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僅瘋狗般的y準尉一個人來,對士兵們就是一個相當的威脅。豈止是威脅,隻要有這傢夥,士兵們就會惟恐逃避不及。


    果不其然,瘋狗又一如既往地狂吠起來。今天仍然是毫無理由地發無名火,把全體士兵都叫了起來,強迫別人聽他那無聊的說教。


    h軍曹在中隊部與三小隊的住地之間點火玩,甚至在我們住處的窗外也點上了一把火。一邊還惡作劇地大聲唿喊:“著火啦!著火啦!”他興奮地手舞足蹈。


    麵對y準尉僅憑軍銜濫施yin威,我們隻有忍氣吞聲,默不作聲。軍銜的差別決定了一切。軍銜高,就可以壓製、消滅正確意見和觀點。


    由於n中尉爛醉如泥,怎麽也叫不醒,中隊長隻好迴去了。大家尊敬中隊長,他是個對士兵頗為溫厚和善的人。


    好不容易熬過幾個當官的狂躁、昏庸愚蠢的嘮叨、濫施yin威的幾個小時,我們剛剛要入睡,大概是淩晨三點左右,n中尉的床不知怎麽搞的被他自己弄偏,結果被取暖的火堆燒著了。


    他跑到隔壁我們住的房間,像個讓人心煩的孩子似的,哭訴著剛剛發生的倒黴事。他有氣無力的抱怨、毫無理智的昏話、淺薄的口吻,都隻不過是平時庸俗愚昧和野蠻習性的繼續而已。


    我們這次的軍事行動,是為我軍進攻西安的戰役進行側後翼牽製。與我們直接交戰的是張自忠的部隊。


    我們與張自忠部交戰,這次已經是第五次了。


    從南京戰役開始,經過黃河大圍剿、台兒莊戰役、大別山戰役,到這次安陸攻擊戰,張自忠的部隊總是令人不可思議地出現在我們的麵前,成為直接交戰的對手。但直到這次,張的部隊才被我軍幾乎完全吃掉。從他給李宗仁發去的引咎自責的電報中可以說明這一點。我軍截獲了這一電文,並破譯出來。其內容大致是:我軍陷於不能再度崛起之狀態,雖盡全力作戰以求萬全,仍歸於失敗。實是不肖之過,深表謝罪及愧歉之意。謹致李宗仁閣下。


    在本次戰役中,池邊軍曹、藤原上等兵以及鬆尾上等兵不幸陣亡。


    三月十九日


    今天在住處後麵的竹林邊,搞了一次野餐。大家圍坐在蒿糙之上,中間放著雞素燒火鍋。


    吃的肉是今天新宰的一頭公豬。我們用大碗盛上征繳來的酒幹杯,氣氛十分熱烈。


    春日融融,許多小鳥在竹林中歌唱著我們共同的春天。


    三月二十一日


    香菸終於都抽光了。出發時帶了六十盒之多,可其他人誰也沒帶,六十盒煙沒幾天就光了。


    於是,到大件物品保管員中江君那裏去找煙抽。


    今天還特別饞酒,特意跑到二裏路外的地方去弄酒。迴來的途中遇到了中江,向他提及沒煙抽的事。中江說多了沒有,能分給你一點。於是迴到住地後,我就騎了匹瘦馬去他那裏取煙。


    夕陽正在西邊的群山後麵徐徐落下。山巒起伏,如同飄帶般連綿不斷。遠處的山村隱隱可見,數不清的鳥兒在盤旋翱翔。


    騎著瘦瘦的白馬信步於山路之上,眺望著四周的景色,不禁沉浸於暇想與感慨之中,一種悠遠悵然的心緒油然而生。


    唱起了《長眠的戰友》這首歌,久久地凝視著巨大的、暗紅色的夕陽。


    途中,偶然向右瞥去。忽見一棵大樹之下,一具敵兵屍體如同被隨手扔掉的衣服一般,靜靜地橫臥在地上。正是我開槍擊斃的那個傢夥。當時的情景一下浮現在眼前。


    那是我們分隊在與其他部隊交接完旅指揮部的警衛任務後,又接到護衛無線電報務班的任務,在行軍途中發生的事情。


    無線電報務班的行軍位置拖後,是在部隊都過去以後最後通過此地的。看來這個敵兵是埋伏在此等候伏擊我們的。


    因為剛剛下過雨,道路依然泥濘不堪。兩個通訊兵突然用手指著一個地方喊道:“奇怪,那具‘屍體’剛才還在那裏,怎麽一會兒工夫就爬到那棵大樹下麵去了?明明是裝死,真是豈有此理!”說著就端起步槍“叭”、“叭”地開始射擊,我們聽到這槍聲時,距離事發地還有七八百米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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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乙第115號證(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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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我們趕到近前,通訊兵已登上了兩三塊梯田,接近了敵兵並繼續射擊。但是連續四五發子彈都未能擊中目標。不過也難怪他們總也打不準,敵兵所處位置比我們高,看不清楚,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點背部的影子。


    不過,這兩位射手也太拙劣了,到我們走近他們,又打了八九發子彈,還是無一命中。


    敵兵仍舊沒有逃走的跡象,一直趴在那裏一動不動。為什麽不跑呢?實在令人不解。我們分隊的o代替那兩名通訊兵打了一槍,依舊沒打中。大家一見很難打,準備就此罷手。可我想如果就這麽走了,友軍隨後通過這裏時還會遇到麻煩。


    於是我端起了槍,以站姿仔細瞄準,屏住唿吸扣動了扳機。正中目標。隻見敵兵一下被打得彈了起來,又重重地倒了下去。大家見狀哈哈大笑一陣後,離開此地繼續前進。一路上,大家談論起這個敵兵,都說他明明有逃走的機會,卻在那個地方一動不動地趴著,肯定是負了很重的傷,根本就走不動。看來隻能是這個解釋。


    夕陽已經消失在山巒後麵,靜寂的世界讓人想像不到這裏幾天前還曾是戰場。白馬的蹄聲孤獨寂寞地踏響在山間的土路上。


    可能過不了多久,敵兵的屍體就會成為野狗的口中之食,剩下的隻有幾根白骨。


    三月某日


    從東椋鎮整裝出發之前,分到了59根朝日牌香菸。真是難得。


    今天的行程有九裏。經過陳家集,在官廳才吃午飯。然後,由官廳向右走山路,橫跨過幾座山,出豫定鐵路線,沿途幾乎全是山路。


    在攀越途中最高的一座山峰時,突然聽說發現敵軍便衣隊,四中隊奉命進行搜索攻擊。這個情報是來自從相反方向通過此路運大米的山民。經翻譯詢問,了解到此地有敵人和便衣隊出沒。


    我今天擔任尋找安排宿營地的任務,因此走在尖兵之後。緊隨攻擊部隊走了一段,遇到一些農民三五成群地藏在低窪隱蔽處。他們由於恐懼而渾身顫抖,女人們都背對我們,一動不動地蜷縮著身子。


    金翻譯從人群中揪出了一個男人,問他是哪個村的,那男的好像說不出村名。金翻譯惱羞成怒,一邊怒罵一邊打這個男人。金認為這個男人很可疑,於是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地仔細盤問。男人的答覆前後矛盾,招致更狠的毒打。


    因我們急於向前趕路,以後的事就不知道了。待我們終於爬上頂峰,舉目一望,不禁愕然。


    目及之處,山連山、峰接峰,比我們剛剛爬過的山巒更加險峻,連綿總有十裏三十裏的。簡直一步都不想往前走了,可是前進的命令不允許停留。


    稍事休息後,我們又排成一列縱隊,走上了山間的羊腸小道。山路沿著山腰向右伸展,眼前終於出現了大片的麥田。


    大家如釋重負。喘了口氣後,遠眺山下的座座村莊,盤算著晚上在哪裏宿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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