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收到電報後,以最快的速度趕了迴來。


    衛國媽走在最前麵,小姑子跟在母親的後麵,走在最前麵的小叔子手裏拿了一把鐵鍬。


    冬梅看到這陣勢後,心說看來衛國媽要去教訓郭家一家人了。


    可是看看這母子三人,冬梅都不知道他們怎麽麵對郭家的四個大漢。


    衛國媽一米五零左右的身高,小叔子身高最多也就一米六三,而且瘦的皮包骨頭,小姑子就不用說了,跟衛國媽身差不到哪裏去。


    冬梅心想千萬不要教訓郭家人不成,反被郭家人給欺負了,冬梅嚐試著勸慰衛國媽說:“媽,還是別去了,等郭立軍自己過來請媳婦迴家的時候,給咱道歉就成了。”


    衛國媽氣勢洶洶的說:“咱的女子讓人給欺負了,不去怎麽成。”


    冬梅說:“去也成,好好說,可不要打起來,人家人多勢眾,咱們人少,寡不敵眾啊。”


    這時,站在一旁的小叔子,手裏緊緊的攥著鐵鍬,自信的說:“嫂子,你就放心吧,以前在家的時候,有人欺負,我拿鐵鍬出去打過好幾次架呢,我就鐵鍬使的好。”


    冬梅一看,沒辦法,勸也勸不住,心想要是此時此刻衛國在就好了,可是他卻在千裏之外,根本靠不上,不過自己常年單獨帶著孩子,也慢慢的習慣了。


    婆婆帶著小姑子小叔子去郭家討說法。


    走後,冬梅抱著孩子坐在家裏,隱約有些擔心,他怕婆婆他們去了之後,被郭家人打上一頓迴來。


    雖然剛和婆婆吵完架,可是她心裏沒有絲毫的憎恨,祈禱著婆婆毫發無損的迴來。


    本來一場無法收拾的婆媳矛盾,卻因為小姑子的突然出現而出現了轉機。


    冬梅也打消了和婆婆慪氣迴娘家的想法。


    等了一下午,已經到吃飯時間,還不見婆婆一行人迴來。


    冬梅把娜娜哄著睡著後,係上圍裙,在廚房裏忙活了起來,婆婆不在,他要做好一家大小的夥食。


    關中農村人下午一般都熬些玉米稀飯,在鍋裏把剩下的饃饃溜熱,從鹹菜壇子裏麵撈些鹹菜出來就著吃,這就是下午的飯了。


    冬梅邊做飯,心裏邊想。慢慢的,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設想著從郭家迴來的婆婆,是被小叔子和小姑子抬迴來的,因為她已經被打暈了過去,而小叔子雖然手裏拿著鐵鍬,可是拳怕少壯,寡不敵眾,小叔子被郭家四兄弟打的頭破血流,一邊抬昏倒的婆婆,一邊擦拭從額頭流到臉上的血跡,而小姑子更是一邊哭一邊走。


    冬梅正想著,突然聽到在外麵玩耍的濤濤急匆匆的衝進了灶房,氣喘籲籲的對她說:“媽媽,快看,奶奶和姑姑,還有叔叔他們迴來了,飯做好了沒有啊?”


    冬梅看到濤濤急促的樣子,心想完了,果然應驗了自己的想法,她手裏拿著的馬勺掉到了地上,然後跟著濤濤快速的走了出去。


    在門口,她看到小姑子手挽著婆婆的手,兩人有說有笑的走著,而小叔子一臉輕鬆的走在後麵,他扛在肩膀上的鐵鍬上,竟然還掛著幾斤大肉。


    冬梅仔細打量著他們,發現他們不僅毫發無損,而且還喜氣洋洋。


    冬梅忙湊上去,關心的問:“媽,保國,小英,你們沒事吧。”


    婆婆笑著說:“我領著保國和小英,站在他們郭家的頭門跟前,罵了個沒停,全村的人都跑過來看熱鬧,羞的郭家人們都不趕出門,躲在屋子裏麵當縮頭烏龜。”


    說完,婆婆一陣哈哈大笑。


    跟在後麵的小叔子往前走了一步,補充道:“當時,我手裏拿著鐵鍬就想衝進去,揍死他們四兄弟,要不是旁人拉我,他們郭家今天真要出大事了。”


    冬梅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麽個結局,老弱病殘竟然戰勝了精兵強將,這不是旗開得勝嘛,可冬梅看著小叔子鐵鍬上挑的幾斤大肉,好奇的問:“這大肉是從哪裏來的。”


    衛國媽邊推開頭門,往裏麵走,邊迴答她說:“迴來的時候,郭家的村長家剛好殺豬,肉便宜,就割了幾斤迴來,一會炒個臊子,放著你和娃娃慢慢吃,你剛生了娃娃麽,身體虛弱,好好補一補。”


    冬梅看著婆婆瘦小的背影,還有那一走一跳的小腳,心說她怎麽突然良心發現,這大肉可是自己嫁入崔家後,頭一次婆婆專門為自己割的肉,真還有點受寵若驚,同時也感歎,這婆媳真是不吵不相識啊。


    相比濤濤小時候的難帶,小嬰兒娜娜不知道好帶到哪裏去了。


    冬梅覺得娜娜太乖了,帶起來一點也不費人。


    每天給娜娜喂完奶之後,冬梅把娜娜放在炕上,不用抱起來搖,也不用哄,隻輕輕的給她唱首歌,娜娜就乖乖的入睡了。


    娜娜特別愛睡覺,吃飽了就睡,而且從來都不哭。


    娜娜剛滿月,冬梅就開始下到田裏幹活了。


    每天早上吃了早飯後,把娜娜抱一抱,然後放到炕上哄睡著後,冬梅就拿起厥頭,跟著公公婆婆一起去田裏忙了,三歲多的濤濤放在家裏不放心,就一起帶著。


    娜娜睡醒後,睜開眼睛看看四周,媽媽不在跟前,屋子裏麵黑乎乎的,沒有一個人理他,她就長大嘴巴啼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哭累了,哭不出聲音來了,就閉住眼睛接著睡著了。


    有時候,也許是炕燒的太熱了,也許是因為小嬰兒長時間一個姿勢睡覺,不能動太難受,她會突然醒來,可是周圍依然沒有人,她就掙紮著,搖晃搖晃身子,嘴裏吐吐泡泡,哭上一會,哭完之後,哭累了,接著繼續睡覺。


    而濤濤跟著媽媽,爺爺奶奶到田裏之後,大人們要在田裏種植農作物,放濤濤一個在地頭的樹底下玩耍,可是三歲的濤濤有時候,會亂跑,大人們忙開了又顧不過來,就找了個麻繩,一頭栓在濤濤的腰上,一頭栓在大樹的樹幹上,這樣大人們就放心幹活了。


    大人們每天都從早忙到晚,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在農忙的季節裏,沒有一天是輕鬆的。


    每當夜幕將領的時候,一天的農活就到此為止了,大人會會過去解開麻繩,帶著濤濤一起迴家,而每當解開繩子的那一刻,濤濤都無比的高興,因為可以到處跑著玩了,也可是迴家吃晚飯了。迴到加家後,冬梅會首先進屋子去看看小嬰兒娜娜好著沒,發現她還乖乖的睡在那裏,心說這女子真乖,一點也不淘氣,安安穩穩的能睡一天,真讓大人省心,可是冬梅不知道的是,中間階段,娜娜已經醒來哭過好幾迴了,隻不過周圍沒有人理睬她而已。


    娜娜就這樣一直乖乖的睡著,終於有一天,娜娜開始大聲的啼哭了,而且是從早哭到晚。


    冬梅發現孩子不對,耳朵裏麵竟然流出水來,抱到鄉上的醫院一檢查,結果是中耳炎,主要是由於嬰兒長時間睡熱炕,中耳裏的細菌大量繁殖,導致中耳壓力過大,最後壓穿耳膜,從耳朵裏麵流出水來。


    可是,大人們感知不到小嬰兒的難受,殊不知她已經這樣難受的睡了好長時間。


    大夫在查看了娜娜的耳朵後,嚴厲的批評了冬梅,告訴她,如果再遲一段時間把娜娜抱過來的話,小嬰兒就會出現聽力減退,甚至聽力喪失,給孩子一生帶來極大的痛苦,後果不堪設想。


    冬梅充滿歉疚的看著懷裏抱著的娜娜,給大夫解釋說:“家裏的農活多,整天光顧了地裏的活了,沒顧得著炕上睡的娃娃。”


    大夫給嬰兒開著藥單子說:“家裏活多,你老漢作啥呢,要你一個女人家幹。”


    冬梅歎了一口氣說:“老漢不在身邊,指望不上。”


    大夫聽到冬梅說話的語氣非常的淒涼,頓時心裏清楚了什麽,以為冬梅是**,於是同情了起來,態度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安慰冬梅說:“人死不能複生,你不要想太多,照顧好娃娃的同時,也照顧好自己。”


    說完,大夫把寫好的藥單子遞給了冬梅。


    冬梅詫異的接過大夫給她的藥單子,一邊去窗口劃價,一邊琢磨大夫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劃了價,取了藥,冬梅始終沒有琢磨透大夫的意思,她心說自己的老漢在新疆,為祖國作貢獻著,怎麽能說人死不能複生呢。


    迴到家後,冬梅對娜娜關懷備至,除了給孩子吃大夫開的解熱鎮痛劑類的藥外,還拿毛巾把熱水袋包住,讓娜娜右側流水的耳朵朝下,以便讓耳朵裏麵的滲出液,一點一點的全部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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