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燒香,供品是少不了要帶的。從前有錢的時候,心錦在供品上頂不肯馬虎:夏天西瓜水蜜桃,冬天蘋果核桃梨,外加四色茶點。如今是沒有那麽講究了,籃子不過裝些海陽本地土產:柿子、菱角、白皮蘿蔔、幾把花生、炒熟的豆子、米屑餅、潮糕。隔夜把這些零碎裝好,用一塊白毛巾蓋上。克儉頑皮,常常故意在心錦眼皮子底下偷著掀開毛巾抓一把豆子。心錦就嚇白了臉兒大叫:“小畜生哎,這是供菩薩的東西,拿了要爛手的!”一麵拐著兩隻小腳追過去,從克儉手心裏把東西要迴來。


    屢屢如此,成了娘兒倆之間一場樂此不疲的遊戲。


    供品備好了再備香燭。賣香燭的小販天天從定慧寺門口直排到閘橋。有人巧舌如簧,三兩句好話一說,心錦不得不買;有人在攤子上豎一尊無錫泥菩薩像,再點上一根香做幌子,青煙繚繞中心錦大為感動,也不能不買。再有那些瞎的拐的、老的弱的,心錦一概加以憐憫,多多少少要照顧他們一點生意。如此這般地走一趟下來,錢就不知不覺花出去了,直花得身後桂子心疼。忍不住嘀咕幾句,心錦反過來勸她:“譬如行善積德吧!這是替兒孫下輩子存的錢。”桂子不解,說你錢都送出去了,怎麽能說是存?心錦笑道:“人在世間做的事,一樁一樁都被天菩薩看在眼裏呢。我今日有錢,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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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ript>鐾碸蔚氖背健u整一個下午,心錦和桂子要在定慧寺裏消磨,風雨無阻,雷打不動?


    夏日苦長。中飯過後,孩子們上學,心錦和桂子出門燒香,借大個院落裏空空蕩蕩,隻蟬兒一聲接一聲叫得煩人。心碧搬一張藤椅在廊沿下坐著,把繡了一半的黑絨鞋麵拿出來,準備接著做這樁費工夫的活計。


    心碧其實好幾年沒穿過繡花鞋了。濟仁一死,心碧難得再有拋頭露麵的機會,平常在家裏也是鍋上灶下的幫桂子忙,好東西穿著是糟蹋。前兒個翻箱子收袷衣拿單衣,不知怎麽翻到一塊黑絨料子,一時興起,想做雙繡花鞋。是煙玉給她描的花樣:中間一朵深紫色盛開的玫瑰,兩片墨綠色葉片成一字狀左右平鋪,既對稱又有立體感,配色也配得好看,端莊雍容,不俗不艷。當時桂子看得驚羨不已,央煙玉也給她描這麽一對。煙玉卻不肯,說世上好東西隻能是獨一無二的,人無你有是寶貝,你有人也有,這便成爛狗屎了。煙玉就給桂子另描了一對菊花,金黃色細長如流蘇的花絲,半邊伸開了,半邊蠟縮著,伸開的花絲橫貫整幅鞋麵,比那對玫瑰又自有一番明媚嬌羞的美。桂子直說這鞋麵繡出來她是不敢穿的,要拿出去賣錢。又說煙玉有這手畫工,將來必是衣食不愁了。連一旁的心碧也感到驚訝,不知煙玉什麽時候練出了這身本事。她想她這幾個兒女中,早死的潤玉是不說了,綺玉和思玉活潑有餘,沉穩不足,耐不下性子學點實實在在的東西;克儉自小頑劣,好本事難學,壞事情倒是一沾就會,將來怕也難成大才;小玉心善麵軟,雖跟娘貼心貼肺,卻又過分懦弱,吃虧遭罪的日子還在後頭。這麽說起來,倒還是煙玉方方麵麵略勝一籌,雖說看著不聲不響,肚子裏有貨色,說話做事總透著那麽點與眾不同。心碧想,無論如何她要把煙玉看得緊些,這個女孩子稍不留神是會做出讓人料想不到的事情來的。


    心碧捏著半寸長的繡花針,才繡了半片花瓣,隻覺眼皮發粘,睏倦萬分。她把頭仰在椅背上,想著稍稍閉一閉眼睛吧,才這麽想著,人已經迷糊了過去。


    朦朧中覺得旁邊有人影晃動,掙紮著把澀澀的眼皮睜開,卻是薛暮紫。心碧心裏就一驚,慌慌地抬了頭,坐直身子。


    “該死,說是趁空閑做點針線活兒,怎麽就至於睡了過去。”心碧臉紅紅的,舉手抿抿略顯蓬亂的頭髮。不經意間被外人窺見了自己的睡相,心碧怎麽說也是有點別扭。


    薛暮紫似笑非笑看著她:“大門也沒有關上,當心盜賊趁你睡著了行竊!”


    心碧說:“真是盜賊倒又用不著怕,我這家裏也沒多少值錢的東西好讓他偷了。”


    薛暮紫反問:“那麽董太太又是怕誰?莫非怕我?”


    心碧細一品味,覺得這話似乎說得突兀了一些,話中還藏了話似的。她笑笑,故意輕描淡寫:“你有什麽好怕?多少年的老熟人,還在前後院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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