價?即便抓到了魏華,我爸也不會像原來一樣健康了。”薛寶添的聲音散在雪夜中,甚至沒了棱角與冷意,悠悠遠遠的帶著幾分落寞:“有時我在想,如果當年我爸沒給瑞祥的老董事長捐甚,沒有接受他臨終的饋贈,我們現在會過什麽樣的日子?我挺想那條老街的,想那裏雞飛狗跳的日子,我媽還在,我爸還打得動我,我姐天天偷看隔壁那男的,可人家一個好臉兒都不給她。”


    雪簌簌而落,早已在地麵鋪了一層軟毯,閻野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終於從久遠的記憶中掙脫出來,薛寶添靜默了片刻後有些羞惱:“草,真他媽矯情,和你說這些幹什麽?”


    閻野將人向上顛了顛,微微轉頭,投來的餘光中都看得出清澈溫柔:“二百塊,你說過人生不易,都別矯情,可我有時也想找個人說說原來的事情,倒倒心裏的苦悶,我身邊沒有別人,和你說行嗎?”


    “我?”薛寶添趴在肩上的臉向外側別開,貌似不情不願,“看在你借我錢的份上,薛爺就勉為其難的聽聽吧。”


    閻野聲音無比低緩,甚至連他自己可能都沒覺察到其中的繾綣潺綿:“那薛爺也可以和我矯情。”


    溫熱的唿吸就在耳畔,閻野等了很久,等來了一聲低低啞啞、柔柔軟軟的髒話。


    “草。”


    雪勢逐漸小了,公園的盡頭也在咫尺之前,閻野望著樓宇間隱約的燈光,忽然說:“可以,我同意。”


    “嗯?什麽?”


    “以後我們做哥們。”


    第43章 閻總的初戀


    持續不斷的舒緩音樂擾人清夢時也變成了鬼哭狼嚎。


    被子一翻,薛寶添頂著雞窩頭從床上坐起來,眼睛都沒睜就爆了句粗口。


    抓過床邊的電話,胡亂接通,蹙眉聽了三五句,才掀開一道眼縫看了眼屏幕。


    麵色愈發陰沉,半露不露的目光中盡是煩躁與惡意:“不用核實,那些錢就是我花的。用於什麽消費?慰問隔壁的島國人民,給他們送點新鮮海鮮嚐嚐。”薛寶添拖腔拿調,“哥們,自食惡果幾個字會寫嗎?送給島國的矮子也送給你,媽的,再他媽詐騙,就送你過去吃海鮮!”


    掛斷電話,將手機一扔,薛寶添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昨晚迴到家中,他困得厲害,閻野嘴上雖說著“你睡你的”,卻將後半句沒出口的“我做我的”執行得極其到位。


    帶著戾氣和起床氣的薛寶添摸了摸喉嚨,閻野這狗東西一旦上頭就控製不好力度,現在他的嗓子幹啞微痛,急需一杯溫水潤喉。


    轉頭就看到邊幾上放著一個保溫杯,下麵壓著的紙條上有閻野那筆爛字:我去上班了,你多睡一會兒,給你泡了胖大海,可以潤喉,記得喝。


    薛寶添舉起那張紙,對著陽光看最前麵的幾個亂筆勾掉的字:“寶……貝兒?”


    草,甩了紙,薛寶添才記起昨晚那狗東西叫一聲就得自己一嘴巴的事情,最後出來的時候,他在自己耳邊喚的那聲壓抑低沉的“寶貝兒”,將薛寶添膈應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打開保溫杯子剛喝了幾口溫水,惱人的電話鈴音又響了起來。“孫子”兩個字在屏幕上跳躍了很久,薛寶添才壓著即將掛斷的尾音接了起來:“什麽事?”


    “醒了?”閻野聲音從聽筒中傳出來,帶著明朗的暖意,“睡得好嗎?”


    拿著保溫杯的手一頓:“電話來得夠巧的,你怎麽知道我醒了?”


    “我家裏裝了安保係統,可以實時監控。”閻野直言不諱,又帶著熟悉的膩歪,“剛剛薛爺罵人很可愛。”


    “很什麽?”


    閻野識時務:“很威武。”


    薛寶添掃了一眼四壁,沒發現類似監控探頭的東西,嗤道:“我他媽現在一點人身自由都沒有了是嗎?你家哪裏沒有監控?”


    “衛生間沒有。”


    薛寶添“嗯”了一聲,掀起被子下床,趿著拖鞋走到衛生間,啪的一下關上的門:“就這樣吧,掛了。”


    “鍋裏有煲好的粥……”不顧對麵還有話過來,薛寶添利落地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在置物架上,對著鏡子開睡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穩痕,深深淺淺,新舊疊加,像他媽電影裏被遭榻了的大姑娘似的。


    不知觸發了哪根神經,一段短暫的片段在腦子裏一閃而過,穹廬低矮,漫天飛雪,自己夾著煙表情深沉:“閻野,你未來的男朋友,會很幸福。”


    草!鏡子裏的男人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喝了點馬尿真是什麽都敢胡扯。幸福?薛寶添為那個未曾謀麵的男人點蠟,除非是豬棒骨托生的,不然還真架不住這麽肯。


    洗過澡,薛寶添餓得前胸塌後腔,鍋裏有閻野煲的粥,還溫著,剛好可以入口。他一邊翻著閻野帶迴來的資料,一邊盛粥,身上乏,又有些心不在焉,手一滑一下子扣了粥碗。


    看著僅有的口糧變成了一地狼藉,薛寶添煩得慌,又懶得重新做,簡單收拾了一下,換了衣服打算出門吃。


    剛一拉開門,還未跨出半步,就被牆角蹲著的人影嚇了一跳,薛寶添低聲罵了一句,斂眉問道:“誰?”


    那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張人畜無害的臉,清秀白淨,還算討人喜歡。


    他緩緩站起身,指尖搓著褲子看起來有點緊張無措:“哥,你是野哥的現任吧?我是他前任。”


    時間空了一瞬,薛寶添惻耳:“是什麽?”


    “我是他前任。”


    驀地,薛寶添臉上綻出笑容,靠在門框上從口袋裏摸出根煙,用手指捏著,一下下墩在煙盒上。


    “會做飯嗎,前輩?”他問。


    年輕人手指絞在一起,磕磕絆絆地迴答:“會…會吧…會點。”


    門虛掩著,林可薇塗著丹蔻的手指推開了閻野的家門,還未入內,便聞到了撲鼻的飯菜香,隨著門扉緩緩敞開,女人眉間的皺紋也逐漸深刻起來。


    門板磕在牆角的防撞器上,發出一聲清晰的響動。房內的兩個男人尋聲看來,其中那個略年輕的,慌亂地叫了聲“林董”,手裏的湯碗一晃,差點撒了。


    “寶貝兒,別燙著。”坐在餐桌旁的薛寶添接過湯碗,勾著唇角道謝,“辛苦了小方。”


    “方斐。”林可薇的聲音中透著指責,“你在做什麽?”


    放穩了湯碗,薛寶添才看向站在門口的女人:“林董?聽小方說您要見我,這不特意給您留著門呢。”


    薛寶添起身走到門前,雙手插兜微微沉身看著女人,麵上有驚訝也有疑惑:“真是林董?不像。”他迴頭向方斐求證,“沒騙我吧?閻野的繼母不至於這麽年輕漂亮吧?”


    女人:“……”麵上的冷硬無端碎了一塊。


    得到了確認,薛寶添更加殷勤備至,接過了女人的手包,手掌鬆鬆地攏在她的後腰上將人往屋裏帶,邊走邊感歎:“聽說過林董漂亮,今日一見倒覺得這話說得淺了,我沒什麽文化,不知怎麽形容,就是剛剛正餓著,見到林董的瞬間,飽了。”


    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女人正琢磨著其中的好歹,方斐適時地點播了一句:“哥,你說的應該是秀色可餐。”


    薛寶添打了個響指:“對,秀色可餐。”


    他將女人引到餐椅坐下,自己也坐迴了原處,輕聲且迷戀地問道:“林董找我有什麽事?”


    林可薇不自然地摸了摸耳上的鑽石耳墜,舒緩了一下飄忽的心情,再次繃起臉,頗具聲勢的問道:“你怎麽住在閻野的家裏,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薛寶添喝了一口熱湯,笑著反問:“林董都把小方送到這裏來了,還能不知道我和閻野的關係?”


    說完這話他看向方斐,聲音中竟是少見的低緩溫和:“小方能幫忙給林董泡杯茶嗎?茶葉在煙機上麵的櫃子裏,你要是不愛喝茶,還有咖啡,哥和林董有話說,你自己照顧自己好嗎?”


    方斐依然拘謹,眼裏卻多了一點信賴,他剛想點頭,卻被林可薇喝止:“不許去,過來坐我身邊。”


    待方斐磨磨蹭蹭地落座後,薛寶添也幾乎填飽了肚子,一菜一湯,手藝不錯,入腹的暖食安撫了他的情緒,從煙盒中抽出顆煙,他笑著詢問:“介意嗎林董?”


    “介意。”女人頤指氣使,“真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這房子是我和閻野父親出錢給他買的,還輪不上你說得算。”


    “是,知道。” 薛寶添一邊好脾氣的應聲,一邊點了煙,剛想去拿桌角的煙灰缸,方斐便先一步送了過來。


    薛寶添用指尖敲敲桌子,表示謝意,轉而挺混蛋的對女人說:“林董出錢買的房子,自然是戶主,廁所剛剛堵了,您找人修修?”


    林可薇臉上一陣清白:“我沒時間和你耍嘴皮子,今天是來告知你幾件事的。”


    薛寶添叼著煙攤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女人攏了攏頭發,手指上珠寶刺目的同時,出口的話也刺耳:“我雖然不是閻野的親生母親,但也要為他的人生負責。我也曾指望著他為閻家開枝散葉,可是他卻不喜歡女人,我雖然很遺憾,卻不會勉強他。隻是閻野既是我閻家的人,就要守我們閻家的規矩,生活和感情上都要清清白白,不能搞三搞四。”


    林可薇看向身邊有些走神兒的方斐:“退一萬步講,閻野即便不想娶女人,還有方斐呢,他們認識得早,感情也好,你為什麽偏偏要在他們其中插上一道?小方是我們閻家承認的人,至於你……”流轉的眉目看向薛寶添,“趕緊從閻野身邊滾蛋。”


    薛寶添咬著煙,興致寥寥地嘖了一下舌,他知道自己昨晚的那番話定然會招來一些麻煩,因而今日林可薇打上門來,他除了驚訝於她出招的速度,倒也並不覺得奇怪。


    本以為控製著整個焱越的女人會手段雷霆,可瞧了半天,林可薇除了給自己安了個小三兒的名頭,竟沒再說出其他。


    “還有嗎林董,有話一起說完。”薛寶添想再探探她的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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