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你媽的老子也有槍,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了藏在褲襠裏的獨橛子,顧不得多想,從褲襠裏抽出槍甩手就是一槍:“砰”,這支獨橛子挺爭氣,關鍵時刻竟然沒有結巴。奇蹟降臨了,騎在馬上的保安團突然之間像是被使了定身法定住了,天已經昏黑,我卻仍然清清楚楚地記得他那雙驚愕得瞪得有如牛卵子一樣的眼睛,還有那隻超級大草莓一樣高高聳立在麵頰上的紫紅色鼻子。隨即我看到他捂在胸口上的手掌下麵湧出了紫紅色的液體,他慢慢歪倒,隨即一腦袋栽到了馬下。


    那些保安團的兵們也驚呆了,傻乎乎地朝我們望著,其中一個保安團的兵離我最近,猶豫不決該不該衝過來抓我,我順手對著那個離我最近的兵抬手又是一槍,槍卻沒有響,我這才反應過來,我拿的是獨橛子,再裝子彈也來不及了,況且我也再沒有子彈了。我把槍當成石頭隨手朝那個保安團的兵扔了過去,太準了,獨橛子正正砸在那個兵的腦門上,那個兵吭都沒吭撲地倒了下去。趁這機會,我撲了上去,從那個當官的腰裏摸到了他的槍,一隻嘎嘎新的二十響駁殼,我拉開槍栓頂上子彈,朝著那群保安團嘩啦啦就是一梭子,頓時就有三五個兵劈裏撲通地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保安團做出了讓我萬萬想不到的事,他們根本不抵抗,扔下奶奶一聲唿嘯剎那間就跑了個一幹二淨,街道上隻剩下了保安團的四五具屍體。奶奶的胳膊還被綁著,她朝我跑了過來,我手忙腳亂地給她解開了捆綁,拉著她就要跑。她拽住我說:“狗娃子,你看看你做下啥事情了,你把紅鼻子給做了。”


    我隨她來到那個方才還耀武揚威騎在大馬上,眼下已經變成屍體的保安團跟前,這就是紅鼻子,這傢夥的鼻子確實夠紅,夠大,鼻頭上滿是蜂窩一樣的坑窪,紅丟丟地活像一顆超級大草莓。


    這時候我哪裏還有心思認真觀賞這個大名鼎鼎的紅鼻子,我滿腦子隻有兩個字:“逃跑”,不趕緊跑一會兒保安團的人來了我們再跑就難了。


    奶奶卻不著急,告訴我:“狗娃子,把這⒌囊律淹蚜恕!


    我不知道她要幹什麽,服從她的命令已經成了我的習慣,於是我搬起紅鼻子的屍體往下扒他的衣裳,這傢夥真夠重,搬動他比搬動一頭死驢還累,我掙出了一頭汗總算把他的武裝帶、槍套子卸了下來,又累出了一頭汗才把他的衣裳扒了下來。我扒紅鼻子衣裳的工夫,奶奶跑到了那幾個被我打死的保安團身上翻騰著,我看她提了一把刀迴來了,就請示她:“褲子扒不扒?”


    “不扒,要他的褲子做啥呢。”奶奶說著,做出了一件讓我大驚失色的事情,她用撿迴來的那把刀挺費勁地切割起紅鼻子的腦袋來!我嚇壞了,小肚子抽筋,尿脹得隻想馬上放水。


    “怕啥呢?隻當這是豬頭。”奶奶割下了紅鼻子的腦袋,竟然還把紅鼻子的腦袋在地上磕了磕,盡量把他的血控幹淨,然後就用紅鼻子的衣裳把他的腦袋包了起來。


    “給,你提上。”


    我哪裏敢提,那顆被割下來的腦袋確實像極了豬頭,脖頸子血淋淋的,麵部卻毫無血色,活像刮洗幹淨的豬皮,奶奶的刀工實在太差,人頭下麵的脖腔子裏掉出了哩哩啦啦的爛肉串子。太噁心了,我忍不住就地嘔吐起來,翻江倒海,把肚子裏剛剛吃下去的豬頭肉、臊子麵、甜胚子一股腦地倒了個幹幹淨淨,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能吃豬頭肉了,甚至聽到“豬頭肉”這三個字都犯噁心。


    奶奶利索地把紅鼻子的槍套交給我,自己提了紅鼻子的頭,對我說:“啥話不說,先迴旅店。”


    我把紅鼻子的駁殼槍裝進了槍套子,我的獨橛子依然塞進了褲襠裏,跟在奶奶後麵朝我們住的旅店走,那匹黑馬打槍的時候跑掉了,這時候不知道又從哪裏鑽了出來,踢踏踢踏地跟在我們後麵。街道上靜悄悄的,並沒有我們預料的保安團出現,剛才經過的那場生死搏鬥恍若夢境,如果不是奶奶提的用保安團軍裝裹成的包袱洇出的血跡和腥臭味兒,我真的會以為剛才我又做了一場噩夢。


    我跟奶奶領著黑馬迴到了旅店,進了院子直接迴到了我們的屋裏,奶奶把紅鼻子的腦袋扔到了炕頭的地上,咕咚一聲,人頭著地的聲音聽起來跟一塊木頭疙瘩扔到地上的聲音極為相似,我強逼著自己不去看那包著人頭的衣裳。奶奶吩咐我:“去,把掌櫃的叫來。”


    我就到前麵把旅店掌櫃叫了來,來到門口掌櫃的見到大黑馬,好奇地說:“好馬好馬,買的還是賣的?”


    我說不買也不賣,自己騎呢。


    進到屋裏,奶奶繃著臉說:“我們是南邊山裏下來的。”說著就把槍在掌櫃的眼前亮了一亮,掌櫃的條件反射一樣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女飛賊娘娘,不對,奶奶,好奶奶呢,你要咋都好說,就是不要傷人啊……”


    奶奶掏出一塊大洋給他:“這是我們的店錢,不要找了。”


    掌櫃的哪裏敢要,一個勁推辭:“奶奶住就住了,要啥錢呢,算了……”奶奶眼睛一瞪:“拿上,你當我們是啥?吃白食睡白炕的?”


    掌櫃就顫抖著把大洋接了。


    奶奶說:“你站起來好好說話。”


    掌櫃的掙了兩掙沒站起來,奶奶朝我仰仰頭,我就過去把掌櫃的攙了起來。掌櫃的一站起來我就聞到了一股尿臊味兒,他跪的那一塊地上濕漉漉的。我有些好笑,這傢夥真不經嚇,咋也沒咋,尿就嚇出來了。


    奶奶說:“你別害怕,我們在你這住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就走人,今晚上不出事從今往後我們誰也不認得誰,連麵都沒見過,今晚上出了事情,明年這個時候就是你的頭周年。”


    掌櫃的隻會點頭答應,奶奶吩咐他:“你去給我們弄些涼水,再弄些熱水,把馬拉到棚裏跟我的驢拴在一起,好草好料加上,你親自弄,不要叫夥計知道了。”


    掌櫃的唯唯諾諾地去辦了。我著急地問奶奶:“我們還要住一晚上?趕緊走吧,等保安團反過勁來我們就難出城了。”


    奶奶說:“保安團這陣子正亂著呢,他們萬萬想不到我們做了這麽大的事情還敢在城裏住下。蛇沒有頭就不能爬了,鳥沒有頭就不能飛了,紅鼻子死了,保安團哪裏還顧得上我們,見了我們他們不跑就算有膽子。”


    我承認奶奶說得有道理,剛才我就一個人,掄了紅鼻子的駁殼槍打倒了幾個保安團,剩下的不但不反擊,反而一鬧而散,證明這幫傢夥身上確實比我們少了點東西,他們沒膽。我對奶奶已經服從慣了,她說啥是啥,她說要住下我就跟著住下,她說要走我跟著走就是了。掌櫃的把涼水端來了,奶奶叫我把衣裳脫了,用涼水擦擦身子,我說水太冰了,奶奶說傻瓜,血隻有用涼水才能洗幹淨,我就用涼水把身上臉上都洗了一遍。我洗完了她也用涼水把手臉擦洗了一番。我要去倒水,她不讓,自己端了水潑到了門外,迴來後又把熱水倒在盆裏讓我燙腳,這是我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待遇,向來都是我給她端洗腳水,哪裏敢勞她大駕給我端洗腳水,我推辭道:“奶奶,你先洗,洗完了我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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