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盡管我無法將那床單掀起來看看裏麵到底是否有人,但眼睛一落到那兒,我的心緊張地怦怦直跳。直覺告訴我:這床下肯定埋伏有人!


    這個時候,外麵的兩張大門早已被兩把鐵鎖封閉住了,就是想逃也已經沒有退路了。眼下,我們隻能靜觀事態的發展,然後才能想方設法盡快離開這個恐怖之地。為了驅逐心中的緊張,我故作輕鬆地問:“老鄉,你剛才在路上不是說有好多小姐讓我們挑選的嗎,怎麽這兒就隻有一個小姐呀?我主要是帶我表弟出來見識一下的,現在我們有兩個人,這不太合適吧。”我故作不滿意地說,“這裏麵太熱了,沒有其他地方嗎?再幫忙換個地方吧。我們要找小姐多一些的,這樣才有挑選的餘地。”雙辮女說:“我們剛才走了這麽遠的路,肯定有些熱了嘛!不過這兒就隻有一個小姐,前麵的屋子裏倒還有的是。等下,我可以帶一個人去。”


    我又連連向鄧世祥使眼色,暗示他趕緊找藉口離開,險情一觸即發!現在能出去一個就算一個,也好通風報信,否則我們兩個隻有坐以待斃了!


    心領神會的鄧世祥忙說:“大姐,你快點帶我出去再找一個吧。”


    第五章 槍口下的政法記者生涯第41節 廣州王聖堂歷險記(3)


    她一聽,居然很慡快地說了聲:“好吧,那你就把錢都交給我的妹妹吧。給誰都是一樣的。”這時,臉上有痘痘的獨辮女笑眯眯地開了口:“我先跟這位老闆聊聊,大姐,你就帶這位小表弟出去看一看吧。”


    雙辮女連連答應,一把拉著鄧世祥的手退出房間。


    “老闆,你怎麽半天不說話呀?往裏麵坐一點麽。”雙辮女見我眼睛總是往門外看,伸出一隻手拉了我一把。一挨近,對方身上散發出一股廉價的麵油和劣質香水混合在一起的怪香,那刺鼻的怪味直往我鼻孔鑽來。我豎起耳朵,聽到鄧世祥和那女人已走出了大廳。


    就在我正思忖著下一步該怎樣對付這年輕女人,如何順利走出這間小房時,突然,令人驚悸的事情發生了!隻聽床對麵那扇緊閉的小木門“嘎”的一聲響,那扇明明掛了把小鎖的門此時居然被人拉開了。在這安靜的房間裏,拉門聲顯得驚天動地!緊接著,從那不知深淺的小房中,接連跳出兩個氣勢洶洶的鐵塔壯漢。隻見他們一個留著一頭雞窩亂發,滿臉橫肉,蓄著八字鬍,膚色黝黑,上身一件青色絲綢短袖襯衫;另一個膚色較白,圓臉,塌鼻子上架著一副墨鏡,上身穿藍色“蘋果”牌襯衫。


    更令我驚恐萬狀的是,他們每人手中竟都握著一把殺傷力較強的手槍。就在我張大嘴巴,還沒有迴過神來時,他們早一個箭步衝到我麵前,兩把黑森森的槍口左右開弓頂在了我的腦袋上,一齊怒聲喝道:


    “不許動!快把你的槍給我交出來!否則,老子就一槍崩了你!”


    兩把冷冰冰的槍用力戳在我的太陽穴上。我的頭皮一陣陣生疼,一股直透心骨的冷氣猛往我全身裏躥。汗水頃刻浸透了我的脊背。


    槍枝對於我而言,是再熟悉不過的了。我麵前這兩支槍,肯定是兩隻真槍!從那槍口口徑和槍筒來看,這種槍的性能好,殺傷力很大。麵對著眼前這兩支槍,我的整個身心都被一種徹頭徹尾的驚恐完全籠罩住了!我的心差點飛出嗓子眼兒,顫聲叫起來:“我……我哪有槍……槍呀……”


    “他媽的,你還敢裝蒜?你是幹什麽的?以為我們不知道?快把槍交出來!”


    另一個傢夥朝那女人叫道:“你快搜他的那個黑包,看看裏麵是否有槍!”接著,兩個傢夥一邊用槍頂著我的太陽穴,一邊各騰出一隻手,和那個女人一起,快速地在我腰間、上下衣服的衣袋亂抓一氣。同時,那女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搶去我手裏的採訪包,一把拉開,雙手在裏麵一陣亂摸。


    他們為什麽懷疑我有槍?我的心髒突突突狂跳不止,奔騰的血液沖漲了我全身每個血管。我隻好緊咬牙關,閉上眼睛,任他們在我身上亂抓亂摸。


    見我單薄的身上並沒有什麽東西,這兩個傢夥又趕緊問那女人:“黑包有什麽?”那女人折騰了半天後說:“包裏也沒有槍,可能他不是公安局的,”


    聽了那女人的話,我這才恍然大悟:這幾個傢夥以為我是公安局的。原來他們把我當成便衣警察了!


    聽到我的採訪包裏也沒有什麽武器,這兩個傢夥頓時鬆了口氣,這才把槍收迴。隨即,他們各騰出一隻手使勁地扭著我的胳膊,盯著我,連連喝問:“快說,你到底是幹什麽的?是誰派你來的?你來這兒幹什麽?”


    我連忙辯解道:我是外地來打工的,現在一家公司裏上班,今天是特意陪我那位表弟出來玩玩。


    他們半信半疑,再次惡狠狠地逼問我:“他媽的,你今天一上午都在華南影都轉來轉去東張西望,不是便衣是什麽?”


    我嘆口氣說:“找小姐這種事,既怕警察抓到,又怕熟人撞見,誰不擔心呀……”


    見他們又用槍頂著我的太陽穴連逼問我,我隻一口咬定:“我是做生意的。”


    “剛才那個戴眼鏡的真是你表弟?他是幹什麽的?他媽的,還不趕快叫他上來?快叫他上來!否則,他走不出這大門就得躺在這屋子裏。”另一個也陰森森地怪笑道:“在我們這裏,是進來容易,出去可沒那麽容易!”


    我又不由一驚,一時還沒有弄明白他們的葫蘆裏到底裝的是什麽藥,但我知道這夥亡命之徒,為了自保,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我也知道,我這位“表弟”平時嘴巴雖然很伶俐,但他根本受不了什麽驚嚇,萬一激怒對方,因懼怕風聲走漏而背後使暗槍,他不但逃不出魔掌,反而會不明不白在此丟掉性命。我此時惟一能做的就是將他叫上來,迴到我身邊,兩個人配合或許還有生還的希望。


    於是,我急急高喊:“表弟,表弟,你快上來!”外麵兩道門都已上了鐵鎖,此時他們剛走出二樓那道門,快到大門口的鄧世祥自然不知道上麵發生了什麽事情,聽到我的喊叫聲,當即應了一聲,然後又慌不迭地往迴趕來。


    聽到下麵轉身的腳步聲,兩個殺氣騰騰的持槍歹徒又用手槍沖我眼前晃了幾下,一個狠狠搡我一把,另一個把槍口再次對準了我的心窩,壓低聲喝道:“先給我老老實實地好好呆著,否則就死路一條!”


    接著,他們收起槍,對那小姐關照了聲:“你先看著他,等那戴眼鏡的上來後,你們自己搞掂!”


    說罷,他們又朝我瞪了一眼,便迅速閃入對麵那間小房子裏,砰的一聲關上了門。我順著這響聲偷偷放眼望去,這才發現剛才那門鎖是鬆的,整個是裝飾品,乍一看去,誰能夠發覺這其中的奧秘?我至今也沒弄清楚,那裏麵的小房中到底藏了幾個歹徒。


    鄧世祥一邊喊著“表哥”,一邊拉開布簾小心翼翼地探頭進來,看到我雖然毫髮無傷,但是臉色難看極了,四肢僵硬地呆坐在床沿,弄不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場麵,甚至還有些莫名其妙。是啊,不曾見到剛才那一幕絕處逢生的場麵,哪能理會我大難不死的心情呢?“大哥,是你在喊我麽?你……沒什麽事吧?”鄧世祥見我臉色蒼白,半天不說話,也不由恐慌起來。“沒事,沒事,在我們這個地方還能出什麽事呀?”獨辮女笑嘻嘻的招唿鄧世祥坐下,一臉體恤和誠懇。鄧世祥雖然沒見我有大的異常,但他已警覺到事態有些不妙,用略為緊張的口吻提示我逃命:“這兒太熱了,我們還是先出去……透一下氣吧……”


    我張了張嘴,正想用眼神暗示他此時的危險時,心有餘悸的我差點沒驚厥過去:就在鄧世祥的背後,就在他剛才進來的門口邊,突然從那掛著長溜布簾的房門外探進來一隻爬滿粗黑捲毛的手臂,緊接著,一個腦門上同樣爬滿粗黑捲毛的男人腦袋,像一隻烏龜頭樣,慢悠悠地伸了進來。又一張陌生麵孔!隻見來者年約二十五六歲,麵孔瘦長,顴骨高聳,長著一副瘦長的馬臉,鷹鉤鼻上架一副墨鏡。見我發現了他,他幹脆悠閑地雙手叉腰靠在門旁,一隻腳蹺起來,用冷冰冰的目光直盯著我倆。


    我有些失態地張大了嘴巴。鄧世祥見我一副吃驚的樣子,不由順著我的視線轉過頭往後一看,當他看到那個瘦高個男子時,慌忙對著裏麵,也不知是問我,還是問那個女人。“他、他……他是誰?他是怎麽進……進……來的呀……”


    這裏外緊鎖著兩道門的出租屋裏,突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個像鬼魂一樣的男人來。驚恐不已的鄧世祥先是目瞪口呆,半天迴不過神來,繼而不由慌亂起來。因為害怕,他的雙腳都軟了,人也矮下去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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