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王朝文風興盛不假,但一個國家想要長富久安,也絕對離不開強大的軍隊,所以軍士可不是好惹的。


    而對於陳墨來說,此時他隻有一點感受。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兩位,事情的始末張四叔都跟你們說了,一切都是秦三刀勾連牲口販子所為,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你說沒關係?”兵衛乙盯著陳墨說道,“那我倒要問一句了,這裏是不是秦三刀的家,你們又是他什麽人?”


    “之前秦三刀是我爹,現在不是了。”秦卿兒說道。


    剛才陳墨說過,孝要盡,但是不能愚孝。


    原本秦卿兒還在想,以後視情況管一管秦三刀,現在看來還是趁早斷了關係吧,否則不定還有什麽禍事找上門來。


    她想的不錯,可在兩位軍士眼中,秦卿兒承認了父女關係,足夠迴去交差了。


    “所謂父債子償,女兒也是一樣,跟我們走一趟吧。”兵衛乙晃了晃手裏的刀。


    “姐夫……”


    秦卿兒哪經曆過這種場麵,頓時就慌了神。


    “兩位就不要為難一個丫頭了,我跟你們迴去。”陳墨站了出來。


    “官人……”


    “姐夫……”


    秦香蓮跟秦卿兒紛紛上前,都想做出阻攔。


    “師父,我跟你去。”黃書郎走到了陳墨身邊。


    “陳教諭,我也去。”


    沈濤跟張超,也都自告奮勇。


    “你是教諭?”兵衛甲皺眉,問了一句。


    “是。”陳墨點頭。


    “把刀收起來。”兵衛甲叮囑一聲,對著陳墨抱拳,“我們哥倆也是奉命行事,剛剛有什麽失禮的地方,還請教諭見諒。”


    “理解。”陳墨迴禮。


    “官人是不是可以不跟你們去了?”秦香蓮緊張的問。


    “怕是不行。”兵衛甲說道,“此事涉及到重大的軍務,無論如何都請教諭跟我們迴去一趟,把事情說清楚。”


    “好,帶路吧。”點頭,陳墨看向眾人,“都把心放到肚子裏,兩位軍爺明事理,不會把我怎麽樣的。”


    兵衛甲點頭:“諸位放心,到時我會把事情始末如實上報的,絕不會讓教諭蒙受半點的冤屈。”


    “教諭,請。”兵衛乙也客氣了幾分。


    陳墨本以為會去軍營,想不到目的地是東樓鎮裏,一路上交談之後,他也清楚了所謂的軍務是什麽。


    四個字,運送物資。


    寒冬將至,駐紮在邊境的大軍需要物資,便從附近的州縣調取禦寒之物,於是就有了征調牲口的事情。


    換做往常,這都是軍隊內部的事情,但最近大楚與胡夏摩擦不斷,所以就把任務攤派給了各地守軍。


    白河縣的守軍,隻有一個百人小隊,自然是完不成這種大型任務的,因此隻能借助民間的力量。


    說白了,就是租借或者購買牲口和車。


    任何時候,都有發不義之財的人,牲口販子勾結軍中敗類,用極高的價錢買了些老弱病殘的牲口迴去。


    其中,就有秦三刀偷賣的那頭。


    事發後,軍中敗類被就地正法,牲口販子潛逃正在追捕,賣牲口的那些人,也都被牽扯了進來。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完全看怎麽定義。


    “陳教諭,稍後你如實說明情況就好,如果上頭問起我們,也會盡量多說些好話的。”


    聊了一路,陳墨給兵衛甲留下了很不錯的印象,沒有讀書人的矯情和自命清高,反倒有幾分大丈夫的真性情。


    兵衛乙素來都是聽兵衛甲的,所以也附和了一句:“陳教諭,我們頭兒是剛上任的,為人做事賞罰分明,你大可放心。”


    “多謝兩位,天冷了,這錢你們拿著打頓酒喝。”


    陳墨掏出一兩銀子,硬塞給了兩人。


    這與賄賂無關,完全是因為陳墨心中清楚,任何行業的底層人員,都是極不容易的。


    而且兩人也是奉命行事,並非故意找茬的。


    當然,促使陳墨掏錢的真正原因,還是運輸物資本身。


    如果這種生意能插上一手,賺多賺少另說,有了軍方的背景以後,以後做什麽事情都會方便許多。


    自打從沈濤口中得知,王俊的舅舅是龍虎商行兩位當家的以後,陳墨就在思索如何做出應對。


    現在,保不齊就能趟出一條路來。


    “陳教諭,稍等片刻,我們這就進去通報,順便探探口風。”


    收了錢以後,兩名兵衛的態度更客氣了。


    “有勞。”陳墨站在了門外。


    少許,裏麵傳來了怒斥的聲音。


    “這種事情你們也敢說情,是不是嫌命長了?一旦被校尉大人得知,咱們三個的腦袋都得搬家。”


    嗯?


    這聲音怎麽有些耳熟?


    陳墨剛剛有些走神,趕緊豎起了耳朵。


    “頭兒,人家是書院的教諭,怎麽可能做那種下賤的勾當?”兵衛甲勸著。


    “沒錯,我們哥倆一致認為,以陳教諭的品行,做不出那種事情的。”兵衛乙附和。


    “怎麽,胳膊肘往外拐上了,你們兩個是不是收了人家什麽好處啊?”訓斥,變成了敲打的質問。


    “怎麽可能呢,我們是闡述事實。”兵衛甲解釋。


    “頭兒,我們哥倆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


    “就是因為清楚,我才覺得這件事情有貓膩。人呢,帶進來我親自審問。”


    “……”


    兵衛甲跟兵衛乙麵麵相覷,無奈向後退去。


    然而沒等他們出去,房間的門就被推開了,陳墨腳邁進來的同時,也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立秋兄,你打算怎麽審我啊?”


    陳老弟?


    許立秋聞聲抬頭,當看清是陳墨以後,匆忙迎了上來。


    “老弟啊,你怎麽來了?”問完,許立秋看向兩名手下,“你們說的陳教諭,該不會就是他吧?”


    “是。”兵衛甲點頭,順勢揶揄了一句,“頭兒,你說要親自審問陳教諭,我們哥倆要不要先把人拿下。”


    “拿你奶奶個腿兒。”許立秋笑罵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給陳老弟泡茶,一點的眼力見都沒有。”


    “頭兒,關於牛的事兒還查不查?”兵衛乙問道。


    “查誰,查陳老弟嗎?”許立秋佯怒道,“你們倆給我記住嘍,陳老弟的為人,夠咱們學上一輩子的。”


    切……


    兩名兵衛撇嘴,笑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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