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雞不成蝕把米。


    此時此刻,夏方正完美的詮釋了這句話。


    本打算借私造兵器的事情治陳墨的死罪,沒承想對方居然有著城防軍教頭的腰牌。


    如此一來,事情的性質可就徹底的變了。


    從大罪到大功,一朝之下便翻了身。


    更讓夏方正無法接受的,是陳墨接著又掏出的東西,居然是一份購製兵器的合同文書。


    上麵不僅有著城白河縣城防將軍楊奇的簽字,而且還蓋著專用的印章,真實而有效。


    如此一來,夏方正就徹底無話可說了。


    兵器,是城防軍定製采購的。


    而且陳墨還被聘請為了城防軍教頭,無論從哪一點來說,對方都是無罪可查的。


    相反,還立下了大功。


    那刀、那連弩、那長弓,任何一樣都是可以扭轉戰局的重器。


    “夏大人,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夏侯震問的輕描淡寫,實際上卻在狠狠扇夏方正的臉。


    高興!


    唯有這兩個字,能夠形容夏侯震的心情。


    在別人看來,他這位邊防大將軍威風凜凜,風光無限。


    但是隻有他自己心中清楚,這幾年受了多少的委屈。


    遠離都城,表麵上是委以重任,實際上是被排擠出了大楚王朝最核心的圈子。


    否則的話,也就不會派夏方正這名監軍了。


    事事過問,處處掣肘,和睦的表象下,其實兩人早產生了無法調和的矛盾。


    最可恨的是,夏方正還在要塞當中拉山頭,衝鋒陷陣的人手買不了,便在後勤上動起了心思。


    時至今日,夏方正已經實際控製了東營和北營。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投鼠忌器之下,夏侯震也隻能委曲求全。


    畢竟夏方正的來頭很大,帶著聖意是一方麵,最大的憑仗還是身後那位相爺。


    隨著當今聖上愈發的老邁,對於朝中之事也愈發的把控無力,而身為國舅的相爺,也就順勢接管了大權。


    可以這樣說,頂撞了當今聖上還有活路,可要是招惹了那位相爺,十死無生。


    因為相爺的背後,還有他那位皇後妹妹,以及早已冊封了多年的太子。


    毫不誇張的說,如今的朝堂之上,太子黨就是最大的勢力。


    而這,才是相爺唿風喚雨、橫行無忌的根本。


    當然,有句話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太子黨勢大遮天,不喜朝堂權術的人,完全可以遠離。即便做不到獨善其身,至少也能少沾染一點是非。


    然而夏侯震,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


    無他,聯姻!


    當朝相爺的女兒,早已經入主了將軍府。


    換句話說,相爺就是夏侯震的嶽父。


    這點,才是夏侯震無法動夏方正的真實原因。


    聯姻本就沒有絲毫感情可言,久而久之,這也成了紮在夏侯震心中的一根刺。


    拔不掉,化不了,如同附骨之蛆,日夜飽受著折磨。


    此刻好不容易逮住了一個機會,夏侯震自然不會放過,必須狠狠收拾夏方正一頓才行。


    若是能借此將他驅逐出要塞,夏侯震甘願自掏腰包犒賞三軍。


    而促成這一切的人,正是陳墨。


    福將!


    腦海裏劃過這兩個字,夏侯震也愈發的喜歡陳墨了。


    臨危不亂,有勇有謀,從容淡定,波瀾不驚。


    最讓夏侯震欽佩的是,陳墨不僅能教書,還能勝任軍職。


    這叫什麽?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這種人才,理當重賞,重用。


    與之心情截然相反的是夏方正,在這一刻,他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做騎虎難下。


    以至於麵對夏侯震的質問,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吭哧好半天,才強作鎮定的做出了迴應。


    “大將軍,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確實是我失察了。但我又想問陳教諭一句,這兩樣東西為何不早拿出來?”


    夏方正不愧是玩弄權術的人,一句話就把矛頭指向了陳墨。


    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對方是在故意製造矛盾。


    往嚴重了說,分明就是給他這位監軍上眼藥。


    “好了夏大人,既然事情已經清晰明了,就不要再追究那些細枝末節了。”


    夏侯震深知這位監軍的用心,於是站出來力保陳墨。


    “真要說的話,也隻能怪陳教諭初次來到要塞,沒有經曆過類似的場合。不過在本將軍看來,他已經表現得非常不錯了,若是換做別人麵對監軍大人,怕是早就嚇得丟魂喪魄了。”


    “大將軍言重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官是吃人的妖魔呢?”


    夏方正打個哈哈敷衍過去,又對陳墨做出了最後的攻擊。


    就不信了,收拾不了這麽個毛頭小子。


    “陳教諭,有關兵器的來龍去脈已經清楚,本大人在此向你說聲對不起。”


    “不敢。”陳墨拱手。


    “錯,本官該認的認,但事情,該追究還是要追究。”夏方正話鋒一轉說道,“陳教諭既然有軍職在身,那就更得做個深問了,你為何執意要去敵國?”


    “迴大人,在下之前已經說過,做生意。”陳墨對答如流。


    “陳教諭要做的生意,不會是將鍛造軍器的秘法,賣與敵國吧?”夏方正繼續挖坑。


    “……”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無他,問的太犀利,問的太無禮,問的無法迴答。


    說是,死罪。


    說不是,人心隔肚皮,誰能保證陳墨出關以後,不會為了一己私利,做出出賣軍國利益的事情。


    “夏大人,此話不該問。”夏侯震的聲音冷了些。


    與此同時,他也確定了一點,夏方正是鐵了心,要把陳墨給整死。


    “大將軍,該不該問,本官心中有數,況且此事大可通天,我身為監軍,必須問個清清楚楚。”


    “陳墨,那你就說說吧,去對麵做什麽生意?如果不讓監軍大人放心,怕是你出不去要塞的。”


    無奈之下,夏侯震隻能寄希望於陳墨的迴答。


    實在不行的話,就隻能撕破臉硬保了。


    陳墨沒有絲毫的驚慌,笑著看過夏方正一眼,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紙。


    “大將軍、夏大人,請過目。”


    “這是什麽?”夏侯震疑惑。


    “生意。”


    陳墨呈上去,朗聲做了解釋。


    “我所鍛造的兵器中,有兩樣材料必不可少。偏偏這兩樣東西的產地,就在關外。”


    “而這,就是我此行要去做的生意。”


    “夏大人覺得,我該不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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