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當初的鬆錦之戰慘敗,對於任何一個參加此戰的明軍將領而言,都是莫大的恥辱,他們幾乎是像被趕羊一般,徹底被建虜大軍給摧垮,甚至在軍隊崩潰之後,接連逃了一夜才勉強撿迴來一條命。


    眼見建虜大軍北去,三總兵多多少少便放鬆了內心的警惕,他們側翼還有明軍掩護,再加上三人也知道了大水穀之戰的結果,人人歡欣鼓舞,甚至白廣恩和馬科二人都有些遺憾,若是建虜南下,或許還有他們立功的機會。


    在這般心思下,除了唯一的一個唐通還存著幾分謹慎的心思以外,其餘二人每日裏便是飲酒作樂——白廣恩和馬科都是流寇出身,雖然投降了明廷之後獲得了高位,可是稟性卻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平日裏也頗為放縱。


    唐通是正經出身,他以前跟著督師陳奇瑜也學到了一些東西,因此常常帶著人在附近查看敵情,然而正因為,卻讓他發現了一些不妙——近兩日裏來,派出去的偵騎居然人數上有些不對!


    “怎麽迴事?究竟是有人私逃,還是被敵軍截殺?”


    唐通臉上帶著幾分凝重之色,望著麵前的騎兵將領們,沉聲詢問道。


    明軍軍紀向來鬆弛,軍內有很多壞習慣,除了殺良冒功之外,便是在外出偵察之際,常常會幹些私活,輕的就是搶掠民財,重的便是奸殺淫掠,什麽都幹。


    隻是唐通多少有些看不慣,因此他對軍紀多有約束,禁止偵騎們外出幹私活,一應去向和做的事情,迴來後都會分開進行盤問。


    一名負責偵騎的明軍騎兵將領拱手道:“總鎮,兄弟們這些日子可是得了您的令,絕不敢再私下裏肆意妄為,因此兄弟們也絕不會是因為幹私活而晚歸,就怕是有人不受約束,選擇了逃逸。


    唐通搖了搖頭,道:“難道沒可能是建虜探騎截殺嗎?”


    “可是咱們這些日子一個建虜都沒看到啊......”


    “哼,真讓你看到了,就真的完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唐通的臉色不由得有些陰沉,在之前大戰的時候,建虜出手的速度之迅猛,讓他很難忘記。


    不過在沒有得到明確答案的情況下,唐通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他隻能叮囑眾人繼續查探建虜情形,倘若有任何意外便前來匯報,此外還需要全力找到失蹤的偵騎,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


    等迴了鎮魯營之後,便有兵丁前來稟告,原來是太子殿下的派遣的信使到了,這讓唐通頓時有些驚訝。


    “快!去迎接殿下信使!”


    很快,一名身穿甲胄的年輕將領被帶到了唐通的麵前,他正是太子都督府屬下的杜如鬆,在之前德州之戰中脫穎而出的青年才俊,被太子殿下賞識,提拔到了太子都督府中做了一個參謀官。


    唐通知道太子殿下不會突然派人前來,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便將他帶進了衙門內,隔桌子探著身子,低聲道:“杜將軍,殿下可有新的軍情?”


    “沒錯,殿下的確寫來了密信,但是他並沒有說要交給誰,而是說誰對鎮魯營的情況最了解,就交給誰。”


    杜如鬆喝了一口茶,才吐了一口氣,道:“還請唐將軍將你目前了解的情況說一遍吧。”


    唐通心知目前大事要緊,便連忙將自己了解到的所有軍情都說了一遍,甚至連剛剛才發現的問題也一並說了,接下來才猶豫道:“杜將軍,建虜是不是已經南下了?”


    “沒錯。”


    杜如鬆認定了唐通就是這個最了解情況的總兵,便將密信遞給了唐通,繼續道:“實不相瞞,多鐸的三萬騎兵可能已經距離此地不遠,而鎮魯營雖然是一處軍寨,可終究無險可守.......隻是眼下要逃,怕是也已經晚了。”


    唐通看完了密信,才低低歎了一口氣,道:“我當早日勸阻二位總兵才是,隻是眼下還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當天,唐通便遣人前往馬科和白廣恩的軍營裏麵報信,而此時的馬科和白廣恩已經得知了大水穀之戰的勝利,對於建虜也沒有那麽忌憚,反而認為唐通有些太過於謹慎。


    等到派去報信的人返迴之後,杜如鬆便有些著急,他對唐通說道:“唐總鎮,太子殿下的命令是一定要小心謹慎,防止被建虜突襲,倘若馬科和白廣恩二位總鎮不能小心處理,隻怕將來還會釀成大患,還請總鎮代為協調。”


    唐通也有些頭痛,他對馬科和白廣恩多多少少有些忌憚心理,畢竟這兩人都是原來流寇出身的將領,隻要不是關鍵性的大事,不能將他們逼迫太過,倘若是太子殿下親自前來壓陣倒也好說,而他自己則沒有這麽大的威望。


    無奈之下,唐通隻能親自帶著前往馬科和白廣恩的駐地,好在距離根本不算遠,很快便進了大營,然後等見到白廣恩和馬科的時候,卻發現二人都是一副醉醺醺的狀態,渾身上下都帶著酒氣。


    杜如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打內心裏也看不起這些流寇出身的家夥,便不由得加重了幾分語氣,“殿下有令,大軍作戰期間,領軍者不得貪酒誤事,違令者當以軍法處置!”


    白廣恩聽了這番話卻是冷笑一聲,他晃動著通紅的腦袋斜睨了杜如鬆一眼,輕蔑地說道:“你是何人?膽敢在老子的軍營裏麵胡咧?”


    一旁的唐通連忙打圓場,連忙說道:“杜將軍是太子都督府下的高參,也是太子殿下這一次派來的使者。”


    “什麽狗屁高參!”


    白廣恩向來桀驁不遜,他原本跟著渾天猴做盜匪,後來在平涼投降了洪承疇,被授予了都司的官職,跟著曹文詔等一眾名將鎮壓流寇,由於此人作戰十分勇猛彪悍,因此很快就一路積功升到了薊州總兵的位置上。


    在鬆錦之戰中,白廣恩也曾經立下了戰功,隻是最終因為糧道被斷才退軍,導致被論罪降職,而他的兒子白良弼則被清軍俘虜。


    若是說這些,還算是白廣恩值得敬重的地方,但是此人也有很大的一個問題,那就是性格桀驁不馴,向來不願聽從指揮,常常自作主張,而這也是流寇出身將領的一個通病。


    杜如鬆此時肩負重要使命前來,自不願意跟這等粗人起口舌之爭,他隻是皺著眉頭道:“白總兵,還有馬總兵,你們二位雖然手握大軍,可是多鐸終究有三萬大軍,他們可能已經南下,倘若再不仔細,隻怕是會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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