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吳牲此話後,崇禎終於放下了心來,他又重新翻看了一遍奏疏,將太子提出的幾個問題記在了心裏,然後望向了吳牲和張國維,道:“太子所言,朕以為是至理。大明絕非不能戰勝東虜,隻需朝廷統籌有度,將帥齊心協力,士卒敢於用命,自然能夠取得勝利,東虜絕非不可敵。”


    一聽到崇禎皇帝的心氣又起來了,吳牲隻得開口道:“陛下所言有理,隻是我大明如今底子實在太過於虛弱,還需從長計議為妙。”


    崇禎點了點頭,道:“自然是要從長計議的,你們覺得趙光撲的想法可行嗎?”


    在先前的時候,趙光痿就提出了一個作戰方案,即在東虜退兵的時候,去伏擊東虜的後勤大軍,而這一戰他將會匯聚八鎮十萬大軍的兵力,務必求得一場大勝。


    對於這個想法,盡管崇禎本人十分讚同,可是內閣裏卻有一些不同的意見,主要是兵部尚書張國維認為趙光撲的想法太過於紙上談兵,畢竟東虜眼下兵力雄厚,即便集合十萬大軍去伏擊,到時候恐怕也很難取得勝利,如果稍有不慎,則大明河北最後的軍隊就徹底煙消雲散了。


    吳蛙對於趙光汴的方案則是持有不置可否的態度,他既沒有表示同意,也沒有表示反對,而是認為眼下時機未到,不妨等等看再說。


    如今,當林敬在清河取得一場大捷後,吳姓十分敏銳地意識到了機會的到來,他高聲道:“啟稟陛下,臣以為此建議可行,隻是匯聚八鎮怕是尚有不妥,或許可以讓羽衛軍參與進去。”


    說白了,在十萬大軍之外,再加上三萬新軍,務必祈求完勝。


    崇禎皇帝微笑著點了點頭,這也是他的想法,便說道:“吳姓所言有理,張國維,你認為呢?”


    兵部尚書張國維頓時在心中叫苦,他知道這個方案已經是必然通過了,隻能補救道:“臣以為光是加上羽衛軍還有不足,或許可以令太子統禦全軍,來打贏這一場仗....”


    然而等張國維剛剛說完以後,卻不由得一陣後悔,他的本意隻是不看好趙光撲的個人能力,認為反而是已經獲得過大勝的太子更適合擔當全軍統帥。可是忽然之間,張國維一下子想到了皇帝對太子的猜疑之心。


    “太子嗎?”


    崇禎頓時陷入了沉思,雖然沒有表示讚同,可是也沒有表達自己的不滿,讓張國維不由得在內心輕輕鬆了一口氣。


    等到二人退下之後,崇禎皇帝便讓王承恩準備禦輦,前往坤寧宮。


    在過去的幾年裏,每逢國事艱難的時候,隻有田妃可以使崇禎暫時減輕一些憂愁,也隻有田妃會會用各種辦法為他解悶,逗引他一展愁眉。因此盡管深宮裏妃嬪眾多,卻隻有田妃這樣一個深具慧心的美人兒被他稱為解語花。


    然而,等到田妃去世之後,崇禎皇帝內心的憂愁便隻能向周皇後傾訴,反過來同周皇後的感情好了不少。


    等到崇禎抵達坤寧宮時,周皇後已經得到消息,上前來行禮。


    “陛下,今日看陛下臉色帶著幾分喜色,可是有好消息了?”


    “沒錯,太子在清河大勝東虜,已經傳捷京城了。”


    崇禎皇帝臉色開懷了許多,他牽著周皇後的手進了正殿,二人相對而坐。


    周皇後卻並無多少驚喜,反而帶著幾分憂愁,道:“陛下,慈娘可曾無事?”


    “他現在好得很,皇後無需擔憂。”


    崇禎繼續道:“你放心,等到東虜離開了關內以後,朕就會讓慈娘喚迴京城,到時候咱們全家自然能夠團聚。”


    “既然如此,臣妾也就放心了。”


    周皇後略微放下心來,又好奇道:“皇兒難不成是天才?前線將帥們終日丟兵棄甲,可沒曾想慈娘一去就取得了大勝......”


    對於這個問題,崇禎心裏自然更有幾分複雜滋味,他意味深長地說道:“前線將帥固然用命,可是他們卻不是我朱家的人,不曾將天下當成了自家的東西,而太子卻更加用心一些。”


    實際上,這番話的背後含義頗為豐富,隻是周皇後僅僅是一個婦道人家,自然聽不懂崇禎想要表達的真實想法。


    不過終究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也使得崇禎和周皇後心中歡喜不已,二人說了一番話,見天色已晚便一同睡了。


    然而,睡到夜半時的崇禎卻悄然醒來,他忽然有些擔心林敬。


    眼下阿巴泰勢必會匯聚大軍進取山東,到時候太子真能安然無恙嗎?


    正月二十八,清河城。


    經過了一係列大戰之後,抗虜軍在清河城內休養生息,且從流民當中招募整整五千人,一方麵補充了原本的損失以外,還讓抗虜軍的規模擴大到了一萬五千人。


    新的抗虜軍被分為了十五個營,其中十個依然是先前的步兵戰營,然後新設了一個炮兵營,三個騎兵營,以及一個輜重營,不過在輜重營外,林敬還配備了民夫五千餘人,算是作為一個臨時的後勤營,屬於短期編製。


    在完成了這件事之後,林敬親自任命了各營千總和副千總,至於下麵的把總官職也是都是經過了他的同意才得以施行,至於更低一層的旗總和隊長,則全部由官兵自行推選為主,這也是為了充分發揮出低級軍官的敢打敢拚的能動性。


    畢竟這些更基礎的旗和隊而言,他們並不需要去做戰略上的決策,隻需要逢戰敢上就可以了,那麽軍官自然是以勇武為主。


    在完成了抗虜軍的休養生息後,林敬也就開始著手自己目前正在做的第二件關鍵事情——那就是設立軍情處。


    燭火下,李若璉跪在地上,向林敬稟報目前防疫司和錦衣衛裏麵的相關人才。


    “啟稟殿下,防疫司基礎比較薄弱,適合人選隻有兩個,一個是臣的副手孫光,此人性格踏實,對朝廷也是忠心耿耿,可以放心一用;還有一個人是防疫司理刑指揮采清宏,此人原本也是從錦衣衛出身,擅長刺探情報一途。”看書喇


    “至於錦衣衛方麵,臣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太適合去了解,不過眼下倒也有三個人可以推薦,分別是西司房堂上指揮劉應襲、馬國堿、齊昌國,才能都很不錯。”


    朱慈熄微微點了點頭,他仔細翻看著果子上的一稱曰紙,上麵寫著以上五個人的平生履曆,幾乎都十分精彩,也參與過不少重大的活動,很顯然這些人的能力都相當出色。


    至於忠誠度林敬更不用擔心,因為以李若璉的識人眼光,他推薦的人應該不會有忠誠方麵的問題。


    隻是軍情處的事務不同於錦衣業,也個方人了它更講究一定的戰略眼光,尤其要擅長於卜閑棋,鄧於,因為在戰爭的過程中,對軍事情報的掌控一般都不會直接從大人物身上得到,那樣難度會比較高,可是由於戰爭的複雜性,因此也往往會有一些處於關鍵位置的小人物也能掌握機密,那麽如何針對這些人布局就十分重要。


    等到李若璉退下之後,林敬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不過就在他翻看到劉應襲的履曆時,頓時感覺眼前一亮。


    劉應襲今年四十八歲,大部分的履曆都很普通,父母早亡,也無兄弟姐妹,隻有一妻一女。關鍵是此人祖籍鐵嶺,原本加入了關寧軍,後來因為積功進入了錦衣衛,然後在錦衣衛內待了足足十二年,升為了錦衣衛堂上指揮。


    無比清白的履曆,但是也沒有太多的出色點,相對於其餘人隻能算得上中規中矩。


    林敬微微沉吟了一番,他最看重此人的一點在於他的祖籍是鐵嶺,且長年待在遼東過,直到後來調入錦衣衛後,才在京城安家——也就是說這個人適合重新安插在遼東,最好是能夠迴到盛京,在清廷眼皮子底下布下一張情報網。看書溂


    原本這一項工作由錦衣衛負責,他們通常會選取商隊的形式,在蒙古、遼東等地布下情報網,這一招是非常有效果的,但是商隊有個很大的弊端,那就是情報人員不專業,且容易被收買,也就會導致情報網的全麵陷落。


    如果能夠利用本土鄉人的方式進入盛京,則意味著劉應襲一旦能成功潛伏下來,則這張情報網會紮根得更深。


    “隻是,這個人還需要再試探一番,而且他也不適合作為主官。”


    畢竟情報處主官需要長期待在林敬的身邊,總覽全局情報工作,而不是長期紮根盛京,他又重新翻了一遍,決定還是先將眾人召見一遍再說,他直接通過李若璉向眾人下令,在最短的時間內匯聚到清河。


    不過等候這些人抵達,大約還需要一段時日,林敬也絲毫不著急,這注定是一項長期工作,倒也急不得。


    “殿下,今晚還巡營嗎?”


    太子親衛營統領楊廷麟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恭敬神色。


    自從抗虜軍成立之後,林敬便有一項習慣,那就是在沒有戰事期間,無論到多晚他都會在軍營裏轉一轉,有時候還會檢查一下軍營裏的營紀。


    在林敬看來,任何一支強軍的基礎都必然是紀律,若是軍紀不嚴則意味著軍令不整,軍心不齊,也就無法打贏勝仗了。


    聽到楊廷麟詢問,林敬抬起頭問道:“怎麽了?”


    楊廷麟頓時明白了,道:“營外下雪了。”


    “無妨。”


    正月的天氣裏下雪也實屬正常,林敬站起身子,在李繼周的服侍下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大氅,便朝著門外走去。


    “正好,伯祥不妨陪我看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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