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轉眼衛國到了上班的時間,依依不舍的背起行囊進了山。


    而孩子們的暑假也結束了,因為都是一個石油係統,在簡單的驗證了轉學手續和戶口之後,兩個孩子順利的進入了鑽一子弟學校。


    趟過橫在基地中間的一條河,經過上百戶的平房區,再爬個大坡,就抵達了鑽一子校。


    鑽一子校位於橋那邊的山腳下,隻有小學和初中,而沒有高中。


    進了學校的大門,迎麵而來的是一個平坦的操場,操場的盡頭是一棟三層的教學樓,在這座不大的教學樓裏麵,容納了所有的年級和學生。


    從教學樓前轉過去,上兩層台階,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粗糙的籃球場,籃球場的邊緣有好多的平房,這些平房中有音樂教室,化學物理實驗室,教具庫,還有老師的宿舍。


    從這一排的平房穿過去是一個大鐵門,大鐵門常年打開著,學生可以隨便出入,因為它的後麵是一個非常大的足球場,也屬於學校的一部分。


    而足球場的邊緣,矗立著一棟簡陋的二層樓房,據說它是一個叫做固井的單位的辦公大樓。


    濤濤繞著整個學校跑了一圈,累的氣喘籲籲,不過他的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對學校也比較滿意,相比鑽二的學校,這裏沒有那麽多樓,那麽多教室,可是它的麵積卻很大,而且學生活動的場所非常多。


    鑽一子校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有新轉學而來的學生,學校一定會給他考試,及格的話,跟著班級上,如果不及格的話,直接留級。


    學校這樣作也是非不得已,除了從其他子弟學校轉學來的學生外,隨著單位職工的成家立業,孩子群體的不斷長大,不停的有職工把老婆孩子從農村接過來。


    而單位的職工又來自五湖四海,孩子們的教學質量也參差不齊,有些地方的孩子在實行五年製小學,而有的地方的孩子在實行六年製小學,所以為了一探學生的真實水平,是否跟得上所在年級,考試就變成了非常重要的判斷標準。


    坐在考場裏的濤濤,原本以為隻有自己和娜娜兩個人考試,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教室裏麵,竟然大大小小的坐了三十幾個考試的孩子。


    這些孩子,有的上一二年級,有的上四五年級,更有的已經上了初中。


    隨著時代的發展,以及城市化的進程,農村已經慢慢的出現了進城打工潮,而在長慶油田上班的職工門,由於單位職工住房的建設增加,他們也看到了希望,一波接著一波的把身在農村的妻子和孩子接進基地,享受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教育水平。


    雖然大家都坐在一個教室裏麵,可是由於大家的卷子都不一樣,所以大家都在安靜的答著卷子。


    濤濤一邊答著卷子,心理一邊忐忑不安,雖然自己一直都在好好學習,但是考試成績一直都是中不溜,在加上這次搬家,可以說自己已經一個暑假都沒有看書,更沒有學習了,他狠是擔心自己考試不合格,而被留級。


    擔心完自己,他又開始擔心起娜娜,相比自己,娜娜的危險性就更大了,不愛學習,寫字又慢,在年級排名中下等,這個暑假也一樣沒有看書,真擔心好不容易升到一年級的娜娜,又被刷到學前班。


    正在忐忑中的濤濤突然被坐在自己後麵的小女孩敲了敲了背,濤濤轉過身去,隻見小女孩把卷子反了過來,指著一道題問:“哥哥,這個題怎麽作呢?”


    濤濤看到一個皮膚特別白,眼睛特別大的女孩,焦急的看著自己。


    濤濤偷偷的看了看門口的監考老師,發現她沒有注意,便替小女孩解答了這道題。


    轉過身來的濤濤緊張的舒了一口氣,心說這可是考試啊,竟然能問別人答案,這不是作弊嘛?


    埋頭做題的濤濤又被後麵的小女孩敲了敲背,他無奈的轉了過去,隻見小女孩把另一張卷子拿到了他的跟前問:“哥哥,這是我妹妹的卷子,她上一年級,這個題不會作,我也不會作,你給她說說。”


    因為濤濤自己的題還沒有答完,被這樣頻繁的詢問,他有點生氣,本來不想給她說答案,可是看看小女孩旁邊坐的另一個小女孩,想必她就是她的妹妹,濤濤頓了頓,給小女孩解答了題目。


    答完了卷子,濤濤想到了娜娜,既然後麵的小孩子都可以作弊,自己為什麽不能給妹妹說幾道題呢。


    於是,她看了看被監考老師隨意安排坐在左上角的娜娜,輕輕的叫了聲:“娜娜,你有沒有什麽不會作的題。”


    半晌,不見迴應,濤濤撓了撓後腦勺,瞟了兩眼站在門口聊天的監考老師,在確定沒有“危險”的情況下,把凳子往外挪了挪,接著又把身子側了側,終於看見了被娜娜壓在胳膊地下的卷子,可是娜娜呢,她竟然在考場睡著了。


    娜娜流著口水,睡的香甜無比,就連考卷都被浸濕了,濤濤大驚失措,心想考試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能睡著呢,真是太不像話了,於是他迅速的撕下來一片草稿紙,揉成了一個堅硬的紙團,照著娜娜的腦袋使勁扔了過去。


    隻聽“砰”的一聲,紙團結實的打在了娜娜的頭上,她猛的從睡夢中醒來。


    濤濤皺著眉頭,撅著嘴,怒視娜娜道:“娜娜,你幹什麽,考試你竟然睡覺,看我不告訴媽媽,迴家打死你。”


    一聽要被媽媽打,慌了神的娜娜趕緊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重新拿起筆,認真的答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成績出來,冬梅領著濤濤和娜娜來到了學校。


    在那個全國孩子隻比學習的年代,留級對一個孩子來說,多多少少都是種羞恥。


    濤濤跟在冬梅的身後,一路上心裏都不能平靜,倒是冬梅很想的開,好的話就升級,不好的話就留級,多上一年學,對孩子並沒有什麽壞處。


    這時,三年級的班主任先走了過來,她微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看濤濤問冬梅道:“家長你好,您是濤濤的媽媽吧。”


    冬梅客氣的和班主任握了個手,然後說:“你好,我是濤濤的媽媽,尹冬梅。”


    班主任和冬梅熱情的握著手說:“我是三年級的班主任,我姓張,叫張印蓮,代語文課。”


    冬梅忙給濤濤使了個眼色,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張老師好。”


    張老師摸了摸濤濤的頭說:“濤濤的考試卷是我批改的,通過答題,我對濤濤的學習狀況基本已經了解和掌握。”


    冬梅知道濤濤不算學習好的孩子,便嗬嗬笑著說:“這孩子貪玩,學習一般,在鑽二的時候,考試一般都排個年級一百名左右,最好的一次排過八十名。”


    張老師聞言,覺得很不可思議,疑惑的說:“孩子考的試卷是去年我們的期末考試卷,按照濤濤的成績,完全可以進入我們學校的年紀前五名。”


    “前五名?”冬梅以為自己聽錯了。


    張老師點點頭,肯定的說:“是啊,他是年級第四名。算是學習很好的孩子了。”


    冬梅晃了晃腦袋,看了看不高不大的教學樓,似乎明白了點,問道:“請問張老師,咱們鑽一子校的三年級一共幾個班,每個班多少個孩子?”


    張老師給冬梅介紹著學校的師生情況,道:“三年級總共隻有一個班,三十個同學。”


    聞言,冬梅恍然大悟,原來鑽一子校的孩子如此的少,從競爭激烈的鑽二子校到沒有競爭力的鑽一子校,考前幾名就能很好的理解了。


    濤濤聽到自己考了第四名,心裏簡直樂開了花,且不說進入了好學生的行列,最直接的就是自己不用留級了。


    有了濤濤的前車之鑒,輪到娜娜的時候,在聽到她排名第十的時候,也不覺得怪了。


    晚上,正在給兩個孩子輔導新學期第一節課的冬梅,突然聽到了隔壁馬妹子家裏,階段性的傳出來女人的嚎叫聲。


    兩個孩子也轉移了注意力,長大嘴巴,傻傻的聽著隔壁的哀嚎聲。


    冬梅順手從旁邊的衣櫃裏拿出棉襖,從棉襖裏揪出一團棉花,撕成四份,分別揉成四個小團,一邊把孩子的耳朵塞住,一邊說:“別走神,好好複習你們的課程。”


    被塞住耳朵的兩個孩子,重新迴到了學習的狀態中。


    冬梅覺得估計是隔壁的年輕夫婦吵吵架而已。


    可是,接著她聽到了一個男人的咒罵聲,然後是東西掉到地上的破碎聲,接著就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冬梅坐不住了,她覺得一定是隔壁發生了家暴,那個十九歲抱這孩子的馬妹子,此時一定被男人毒打。


    冬梅告訴兩個孩子坐在原地好好學習,自己出去看看。


    冬梅是個心地善良,嫉惡如仇的女人,這件事本可以不管,但是如果自己不管的話,這個年輕的女人,不知道還要遭多少罪,於是她鼓起勇氣來到了隔壁的房門前,使勁的敲擊著房門。


    兩個孩子看到冬梅出去後,好奇心驅使,他們迅速的摘掉了耳朵裏的棉花,偷偷的跟了出去,把耳朵貼在院子裏的磚頭牆壁上,聽著隔壁的動靜。


    此時,房子裏的打罵聲更大了,而女人的哭聲卻變的隱忍。


    突然,房間裏傳出來了皮帶抽打的聲音,冬梅再也忍不住了,她想一腳揣開門,衝進去,解救馬妹子,可是自己一個婦道人家,獨自進去,麵對馬妹子發瘋的男人,萬一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好說,於是心急如焚的冬梅敲開了左邊鄰居杜嫂的房門。


    隔壁的杜嫂也清晰的聽到了打罵聲,可是杜嫂秉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並不想管人家的家務事。


    冬梅把解救馬妹子的想法告訴了杜嫂,可杜嫂卻笑著說,年輕人嘛,打打鬧鬧很正常的,可冬梅覺得那哭聲,還有那玻璃掉到地上的破碎聲,以及皮帶的抽打聲,並不像是普通的打架,於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身高不到一米五五的杜嫂出了門。


    來到門跟前,突然聽到房子裏的馬妹子一邊哭,一邊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杜嫂被嚇了一跳,她後退了一步,膽怯的說:“我的天,這救命聲也叫的太淒慘了吧,裏麵該不會要殺人吧。”


    冬梅很是擔心,她告訴杜嫂道:“先不管殺不殺人,先把門踹開再說。”話畢,冬梅學著衛國踹門的樣子,後退三步,一個助跑,然後一腳狠狠的踹到了門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風是葉的漣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常山趙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常山趙龍並收藏風是葉的漣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