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又一圈下來,按照規則,衛國輸了十塊錢。


    衛國交出了剛才賺的那五塊錢,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五塊錢給了玩家。


    衛國不服氣,心想那一屆自己運氣不好,這一局絕對能贏,於是他又開始搖色子,發撲克牌。


    事與願違,這一把,他又輸了,而且輸了十五塊錢。


    衛國把十五塊錢從口袋裏麵掏出來後,又從**裏麵掏出更多的錢,他想就玩最後一局,隻要贏迴來輸掉的那二十塊錢就行了。


    這一局下來,衛國不但沒有撈迴血本,反倒又賠進去二十塊錢,這下一共輸掉了四十塊錢,將近一個月的工資都輸沒了。


    衛國輸錢輸紅了眼,他心一橫,幹脆拿出縫在**口袋裏那一百二十塊錢,這可是他們全部的家當,他決定全部押上去,不論輸贏,他已經考慮不了那麽多了。


    和他一起玩的三個玩家,一看衛國拿出了這麽多錢,瞬間眼睛都變綠了,恨不得趕快把那一百塊錢詐騙過來。


    他們催促著衛國快點搖色子,發牌。


    就在衛國把錢押在地上,準備搖色子的一刻,冬梅趕了過來,她挺起虛弱的身子,一把抓住衛國的手,把那搖色子的碗摔在了地上,怒視著衛國說:“他們都是騙子,在騙你的錢,你跟我走。”


    陷入進去的衛國已經分辨不來,他把冬梅的手拿開,說:“我就玩最後一把,一把,就走。”


    說著衛國就重新拾起了小碗和色子。


    冬梅見狀,一腳踢翻了小碗,色子也踢的滾進了人群。


    這時,那三個玩家,和旁邊的幾個人終於露出了窮兇極惡的麵容,他們嘴裏罵著冬梅,一個玩家還站起來,用手揪住冬梅的衣服領子,準備毆打冬梅。


    一看這陣勢,衛國才知道,他們都是一夥的,而且周圍的好幾個人都是托,原來自己被騙了,於是他一個巴掌,打開了揪住冬梅手的那個玩家。


    騙子被打了後,瞬間原形畢露,其中的三個人圍住了衛國和冬梅,剛才被打的那個玩家,衝過來,很麻利的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鋒利無比,在太陽光下,像一麵鏡子一樣反射著陽光。


    他惡狠狠的看著衛國說:“他媽的,敢打老子,我一刀捅死你。”(八十年代初的列車上治安是很亂的)


    話畢,他就拿著匕首朝著衛國的肚子捅了過來。


    人在危機時刻是沒有反應的,衛國的腦子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記了躲閃。


    可就在這時,冬梅由於暈車,虛弱,再加上驚嚇,在手持匕首的玩家走上來的時候,一下子暈了過去,哧溜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周圍圍觀的人看到冬梅倒了下去,還以為被玩家戳了一刀,忙驚慌失措的四散走開,其中有人憤憤不平的說:“真是畜生,連女人也捅。”


    還有人大喊:“快來人啊,快來人啊,殺人了,殺人了。”


    手持匕首的玩家也很納悶,自己還沒動手的呢,怎麽人就倒了下去,於是把匕首藏起來,跟著同夥朝後麵的車廂逃去。


    這時,列車員聞訊趕了過來,平息了緊張的氣氛,掐冬梅的人中,救醒了冬梅。


    吃了暈車藥的冬梅好多了。


    她坐在下鋪,望著窗外的風景,理都不想理衛國一下。


    知道自己作錯了的衛國低著頭,坐在她的旁邊,不停的道著歉。


    冬梅歎了一口氣說:“我在縣裏輪胎廠上班的時候,就見過這個騙術,你在外跑了多少年了,都看不出來他們幾個是騙子,真不知道你怎麽在外麵闖蕩著。”


    衛國像受了批評的小孩子一樣,低聲說著:“我錯了。這不是,最後的一百二十塊錢還在嗎?輸了四十塊錢,就算交個學費,長個記性。”


    聽到這話,冬梅一下子來了氣,她轉過身來,兩個**花辮子也甩的繞了一圈,她看著衛國,眼睛裏麵的淚水像洪水一樣湧了出來說:“四十塊錢交個學費,你錢多的燒的慌嗎?我在輪胎廠的時候,一個月都賺不了那麽多。”


    衛國低著頭,手搓著衣角說:“不就十塊錢嘛,我一個月就掙迴來了,至於嗎?”


    冬梅哭的更厲害了,她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錢到是個小事,你沒看剛才那個人手裏拿把刀,那可是殺人的主,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咋辦,你考慮過沒有。”說完,冬梅哭出了聲音。


    聽了冬梅的話,衛國瞬間也覺得自己很荒唐,自己現在是有家有室的人了,還這麽毛手毛腳,一點也不像一個男子漢,一個大丈夫,衛國的眼淚也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一把把冬梅摟在懷裏,兩個人都哭的稀裏嘩啦。


    火車一路翻山越嶺,穿過了無數的隧道,趟過了數不清的河流,經過茫茫的戈壁,和金黃色的沙漠,最後終於抵達了新疆的省會烏魯木齊。


    烏魯木齊位於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的中北部,天山中段的北麓,是新歐亞大陸橋的橋頭堡。


    剛一下車,冬梅突然覺得好像到了外國,到處能看到的維吾爾族的文字,伊斯蘭教的清真寺,還有高鼻深目的帥哥,白皮膚濃眉大眼的姑娘,臉上脖子上全部都是胡子的老大爺,一種別樣的異域風情拂麵而來。


    提著行李的冬梅看著周圍一個個和自己長的不一樣的人兒,問衛國說:“他們長的好漂亮,他們是什麽少數民族啊?”


    衛國一邊左顧右盼的找飯館,一邊迴答冬梅說:“烏魯木齊少數民族可多了,有維吾爾族,哈薩克族,錫伯族,柯爾克孜族,塔吉克族,塔塔爾族,烏茲別克族?????”


    冬梅聽衛國津津有味的說著,心裏不禁佩服衛國到底是考學出來的,懂的東西真多。


    走了一會,冬梅問衛國說:“我們坐火車這麽久了,終點克拉瑪依距離這裏還有多遠啊?那兒的石油有這裏的多嗎?”


    衛國笑了笑說:“烏魯木齊的西邊就是克拉瑪依,不遠了,烏魯木齊可是個好地方,資源特別的豐富,西邊有克拉瑪依油田,南邊有塔裏木油田,東邊有吐哈油田,而且市轄區內的煤炭儲量有一百億噸以上呢,這裏被叫做油海上的煤城,你知道嗎?”


    冬梅聽衛國說的這些話如聽天書一般,搖搖頭迴答說:“我不知道。”


    衛國終於瞅見了一家賣拉條子的麵館。


    在火車上的幾天,連續吃鍋盔夾辣子,已經吃的人不舒服了,作為關中人,必須吃一碗麵才能緩解旅途的勞累和疲倦。


    而拉條子是新疆的特色麵食,據說是有當年的山西駱駝客帶入新疆的,然後少數民族同胞們進行了發揚和光大。


    香噴噴的拉條子端上來後,拉條子跟臊子麵不同,拉條子沒有湯,而且麵很粗很圓,而且拌以豆角,辣椒,西紅柿,皮芽子,羊肉等,看上去非常的美味。


    店家接著給一人上了一碗羊湯,冬梅和衛國麵麵相覷,相視一笑,然後埋頭苦吃,一陣狼吞虎咽,盤子裏的麵喝菜都被吃了個精光(不要以為光盤族是這幾年才流行開來的,那個時候的人全部都是光盤族)。


    衛國吃完了麵,看見碗裏裏還沾了些油,於是就把碗拿起來,開始順著碗的邊緣,一點一點的往中心舔。


    冬梅看到後,忙阻止衛國。


    衛國冬梅父母輩的人,吃完飯都是要舔碗的,他們是從舊社會吃不飽穿不暖的生存環境下過來的,所以格外的珍惜糧食。


    兒女也自然而然的養成了父母的習慣。


    雖然冬梅的父母在家的時候,每次吃晚飯,也常常舔碗,可是冬梅覺得衛國在大庭廣準之下這樣非常的不雅,於是趕緊把衛國手裏的碗搶了過來,然後看了看周圍的人,生怕有人笑話他們。


    冬梅對著衛國說:“這可是大城市,你要注意點形象。”說完冬梅就把兩人的碗往邊上推。


    衛國舔了一半的碗,還有油花花在上麵,心裏覺得可惜,順手把自己的碗和冬梅的碗都拿了過來。


    冬梅一看衛國把自己的碗也拿了過去,心想這衛國也真是,出了門也不注意,多丟人的,她覺得和衛國坐在一起都有點臉燒,雖然自己也是從農村出來的,可是女人的那點虛榮心還是在作崇。


    衛國拿起那舔剩下的碗,一邊舔,一邊對冬梅說:“裏麵的油還沒吃幹淨呢,浪費了多可惜的。”


    說完,他舔完自己的碗,又開始舔冬梅的碗,舌頭伸的老長,就跟一個刷子一樣,挨著刷了一遍。


    冬梅看到衛國舔過去的碗,幹幹淨淨,比水洗了還亮堂。


    衛國把兩個碗舔完之後,滿意的摸摸肚子,然後舌頭在嘴裏迴了一圈,還發出吸溜吸溜的聲音,惹的周圍的人都看他們,坐在對麵的冬梅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消失在衛國的對麵。


    湯飽飯足之後,衛國帶著冬梅朝城西走著,那裏有單位設立的一家招待所,先住上一晚上,第二天有單位的大轎子車過來,直接拉到克拉瑪依的鑽井隊。


    冬梅很向往鑽井隊的生活,因為衛國在火車上給他聊了一路,說鑽井隊的工人都住的鐵皮房子,又硬又結實,不僅保暖還防風。


    他們工作的井架有五十米高呢,簡直都快戳到了天上的星星。


    工人們都穿著整齊劃一的工作服,精神抖擻,慷慨激昂。


    每天吃的飯除了麵條還有大米,一個禮拜就能吃一次葷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風是葉的漣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常山趙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常山趙龍並收藏風是葉的漣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