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高鐵開通時,天天都是新聞的熱點,媒體恨不得抓到高鐵的小辮子。不過高鐵真的不錯啦!蠻方便的,又快又舒服,車上服務員又夠可愛,所以使用率越來越高,幾乎是現買現走。我想這就是bot的精神吧!想要怎麽收穫,就先要怎麽栽,如果想在興建階段省錢,經營階段就會自嚐苦果,最後也無法轉移給當局,所以在服務方麵也比過去的台鐵好很多。


    因為高鐵現在越來越普及,受高鐵影響最嚴重的可能就是台鐵。跟高鐵不同,台鐵算是公營事業,營運的鐵路網已經環繞全台,但長久下來就會有種官僚習氣,就跟大陸說的“鐵老大”差不多。但是台鐵西半部在高鐵的衝擊下虧損越來越多,也不得不開始轉型。台灣許多大城市裏的上班族,許多都是住在周邊衛星城市,每天都是搭乘台鐵的“通勤列車”去上班,所以現在台鐵在想辦法“捷運化”,就是把以前的長途改為以中短途運輸為主,從而增加了很多市區小站及通勤列車。


    另一個受衝擊的是航空業的島內航線,尤其是西半部,因為高鐵太方便了,隨買隨走,價錢又比機票便宜。高鐵車站雖然也都在市郊,但都有免費的接駁車到市區,所以現在大家也都改搭高鐵了。


    當然,客運也被衝擊到,但客運還是有一批死忠的支持者。大概是台灣的客運實在是太舒服了,三排座的寬座位已經是常態,現在很多車子是兩排座跟飛機頭等艙一樣的按摩坐椅,再加上一人一台的視訊隨選,如果時間不是那麽趕,很多人還是寧願坐高速大巴。


    不過話說迴來,對很多常出差的人來說,高鐵建好後,路途遙遠在外縣市過一夜再也不是藉口,公司也有更多理由讓你當天來迴。之前宣傳高鐵的口號就是“一日生活圈”,大概也產生了許多始料未及的現象,比如就有小偷坐高鐵跑到外縣市作案的事情傳出。


    到上海工作


    9月,我辭掉做了兩年的工作,去克羅埃西亞玩了一趟。其實本來的計劃是要穿越整個巴爾幹半島的幾個國家,所以在行前一個月也把市麵上能找到的有關巴爾幹歷史及情勢等的書籍全部讀了一遍,本以為這是一次精彩絕倫的苦行記,沒想到,我才剛要離開克羅埃西亞往蒙特內哥羅去,就在邊境被趕迴來了,非常不慡,隻好迴克國繼續往一些去過的地方,糙糙結束這次行程,差不多待了一個月。


    迴來後,剛好有個到上海工作的機會,我就去了,就跟前麵說的,自有了第一次到上海的不慡經驗後,對上海一直有種欲求不滿的感覺,非想要在那邊做出些什麽事才滿足。其實另一個原因是,當時有個上海女朋友,所以“為愛走天涯”啦!但沒想到,到上海後不久反而分手了。


    一到上海我馬上就開始工作,所以忙得連住的地方都沒時間找,又不想住公司提供的地方,所以第一個月我都住在青年旅館裏。巧的是與三年多前在上海時住的是同一間房間同一張床,所以對環境也沒有太陌生的感覺,隻求一個晚上睡覺的地方而已。當時旅遊的旺季過了,上海天氣也冷了起來,旅館裏冷冷清清,住客不多,幾乎都是來上海培訓的外地學生,曾經有八人間隻住兩個人的紀錄。


    於是,當時的生活就很單純。我下班吃完飯,或者外麵逛一逛,就迴來看書,或者跟旁邊的人聊天。住宿的旅客人來人往,也認識不少人,每個人都抱著不同的理由來上海。


    有來找工作的人,過了幾天還找不到工作,就悻悻然地離開了。也有來尋求投資方的,找到了還很開心地請大家吃東西。還有來上海旅遊的,每天見他迴來興沖沖地告訴大家他今天又去哪裏了。也有人半夜在你矇矓之間住進來,等早上醒來又已不見人影的。當然還有一種人,根本就是喜歡在這裏長住下去,也沒有理由。各式各樣的人,有些深交,有些都沒見過長什麽樣子。


    印象比較深刻的是一個法國人,他一路騎自行車從歐洲大陸進入中亞,再從新疆下西藏,最後從廣西來到上海。他把那一張大大的世界地圖鋪在地板上給大家看,讓人羨慕不已。


    過了一個月,我終於找到一個住的地方,開始了租屋過日子的生活,依然是上班及迴家兩點一線。我以前一直很不能理解,為什麽很多人都說他迴家第一件事就是開電視,現在我理解了,原來是為了讓孤寂的房間有點兒聲音,假裝熱鬧一點兒。


    到了12月31日那天,我帶了一些零食飲料迴那個旅館,與當初認識的朋友在房間一起“跨年”聊天,大家一起聊著自己來上海的理想夢想。當晚,大家還是跟以前一樣,10點半幾乎都睡了。在這裏,晚上也沒什麽娛樂,大家也都不是來玩的,所以都習慣早睡。


    到了半夜某時,房間裏每個人的手機都傳來簡訊聲,我突然意識到,大概是零點整,大家都同時收到“新年快樂”的簡訊吧!突然,我心裏不知道哪裏來的一陣心酸:那麽多人現在都還在外麵跨年玩著,但在這裏一切都跟跨年無關。接下來,就聽到大家開始迴簡訊的聲音,然後,除了窗外的煙火聲,房間內一切又安靜下來。


    那是我最後一次去那家旅館。後來,那家旅館也拆了,我每次經過那裏,總還要再望一眼。


    2008


    到了2008年1月,妹妹結婚了。妹妹從大學畢業後就到美國讀研究生,讀完後就留在紐約工作,在當地認識了一位也是台灣去讀書的先生,交往一陣子後就決定結婚。他們兩人特別迴台灣辦了婚禮,我利用周末的假期迴台參加。妹妹算是離開這個家了,而我到上海工作,覺得特別對不起的就是父母,以後這個家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孤單,或感嘆人生終於到了兒女都離開的階段。


    迴到上海後,我度過了一個寒冷得躺在床上都會嫌床太大的冬天。雖然我以前一直想要一個人睡超大床,可是這個太冷的冬天,躺在床的一側,卻連翻身的勇氣都沒有了。雖然我終於來到了一直想來的上海,卻又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麽。


    3月了,又一次的台灣地區“大選”。我第一次沒有在台灣近距離看這次“大選”。馬英九毫無懸念地當選了,中間有什麽激情、曲折都感受不到。不知道為什麽,本來這幾年對政治已經越來越冷漠,來到大陸後又開始關心起來,但隻能從電視或網絡資訊上感受一些那個有點兒像又似乎跟以前感覺不太像的台灣,越看又越覺得焦慮。


    自從我來到上海後,台灣似乎離我越來越遠,與父母固定的聯絡變成僅有的聯絡。盡管號稱在上海有幾十萬台灣人,但除了公司外,我反而都不想跟其他台灣人交往,以至自己越來越像這裏的人。現在我已經習慣不說“去上海”,反而變成“去台灣”、“迴上海”,一想到這件事,就有些小小的感嘆。


    前不久祖母去世,我就趁這個機會為去世了二十幾年的祖父“撿骨”。“撿骨”,就是在下葬近十年後,再將遺骨挖出來重新火化成骨灰放入納骨塔內,一方麵避免了幾代後,因沒人顧及而導致這些墓年久失修,另一方麵,也在傳統的入土為安觀念及墓地越來越少的矛盾中取得一種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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