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維持群體性的“常態”就代表著生存概率加大,那麽我們心裏也自然就認定:這個“常態”的維護也必定是正確的(保證自己活著生存當然沒錯了)。所以公眾意識會對此達成共識並且下達很多定義來維護這個“常態”。我們會說:那是道德、秩序、禮儀,那是美好,那是善……反之,就是錯誤和惡。由於牽扯到生存了,潛意識肯定對這些欣然接受,並且潛移默化著我們的行為舉止——一直存在並且延續到夢中。也就是這樣,夢裏違反“常態”同樣會被我們的意識所抑製,因為那不利於我們生存。所以說,“無法無天”的念頭即便在夢中依舊是被壓製。


    但自私的念頭也同樣與生存有著直接關係,那麽就必定產生了衝突。但這兩股衝突的力量又都必須同時存在,任何一股力量被消滅都將不利於我們的生存(完全放棄個體利益無疑是降低了生存概率,但若完全放棄集體利益,造成集體的解散也等同於降低了生存概率)。在這種現實客觀條件下,最好的解決辦法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妥協(假如你對政治有所了解,那麽你一定會飛快地理解這種妥協的含義)。那麽妥協的辦法是什麽呢?


    偽裝。


    我們會在生活中偽裝,我們在夢中也一樣會偽裝,因為背後那個“生存”的驅動力大於一切。


    這就是為什麽要偽裝。


    看上去這一段好像很兜圈子,其實這是捷徑。因為我們在弄明白偽裝的成因的同時也理解了另一個詞:審查機製。我們的夢絕大多數都是由這個審查機製來檢驗的。


    這個審查機製很有意思,它就是人類社會審核體製的一種濃縮。


    比方說吧,幾乎所有國家都不會在黃金時段的電視節目中出現赤裸裸的性愛鏡頭,因為那不合乎某種標準(少兒不宜一類的,所謂“限製級”)。對此,一些國家就用法令禁止在黃金時段播放色情片,隻能深夜播;而另一些國家則完全禁止(啥?那個性愛鏡頭是為了表現愛情?一邊兒涼快去!接吻也能表現愛情,那個,可以播;這個,不能播)。改在深夜播和用接吻來替代,就是一種妥協(要是禁止播放一切涉及表達愛情的畫麵,估計那個政權也長不了,例如,塔利班)。


    而我們的審查機製也一樣,那些反“常態”的“赤裸裸”畫麵是被禁止的。但若要深藏不露、隱晦地拐彎表達則是可以的(例如我那個單車夢和恐怖詭異夢)。寫到這裏一定會有人跳出來抗議:“那我夢到做愛和殺戮的那些場麵到底怎麽解釋?”


    其實不難解釋:因為那就是妥協的結果。


    別忘了,通過前麵的夢例我們得知,夢是有雙層含義的。一層是夢的顯意——最表麵的那些:單車夢看上去是說賽車的,而恐怖夢講了個驚悚鬼故事;而另一層含義就是隱意——那是深藏的:單車夢並非是說我喜歡騎車,恐怖夢也不是我那陣閑了給自己演個鬼片看。夢中的做愛或者殺戮,不見得就是真的想表達那些場景,其中一定是有深意的。假如有人還對此嗤之以鼻的話,那我直接舉例好了。


    我們每個人都曾做過春夢(這個跟性別無關),夢中的交媾對象有時候會讓做夢者莫名其妙:明明對方是現實中沒啥感覺的人,或者是很討厭的人,要不幹脆不是人!為什麽會在夢中跟他(她)有那些曖昧的舉動呢?難道說自己潛意識喜歡那人?或者自己喜歡非人類性行為?對於這點我可以相當肯定地告訴你:當然不是,那隻是夢的顯意罷了。夢中的人物、物體不見得就是那個形象的現實本體,而通常隻是借用了其外形而已,例如上一小節提到的女學生還有神婆。所以對於一些春夢中匪夷所思的曖昧對象,根本不必大驚小怪。


    那麽,假如春夢中的對象正是自己喜歡的,難道是因為審查機製的放鬆,直接達成了願望嗎?


    不完全是,因為夢的潛意要表達的也許更複雜——這個問題放到後麵說,我會用自己的一個夢例來作詳盡的解析和說明(看來我是豁出去了)。


    書歸正傳。


    審查機製的目的不是禁止,而是幫助我們把那些“骯髒的”和“邪惡的”念頭換個形式表達出來。也就是說,審查機製其實並非是刁難我們,而是在幫我們“做偽裝”。於是在這幾方的通力合作下,原始欲望製造了夢的核心,超我進行初審及潤色,自我負責覆審及根據現實原則來加工,最後浮出水麵的東西(水麵之下的一切都是潛意識行為),早就麵目全非或者冠冕堂皇了。等我們“看”到夢境並且迴憶起來的時候,本我、超我、自我此時對夢的隱意不是躲躲閃閃就是刻意迴避,死活不把那部分拽出水麵。所以,麵對那些浮出來的“假象”冰山,如果它是平淡的,我們很快就會忘掉;如果它呈現出千奇百怪的樣子,我們頂多也就是表示下驚嘆:“多麽不可思議的夢啊!”然後隨著時間忘掉大部分。而更加令人感到震撼的水麵之下的那些東西,我們毫無察覺。但夢已經圓滿完成了它的工作——釋放出潛意識的那些隱意。


    然而,這一切並非滴水不漏,隻要了解構架夢的那些機構以及那諸多極具藝術性的表現手法,我們就可以追尋著蛛絲馬跡深入潛意識那無邊的迷霧中,找到夢的真正含義,假如你願意的話。


    第17章 素材從哪兒來(1)


    前麵我曾提到過的兩個夢的主要部分都是就近取材的(我有意篩選的)。而實際上,夢的取材千奇百怪,有些甚至可以追溯到做夢者的童年時期。不過那些遙遠的記憶並非真實還原,而是曾經的經歷給做夢者留下的印象,也就是說,必定是扭曲或者變形或者加上某種定義的。


    例如我曾夢到過自己小時候的生活環境,而當我對照那些夢中場景的現實照片時發現其實偏差很大。


    首先是視角問題,兒童的視角肯定低於成人,視野範圍、觀察角度、透視及物質外觀認知上也就都會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僅僅是這一個“視角高低的變化”就足以造成印象與現實的巨大差異了,更何況不可能隻有視角問題。比方說你記得小時候家門口的一棵樹,並且對此留下了印象(當時視角的),日後聽到別人對這棵樹的描繪極可能會在印象中進行了一些個性化修飾。這樣,當你再次見到童年印象中那棵樹的時候,你會發現印象場景和實際場景完全不同……我想了下,關於印象問題寫個半本書都不見得寫得完,所以我建議:為了不影響進程,在客觀原因造成的記憶、印象扭曲問題上,我們領會精神,能理解這點就足夠了。接下來本書中對於這種“客觀原因造成的印象與現實的差距”就不再深入探討,而隻作引用。


    在素材選用上,夢會首選那些最近發生的、印象深刻的,同時還會融入其他不重要的因素並在其中進行“加工”。假如最近印象深刻的事情很多,那麽夢則會用壓縮、混合、類比的方式來呈現一些場景及物體。比方說在“恐怖詭異夢”中出現的那連綿不斷的廢屋的“門臉”,還有大部分外觀取自我在做夢前不久看到的工棚,而細緻的部分取自我曾經見到的拆遷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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