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給兩個孩子擦了擦眼淚,把濤濤拉到了自己的身邊說:“娜娜哭就行了,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也跟著哭,羞不羞。”


    濤濤擦了擦眼淚道:“媽媽,我們沒有房子住了,我們還是迴鑽二,住我們的鐵皮房子吧。”


    冬梅安慰濤濤道:“好馬不吃迴頭草,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來了,就不怕沒房子住。以後別動不動就哭,男兒有淚不輕彈,記住了。”


    濤濤擦幹了眼淚,哽咽了幾下說:“記住了媽媽,我以後再也不哭了。”


    冬梅給鋼絲床上鋪了一片褥子,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說:“咱們就在這裏等著,看是誰砸了咱們房子的鎖子。”


    衛國惆悵的說:“等不是個辦法吧,就算咱們等到猴年馬月,也不一定能等到剛才占咱們房子的人。”


    冬梅看了看門上的鑰匙說:“既然剛才他能一腳踹開,現在我們為什麽不能一腳踹開。”


    聞言,衛國和李建軍麵麵相覷,半晌,兩人眉頭綻開道:“是啊,為什麽不把它踹開,重姓占領呢。”


    話畢,衛國拉著床腿,把床脫到了一邊,擺出了一副助跑的姿勢,準備一個飛腿踹上去,可是就在開弓的一瞬間,衛國又收了迴來,他知道自己個子低,而且非常的瘦,要是一腳踹不開,豈不是當著孩子的麵,丟了爸爸的偉大形象。


    衛國摩拳擦掌,看了看李建軍道:“建軍,這種體力活,還是要你這種粗人幹,我是技術員嘛,就幹點有技術的工作。”


    話畢,衛國指了指門上鎖子的地方道:“就往這裏踹,這裏最薄弱。”


    李建軍當然知道衛國踹不開們,於是給足衛國麵子道:“好,就讓我這種隻有初中學曆的粗人來吧。”


    勢大力沉的李建軍隻用了一腳,就踹開了門。


    進了院子,兩人發現沒有上鎖的平房,也被鎖上了一個銅黃色的大鎖子,於是百分之百的確定,一定是有人占了他們的房子。


    在踹開第二道門之後,一家人把門口的東西都搬了進去。


    接下來,濤濤和娜娜在門口留守看門,衛國冬梅李建軍,還有叫過來的王超英,四人快馬加鞭的從大卡車上往房子裏搬著東西。


    搬了一下午,終於把所有的東西放進了新家。


    而兩個孩子的任務,出了看門之外,還有一項重要的任務,就是尋找最近的水源和公共廁所。


    由於那時的平房沒有自來水,也沒有衛生間,所以尋找水龍頭和公共廁所成了一項必須要幹的事情。


    濤濤和娜娜分頭行動,濤濤負責平房區北邊的區域,娜娜負責平房區南邊的區域。


    濤濤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很快就跑遍了北邊的平房區,終於在接壤的樓房區,找到一個公共廁所,但是他沒有找到自來水水龍頭。


    而娜娜一邊朝南邊片區走,一邊玩,幸運的是,娜娜走了不到十分鍾,就在南邊平房區的盡頭,找到了一個公共水龍頭。


    一下午沒有喝水的娜娜,剛好非常的口渴,於是打開水龍頭,把嘴巴湊上去,抱著水龍頭喝了個飽。


    娜娜原本幹裂的嘴唇,在甘泉的滋潤下,很快恢複了濕潤,她原地走了一圈,然後朝後麵大聲喊著:“爸爸,媽媽,哥哥,這裏有水,快過來喝水,可好喝了……。”


    她連續喊了三分鍾,因為娜娜太小,聲音也不,見到沒有人迴複,她繼續朝南走,尋找著公共廁所。


    她下了一個樓梯,走進了南邊的大坑,這個坑裏也是一個平房的聚集地。


    進了坑裏,娜娜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個寫著男女的房子,她高興的跑了過去,走進去看了看,果然是一個公共廁所,圓滿完成任務的娜娜竟然比濤濤提前迴到了家裏。


    有了水,再加上從鑽一帶過來的液化氣和爐子,冬梅從麵袋子裏挖出了一大碗的麵粉,給大家作著拉條子。


    見狀,李建軍和王超英拉著衛國一家子去個子的家裏吃飯,可是冬梅為了表示對兩人的謝意,死活不肯去,而且要親自下廚,給他們一人作一碗拉條子。


    雖然搬了一天家的冬梅已經很累了,可是看看身在其中的磚瓦房,就覺得有使不完的力氣。


    由於李建軍愛喝酒,滴酒不沾的衛國特意跑到商店,買了一瓶扳倒井拿了迴來。


    冬梅的拉條子很快就作了出來,雖然沒有菜,也沒有任何的肉,但是在冬梅的油鹽醬醋和辣子的調製下,一碗幹伴的拉條子,也吃起來有滋有味。


    正在大家吃的高興無比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老頭走了進來。


    吃完麵,給大家舀著麵湯喝的冬梅,看到一個瘦小的老頭走了進來,她忙迎了上去道:“師傅你好,是隔壁的鄰居吧,快進來坐,剛好我們吃飯,你也來一碗拉條子。”


    瘦小老頭表情嚴肅,一臉的不悅,對著冬梅擺擺手說:“好家夥,家具都搬進來了。”


    冬梅客氣的笑笑說:“是啊,今天下午搬了一下午呢,可把人給累壞了。”


    瘦小老頭看了看衛國,又看了看李建國道:“這門,是你們兩誰踹開的?”


    相信原湯克原食的李建國,有滋有味的喝著麵湯說:“師傅,我踹開的,這門不結實,一腳就給踹開了。”


    聞言,老頭表情更加的不悅,道:“你們倒是厲害,想踹就踹,經過我的允許了沒有?”


    旁邊已經喝完麵湯的衛國聽著話不對,站起來說:“師傅您好,請問您是這隔壁的鄰居,還是……。”


    瘦小老頭背著手,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眉頭皺著說:“我是這家房子的主人,你們踹開的這鎖子,就是我鎖上的。”


    一聽此話,剛才還禮貌尊敬的冬梅瞬間變了臉,道:“剛還說鎖子是誰鎖上的,老師傅,你這速度還快的不行。”


    瘦小老頭也不客氣道:“房子這麽緊張,不快速點能行嘛?就算我再快,也被您們給占了。”


    迎上來的衛國,道:“你這速度確實快,一個小時的功夫就把鎖子給鎖上了。”


    瘦小老頭看衛國迎了上來,後退了一步說:“我從山上下來,端直就過來找房子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謀下了這個房子。”


    旁邊的李建國放下了碗筷,擦了擦嘴巴,道:“你這個老頭,一點眼色都沒有,這一家四口人,都搬進來,難道你還要把他們趕出去不成。”


    瘦小老頭看了看坐在地上吃麵的兩個孩子,然後眼睛在周圍的家具上瞟了瞟,說:“我要是有這個本事,還至於站在這裏嘛?”


    瘦小老頭說完話,無奈的原地踱著步子。


    這時,王超英也站了起來,他不客氣的說:“你揣了我們掛的鎖,我們不找你事就算好,你還有理進來和大家辯解。”


    瘦小老頭摸了摸後腦勺,不服氣的說:“你揣了我的鎖子,現在還賴我踹你們的鎖子,我看你們是無法無天了。”


    聞言,冬梅心理很是不悅道:“師傅,你這是賊喊捉賊啊,咱們明事理的人,可不能說瞎話。”


    瘦小老頭不甘示弱道:“我年紀大了,不想跟你們大動幹戈,要放到我年輕的時候,非好好收拾你們幾個年輕後生不可。”


    從瘦小老頭的話裏,大家都聽出了幾分火藥味。


    衛國越想越氣,明明你趁我們搬家的空隙,踹了我們的房子,上了你的鎖子,現在反過來還要收拾我們,於是衛國攥著拳頭說:“老師,我尊敬你,叫你一聲師傅,不尊敬你的時候,你球都不是。”


    瘦小老頭也不是吃素的,他雖然比衛國低,比衛國瘦,但是他也火冒三丈道:“怎麽樣,你想打架,有本事,咱們一對一的打一架。”


    從瘦小老頭的話裏能聽出來,為了房子,瘦小老頭也算是豁出去了。


    這時,旁邊比較高的李建軍,比較黑比較胖的王超英都湊了過來,一下子形成了三對一的局勢。


    俗話說拳怕少狀,更何況一個老頭,麵對年富力強的三個青年。


    瘦小老頭很識相,他後退一步說:“你們牛,你們住吧,我去橋那邊的平房區找房子,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嘛。”話畢,瘦小老頭走到院子的角落,拿起了一個掃把,然後走了出去。


    王超英看著遠去的瘦小老頭,好笑的說:“這老頭,走就走了麽,還順走咱們一個掃把。”


    衛國長舒了一口氣道:“順就讓他順吧,隻要房子是咱們的就行。”


    冬梅一邊洗著鍋碗瓢盆,一邊說:“看來,這人還是要強一點,要是今天就衛國一個在的話,估計老頭就不走了,非糾纏到半夜不可。”


    這時,吃完了飯的濤濤不知道從哪裏又找來了一把掃把,說:“媽媽,老頭沒有順走咱們的掃把,咱們的掃把在這裏。”


    衛國接過掃把,仔細的看了看說:“怪了,這掃把就是剛才在商店買的掃把。”


    冬梅也覺得奇怪道:“咱們總共就一個掃把,那剛才瘦小老頭拿走的掃把是哪裏來的。”


    |這時,衛國想到了他和李建軍剛走進屋子時的情景,院子異常的幹淨整潔,好像被人打掃過一樣,不由的他想,難道,難道這個掃把是老頭最早放進院子裏的?難道,難道咱們搶占了人家瘦小老頭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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