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他們二人怎麽想,也隻能戰戰兢兢地走進了府衙內,隻見過去無比熟悉的宣府府衙,此時竟然產生了幾分威嚴感,卻是讓杜勳和王承允略略有些不太習慣。


    當二人走進宣府衙門之後,隻見前方大堂內並無他人,除了尋常的桌椅以外,唯獨上麵還掛著一方牌匾,寫著“定武安國”四字。


    很快,一陣細密的腳步聲響起,隻見一隊錦衣衛簇擁著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和兩名六十出頭的老者緩緩從後堂走出來,其中為首者自然是大明太子林敬,而兩名老者則分別是新任宣府巡撫朱之馮和司禮監秉筆太監王德化。


    杜勳頓時心中一驚,他立馬跪倒在地上,“奴婢宣府監軍使杜勳見過殿下。”而王承允也立刻跪了下來,口中喚著千歲。


    林敬走到主位上坐下,冷冷望了一眼杜勳和王承允,高聲道:“近來密查得知,宣府巡撫李鑒夥同晉商,勾結東虜,私相授受,更是大肆販賣我大明禁運物資,乃至於軍事重大情報,實在罪無可赦!”


    一番話傳來後,杜勳和王承允頓時如同雷亟一般,直接呆立在了當場。


    林敬繼續說道:“中官杜勳不能監查奸逆,不能阻止暗謀,更有私下串通嫌疑,當交內廷議處。”說完他望王德化看了一眼,輕聲道:“王公公,此人就交給你了。”


    “還請殿下放心,進了內廷,奴婢保證讓此賊子開口。”


    王德化一番話說出來,頓時讓杜勳汗毛直豎,他立刻高聲叫道:“殿下,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當真不知李鑒狗賊的陰謀詭計......奴婢絕對不敢背叛大明,也絕不敢背叛皇爺啊!”


    隻是還沒等他繼續開口,很快便有兩名小太監衝上前去,一個掌嘴,一個捆手,很快就將杜勳綁成了一團,跪倒在地上。


    林敬沒有繼續再看向杜勳,而是望向了王承允,冷笑道:“若說中官杜勳還有幾分可疑,你王承允同李鑒之間私下勾結卻是鐵證如山!來人,將其即可押解京城,交付刑部審問。”


    “是,殿下。”


    很快,便有幾名錦衣衛衝上前來,將王承允同樣綁成了一個粽子,隻是王承允在這個過程中沒有絲毫掙紮,整個人似乎都陷入了徹底的絕望之中。


    望著這兩個人接連被抓,朱之馮不由得深深歎了一口氣,道:“殿下,臣以為宣府之事不可大肆牽連,否則隻會讓局勢變得更加艱難.......另外,不知朝廷可曾委派了宣府總兵?”


    林敬點了點頭,道:“你說的的確是正理,此番隻追究到這二人身上,其餘人都是小懲大誡了事,隻要他們好好做就是。至於新的宣府總兵,還需要等陛下旨意,不過本宮以為,這件事應該很快就會定下,再此之前由趙雲深負責統領宣府大軍。”


    “如此也好。那麽臣也就放心了,此番多虧了殿下,否則宣府一旦糜爛下去,將來何以迎敵?何以護衛京師?”


    朱之馮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時,心中多少有些痛心疾首。


    林敬卻是微微歎了一口氣,正是杜勳和王承允的不戰而降,才導致宣府直接落入了李自成的手中,此番去掉此二人,再換上新的將領,當能保證宣府不會像原本那般窩囊。


    在處理完一應大事之後,林敬很快又想起了張家口方向的行動,若是一切順利的話,此時晉商八大家應該全部捉拿歸案,這些人終究不過是一些商賈,自然沒有與朝廷抗衡的力量,真正讓林敬比較期待的是,這一次到底能查獲多少銀兩?


    實際上,在張家口行動開始的同時,晉商們在山西的老巢也在被錦衣衛查處,到時候他們的家產加起來恐怕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或許在上繳國庫之餘,還能再擴編出一個鎮的兵力來..


    真正值得擔憂的,還是大同方向的變化。


    畢竟林敬也不敢肯定薑壤這些人跟晉商的聯係有多深,倘若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麽大同恐怕就危險,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楊廷麟和李若璉的身上。


    一旦事情有變,那麽他將會立刻組織大軍直撲大同,在最短的時間裏麵消除掉薑壤所帶來的威脅。


    次日,薛平度繼續率領大軍鎮守在張家口,一方麵清除晉商八大家的餘孽分子,另一方麵則是穩定張家口局勢,特別是要小心來自蒙古和滿洲的軍事威脅,因此他隻派遣了袁泰率領一個營,將晉商八大家上上下下一幹人等壓往宣府,以及他們的所有財產。


    由於晉商的家資實在太多,因此光是裝銀子都多達三十餘輛大車,再加上一些珍稀玩物、古董、字畫、瓷器、玉石等等,整個隊伍幾乎長達百輛馬車。


    不過這些並非全部財產,像那十個大銀球都暫時無法處理,隻能暫時登記造冊,等後續再重新融化造成銀錠運往京城。


    範永鬥等人則是站在道旁,身上帶著枷鎖,神情複雜地望了一眼他們通過賣國所獲得的財富,就這樣一夜泡湯,心中的痛楚自然難言,但是更大的痛苦則在於自己的家眷和後代們,很顯然以他們的罪過來看,最輕也是誅九族。


    袁泰對這些人自然沒有什麽好態度,他走到眾人麵前嚴聲道:“在抵達宣府之前,你們有任何想說的,或者是想做的,都可以現在先說先做,等到咱們上了路之後,就沒有這個機會。若是有人打著什麽歪主意,可別怪我的刀不利!”


    範永鬥苦笑了一聲,道:“將爺,你看我們這些人都這幅模樣了,哪裏還敢打歪主意......隻求路上將爺不要太為難女眷們,她們終究是無辜的.......”


    “你放心,我們這些人都是太子殿下的兵,自然不會做出有辱太子殿下的事情。”


    正待範永鬥等人鬆口氣的時候,袁泰卻又冷哼了一聲,“但是有一點,你們這些晉商家中的女眷子嗣一點都不無辜,你們賣國通虜賺來的銀子,她們是不是也在用呢?她們吃的每一粒米糧,又是不是靠著出賣我大明百姓的血換得的?要我說,你們晉商八大家,有一個殺一個,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說得好!”


    一旁的士卒們都紛紛歡唿了起來,至於這些八大晉商連同家眷們都一個個麵如死灰,不敢反駁,隻能保持著沉默,踏上了前往宣府的道路。


    由於車輛太多太過於笨重,再加上押解的犯人也比較多,因此袁泰這一行來時雖然隻用了半天時間,可是迴宣府卻足足走了兩天路,等到第三天才趕到宣府城下。


    當林敬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大同方向也傳來了好消息,薑壤在聖旨麵前並沒有反抗的餘地,很快就被李若璉鎖拿,一行錦衣衛正押解著薑壤直接趕往京城,等到了刑部之後,他的罪過自然也將會全部審判清楚。


    一想到杜勳、王承允、薑壤這些人都已經落入了法網,林敬內心就止不住的痛快,在原本的曆史上,京城之所以那麽快就被李自成攻下,跟這幾位仁兄的努力是分不開,可以說他們就是大明真正的蛀蟲。


    在經過了這一次的清洗之後,林敬還準備跟李邦華商量一下,抽調一批足夠傑出的京營士卒和軍官,填充到宣府和大同的守軍當中,另外再選派兩位得力的總兵進駐宣大,以此重振宣大防線,避免前世的危機那麽早發生。


    倘若宣大重鎮能夠真正發揮拱衛京師的作用,那麽無論李自成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在崇禎十七年攻到京城,再加上前番對東虜的打擊,也就說明了一點,原本曆史已經被林敬給徹底改變,甲申年的悲劇將不再重演。


    一想到懸掛在頭上的這柄利劍暫時被摘下,林敬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他自從穿越以來,幾乎每日都兢兢業業,從來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如今終於取得了成果。


    心情頗佳之餘,林敬也想到了張家口的繳獲,便來了幾分興致。


    “李繼周,前方帶路,我們得好好去看看,這幫子晉商到底出賣了我大明多少血肉?!”


    當林敬出現在府衙中時,範永鬥等人自然也老老實實在此地等候了許久,他們在得知馬上就要見到太子殿下時,心情自然十分忐忑,時時刻刻關注著門口的動靜。看書喇


    不過要不說範永鬥人老奸詐,在其他人還在懷疑的時候,他卻反應飛快地第一個跪在了林敬的麵前,高聲道:“草民範永鬥見過殿下......草民冤枉啊!”


    說完之後,他便跪伏在地上,將額頭死死貼在冰冷的地麵上,等待著林敬的裁決,而這個時候其餘人也都反應了過來,效仿範永鬥的動作來了一遍。


    見此人還不死心,林敬頓時冷笑了一聲,道:“範永鬥,時至今日,你還以為自己是冤枉的嗎?”


    “草民實不知所犯何罪,竟然惹得殿下雷霆震怒......草民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才是,否則......草民不服!”


    “大膽!竟敢對太子殿下無禮!”


    見範永鬥開始耍混,一旁的錦衣衛頓時高聲怒吼,狠狠一刀背打在了他的身上,卻是將範永鬥打了一個趄。


    林敬卻是伸手止住了錦衣衛的進一步動作,而是冷冷地望著範永鬥,道:“本宮知道,若是不教而誅,隻怕會讓天下人不服,尤其是讓天下商人不服,這邊是你最大的依仗吧。”


    範永鬥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依然低著頭,裝作一副無辜的模樣,道:“草民身死是小事,哪怕草民一家被殿下殺了,那也是罪有應得,可是若是因此傷了江南的商人之心,怕是有違殿下本意。”


    “好一張利嘴,難怪能發展出這麽大的家業......”


    林敬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繼續道:“沒錯,現如今本宮雖然還在北方,可是針對江南的商業發展卻依然在進行,無論是皇家商會,還是江南的其他商人也好,都屬於這個商業發展計劃當中,若是無緣無故殺你,確實會影響到其他商人對本宮以及對朝廷的看法,到時候本宮的商業發展計劃也就失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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