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您認識?”黃誌宗聽到王欽輕唿了一聲,別過來臉去問道,自己都未曾看清楚那個老者出手,他就已經出現在林子寒身後,昔日對林子寒的調查,並未發現林子寒身邊有高手守護。


    “認識,豈止是認識,甚至有些熟悉,他是我們學校外骨骼研究實驗樓的門衛兼負責人,每日就是負責實驗樓巡視,大家都叫他老李,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名字和身份。”王欽看著出現在林子寒背後的那個老者,還是不敢相信那個人就是老李,用力地眨了眨眼,這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開什麽玩笑,這難不成還是個掃地僧不成。”黃誌宗對於王欽的迴答,心中更多了幾分後怕,此人的實力遠不止暗隕級,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已經超越了暗隕級,或許暗隕級之上真的還有更高的境界。


    一直跟在王欽身後的陸符,眼神中隻有敬佩和折服,雖然自己經曆過無說的血戰,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還是會被實力遠超自己的人所折服。


    “這位前輩,我們並沒有說過要針對賈顧問,隻不過是賈顧問言辭激烈,讓我們有些同僚下不來台,所以想切磋切磋。”李隆走了出來,對著那位眼神中閃過殺意的老者,輕聲地解釋道,這一切終究是因為自己而起,就應該由自己來解決。


    “切磋切磋?可笑。”老李譏笑了兩聲,淡淡地說道:“切磋就該光明正大,在背後搞偷襲,算什麽切磋。”


    “看來今天的酒會,格外的有意思了。”那個躲在角落裏,手裏端著一杯紅酒的男子,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絲壞笑,上衣的口袋裏,露出了金色麵具的一角,那是他還未收起來的金麵拍客的象征,壞笑之下,心中更多了幾分舒暢。


    “咳咳~被一拳轟飛的顏魍,強撐著自己的身子,從一堆破碎的桌子中爬了出來,就是爬,因為在老李的一拳下,他已經無力站起身來,隻能跪伏在地上,從廢舊的桌椅中爬出來。


    “前輩,您下手未免重了一些吧。”李隆看著從碎裂桌木中爬出來的顏魍,心中多少有些怒意,但是讓這個口無遮掩,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吃點教訓也不是壞事。


    “我已經很輕了,至少我沒有廢了他。”老李狂傲地說道,那語氣絲毫不像是一個佝僂的老人,更像是一個意氣風發的俠客。“帶著他消失在我的視線裏,不然我不介意攪得聯邦軍不得安寧。”


    聽到老李的話,李隆很憤怒,但也很無奈,自己終究是抵不過這位老者,也至少帶著那個隻會挑事的廢物,灰溜溜地離開了酒會。


    “之前怎麽沒有見過賈顧問身邊有這種強者?”胡泉一臉賠笑地又走了上來,眉眼中盡顯巴結之意,討好地看向林子寒,等到睜開眼,忽然看到袁廷桓正在對自己怒目而視,嚇得急忙站直身子,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猜他應該也是一位影宗,聽玄宇說影有七影宗,說不定這也是一位隱世的影宗。”黃誌宗大膽地猜測道,在這個帝國境內,能夠有如此實力的人,黃誌宗隻見過徐淼和玄宇。


    “或許吧,可能影對林子寒還不死心吧,還想讓他成為影追尋真相,踏足北荒域的利刃吧。”王欽淡淡地說道,對於林子寒,他早已不再執念,林子寒怎樣或者,就怎樣活著,自己不能把帝豪強加在一個不相幹的人身上。


    這些年林子寒身上的悲劇,都是帝豪造成的,王欽不想再讓林子寒為帝豪犧牲。如果林子寒能查出當年的真相最好,查不出來,那就讓自己慢慢查下去,自己總要知道當初自己的母親為何不辭而別,和自己的父親,究竟去了哪裏。


    “我們走吧,這裏已經不需要我們了,而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王欽沒有繼續看下去,比起繼續看戲,王琦更想知道,袁廷楷知道了那個消息後,會是怎樣的。


    走出酒會,王欽就迫不及待地走進了車裏,在迴帝豪之前,還特意在東城區繞了一圈才迴,看到張府牆上的那個大洞,王欽心中一切都已經清楚了。


    ……


    “李叔,您怎麽會出現在酒會上。”林子寒心中對老李的身份,已經有了假象,但是此刻林子寒無比地希望自己猜錯了,這一次林子寒更希望自己是個傻子,是個榆木腦袋。


    “我聽說了你的事,不放心你,就找到了蘇宇打聽,他說你在帝豪,我才來的。”老李露出了略顯憨厚的笑容,那全然不像剛剛氣勢凜然的強者,更像是一個慈祥的老爺爺。


    “當初您說你是出身北荒軍的時候,我還不信,但是現在我信了,你果真實力不俗。”林子寒笑著說道,他知道老李的話是假的,那話假的不能再假,蘇宇怎麽會泄露自己的信息,給一個老人呢。


    “您是……”林子寒張口結舌,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雙眼注視著老李。眼神中閃過無盡的落寞和悲傷。


    “沒錯,我是影宗,隻不過很多年前在我犯下那一次錯的時候,我就避世躲了起來,這一躲就是幾十年,我沒想到玄宇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培養了一個龍人。”老李看向林子寒的目光,除了愛慕,h更多的是不可思議,或許是他離開太久了,都忘記了玄宇說道做到,言出必行,更是能演算天機。


    “是的,但我不是他培養的,我是我,林子寒,我的師傅叫甫荼,締造者是帝豪,我不想和玄宇那個躲在幕後的操縱一切的惡魔,有什麽關係。”林子寒坐在了路邊的長椅上,就像是林子寒往日和老李坐在學校實驗樓前的樹下一樣。


    “所以說,你不願麵對玄宇,還是影,還是那些強加在你身上的枷鎖?”老李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林子寒的手,掌心的那道疤痕,還沒有愈合完全,依然能夠看出一道明顯的嫩肉。


    “或許是那些強加在身上的枷鎖吧,人生來應該是自由的,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生活在被設計好的人生中,我不想這樣,所以我拚命地逃離孤兒院,然後逃離瓏城,擺脫殺手身份,後來躲避帝豪,亦或是離開軍部,成為狩荒者。


    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我想要的生活,可是在這些生活中,總有那加在我身上的枷鎖的影子,我想逃離過去,躲避過去,卻發現我躲不開,也躲不掉。”林子寒失望地靠在了長椅上,看向頭頂的大樹,比前幾日更顯綠蔥一些。


    “其實躲避不是辦法,我也曾經想要逃避我犯下的錯,就好像我和你說的那些話,犯下了錯的我,不敢再麵對北荒軍,不敢再麵對自己釀成的慘劇,我選擇了躲在南都一所名不見經傳的學校裏,當起了一個不起眼的負責人。


    或許是命運弄人,也或許是斬不斷的緣分,我終究還是遇到了你,又讓我記起了那些事情,讓我記起了那些曾日日夜夜折磨我的噩夢,想起了我曾經的……”老李說著,忽然更住了,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你後悔過嗎?”林子寒這一次問的很直接,很幹脆,他想知道這位隱世在南都科技大學的老者,究竟是看淡了,還是看透了。


    “後悔過什麽?當初犯下的錯,釀成的悲劇嗎?自然是後悔,那是的我,想要逃避,即便是在那時候,我就已經活了好多年,多到我都記不清了,但我還是會恐懼,想要逃避責任。


    但遇到你之後,我似乎明白了,命運有時候是逃不掉的,你需要直麵命運,才能走到命運的背後,撕開麵紗,看清楚自己的人生。”老李說著,1看向路口人來人往,他已經許久沒有在街邊坐過了,看到周圍的人走得是那樣的瀟灑自在,而自己卻被枷鎖束縛。


    “你不願做帝豪的利刃,也不願做影的利刃,就沒有攔得住你,你總會活出你的命運。”老李意味深長地說著,起身,在林子寒的肩膀上拍了拍。


    雙手捂住林子寒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堅強點,少年,你還年輕,作為一個龍,你的壽命至少有千年之久,一千年以後的世界是怎樣的,誰也說不準。你大可躲起來,等我們這些人徹底老死後,再重新來過。”


    “可我不想那樣,我想活得自在一些,就像是那個小孩一樣。”林子寒說著,手指向了一個正在路口奔跑的小男孩,手裏拿著風車,嘴裏2興奮地唿喊著。


    “那就做你想做的事情,沒人攔住的你。”老李說著,眼角微微一彎,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轉過身離開。


    “你去哪?”林子寒追問道。


    “我去償還我的過錯,去麵對我的命運,我希望你能活成你想要的樣子。”老李大聲地說道,隻留下林子寒一個人,孤單地坐在路邊長椅上。


    小男孩拿著風車從林子寒的眼前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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