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可夫斯基寫第二交響曲的時候,屬於“強力集團”的穆索爾斯基完成了《鮑裏斯·戈杜諾夫》的第二版,裏姆斯基—科薩柯夫完成了《普斯科夫的女郎》。這些作品無論在風格上和思想上都有深刻的人民性。柴可夫斯基的第二交響曲受到“強力集團”的影響,但仍保持著他自己音樂觀念的獨立性。他的第二交響曲也浸透著人民性原則,在這一點上與“強力集團”很接近,而他在這部交響曲中又保持和鞏固了自己特有的抒情交響樂風格。在柴可夫斯基的音樂裏,他把個人對幸福的嚮往和現實的壓力對立起來,並試圖在充滿淳樸的奮發精神的人民群眾中尋找出路。他努力把個人情感與大眾的激情融合在一起。


    第二交響曲寫於烏克蘭,樂曲中不僅迴蕩著烏克蘭的民歌主題,而且也表現著烏克蘭人民的處世態度和幽默、活潑。這是一首用烏克蘭素材寫成的俄羅斯交響曲。它之所以是俄羅斯的,是因為它的樂思是由俄羅斯社會現實的矛盾和發展進程所決定的。交響曲第一樂章主題是一首民歌,是《沿著伏爾加河順流而下》一歌的變體,描繪出一幅優美的風景畫。遼闊的大地上蕩漾著曲調悲壯的民歌聲,樂聲中夾雜著橡樹林的簌簌聲和浪濤的喧響。第二樂章用了作曲家早期歌劇《妖女》的最後一幕中的婚禮進行曲的音樂。寫進交響曲時作了很大修改。這段進行曲風格的音樂有很強的抒情意味。第三樂章諧謔曲,占主導地位的是激動不安的情調並帶有一種特殊的幻想意味。這種構思的實質是想表現不斷起伏變化的外界因素對心靈的衝擊和攪擾,而意識和情緒對它們有時屈服、有時反抗、有時容納、有時又想擺脫,從這裏可以感受到心靈與現實的嚴重衝突而引起的內心的焦慮。本樂章的中段,出現烏克蘭風格的民歌舞蹈,樂曲呈現了一種和諧的氣氛,仿佛顯示作曲家要從樂觀明朗的人民的世界觀中尋找心靈的支柱。第四樂章有點近似於第一交響曲的末樂章,充滿朝氣勃勃的樂觀愉快精神。烏克蘭民歌《仙鶴》是末樂章的中心主題,因此這部交響曲有時被稱為《仙鶴》。柴可夫斯基居住在卡明卡時,莊園的廚師彼得·格拉西莫維奇常在柴可夫斯基身旁哼唱這支歌。作曲家在給弟弟莫傑斯特的信中說:“我沒有把這個成就的榮譽歸於我自己,而是把它歸於作品的真正作曲家彼得·格拉西莫維奇。”


    第二交響曲於1873年1月26日在莫斯科俄羅斯音樂協會的交響音樂會上由尼·魯賓斯坦初次演奏,交響曲獲得很大的成功。柴可夫斯基在樂壇上的名聲也隨之大增。拉羅什這樣評價第二交響曲:“柴可夫斯基的第二交響曲是俄羅斯音樂中的一個傑作,它在一段時期內使其餘的作品在我眼前黯然失色”。“強力集團”也非常歡迎柴可夫斯基的第二交響曲,他們尤其喜歡充滿民族風格的末樂章。


    在柴可夫斯基的交響曲中後三部交響曲是最有聲譽的,但第二交響曲所具有的樂觀主義和充滿人生樂趣的因素使現代的聽眾特別喜愛。


    9. 《雪娘》《暴風雨》


    1873年3月莫斯科劇院總管理處聘請柴可夫斯基為奧斯特洛夫斯基的話劇《雪娘》配樂。柴可夫斯基一向很喜歡奧斯特洛夫斯基的劇本,他毫不費力地隻用三個星期就完成了配樂。《雪娘》的音樂總譜由12個曲子組成,其中有許多曲子如《鳥之舞》、《謝肉節教徒合唱》等都是用俄羅斯民歌改寫成的,曲調明快、溫馨。這些樂曲也反映了作曲家當時的愉快心境。《雪娘》的首次上演是在1873年5月11日,在莫斯科大劇院由尼·魯賓斯坦指揮。


    “盡管《雪娘》中的演員的歌唱和表演都很出色,但《雪娘》並未獲得很大的成功,由於舞台動作欠缺,歌劇顯得有點冗長,當然有些地方還是相當不錯的……”這是評論家卡什金對《雪娘》的評價。他還說:“尼·魯賓斯坦很喜歡《雪娘》的音樂,當莫斯科大劇院已經不再上演該劇後,他仍在音樂會上從頭到尾彈奏《雪娘》的樂曲,而且獲得很好的評價。”卡什金所說的這個音樂會是指1878年3月28日俄羅斯音樂協會為捐助孤寡在莫斯科舉行的義演。


    《雪娘》中的部分音樂以及作曲家根據部分音樂改編的鋼琴伴奏譜,曾由尤爾根鬆在1873年5月和12月先後出版。柴可夫斯基對《雪娘》音樂總譜的出版是表示猶豫的。1873年4月21日他在給朋友烏·別謝裏的信中說:


    “《雪娘》中有許多音樂,我不知是否值得出版,需要再等一等,看看演出以後效果如何再作決定。”


    1876年8月底裏姆斯基—科薩柯夫曾要求柴可夫斯基允許他將《雪娘》中的幾首歌曲編入他選編的俄羅斯民歌集。


    歌劇《雪娘》很晚才在彼得堡上演,那是在作曲家逝世後於1894年12月14日由尤·依·布列赫曼指揮演奏的。《雪娘》的音樂總譜也是在作曲家逝世後於1895年12月由尤爾根鬆出版。


    1873年的夏季,柴可夫斯基是在西歐的旅行中度過的。他經德國、瑞士、義大利最後到了巴黎。8月初柴可夫斯基迴到俄羅斯來到烏索沃他的學生和朋友席洛夫斯基家裏。不巧席洛夫斯基因臨時有事要去莫斯科辦理,隻好把柴可夫斯基一人留在這個鄉村。柴可夫斯基自己在這裏住了兩個星期,後來他迴憶道:“我的心境寧靜而愉快,白天在樹林裏漫遊,傍晚在深穀中散步,夜間則坐在敞開的窗旁,傾聽著莊嚴的寂靜,這種寂靜時而被自然界中模糊不清的聲音打破。這兩個星期仿佛有某種神奇的力量在引導我,使我毫不費力地擬出了我的《暴風雨》序曲。”交響幻想曲《暴風雨》仍是以莎士比亞的作品為題材。這個作品洋溢著歡樂,表現了人類的美好情感。柴可夫斯基隻用10天功夫就寫完了這首曲子。這一年的12月19日由尼·魯賓斯坦指揮,在莫斯科舉行了首次演出。演出同樣獲得了成功。


    10. “我一個音符也不改”


    60年代末70年代初,柴可夫斯基在音樂的創作上就各種體裁都進行了成功的探索。1874年12月他寫好了一部鋼琴協奏曲。由於他不是鋼琴家,很需要這方麵的行家從鋼琴演奏的角度給他的新作提提意見。尼·魯賓斯坦是莫斯科最優秀的鋼琴家,而且在音樂的其他方麵也堪稱一流的專家,於是柴可夫斯基拿著自己的鋼琴協奏曲去向尼·魯賓斯坦請教。


    柴可夫斯基彈完了第一樂章,魯賓斯坦一句話也不說,沒有任何評語。沉默了片刻之後在柴可夫斯基的請求下,很勉強地說:“既然作品本身跟我的藝術趣味完全格格不入,我怎麽能談論那些細節呢?”柴可夫斯基忍耐著,繼續把協奏曲一直彈完,對方仍是沉默不語。柴可夫斯基站起身又問:“怎麽樣?”魯賓斯坦顯得很不情願地開了口。起初還能用平緩的語氣說話,後來就越說越激動,態度傲慢,說話口氣近乎責罵。他認為柴可夫斯基的這部鋼琴協奏曲完全沒有價值,絕對無法演奏。他說除了兩三頁還可救藥外,其餘的應該統統扔掉。他全盤否定了這首曲子。柴可夫斯基感到很受侮辱,氣得說不出話,自己跑出房間。他想,友誼的批評他是需要的,而且非常需要,而魯賓斯坦這種粗暴譴責實在很傷害他。這時,魯賓斯坦也跟了出來,仍是重複著剛才的意見,說柴可夫斯基的鋼琴協奏曲不可能演奏,還指出了許多許多需要修改的地方。最後他說,如果能照他的要求修改,他將在自己的音樂會上演奏這支曲子。柴可夫斯基卻說:“我一個音符也不改,我要原封不動地照現在這個樣子把它拿去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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