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東言神情微微壓迫:“嗯。”


    “跟你談戀愛怎麽還有門禁啊?不知道的以為我跟大學宿舍談呢。”薑閾開涮。


    “十一點之後外麵不安全。”梁東言一本正經,他一開始甚至想說十點:“我們上學那會兒十一點外麵都沒人了。”


    “那是咱們省。”薑閾失笑:“很多地方淩晨兩三點街上都是人好嗎?”


    梁東言說不過薑閾,隻好退而求其次:“那晚上出去要告訴我、或者跟我一起。”


    “行,我餓了,能叫飯嗎?”薑閾怕他緊接再提一堆戀愛守則,連忙說。


    “好,我下去點,順便把行李拿上來。”


    梁東言把薑閾抱迴床上,離開房間前又看了眼他,神色旖旎、似在故意討罵:“這兩天...你隻能吃清淡的對吧?”


    薑閾臉色一紅,聲音沙啞但利落:“出去之後別進來了。”


    梁東言被兇了才舒坦,容光煥發地離開了房間。


    梁東言走後薑閾才拿起手機,微信裏已經擠滿了通知,全是劇組同事發來慰問的。


    薑閾歎了口氣,頭疼地一個個迴消息。


    梁東言那邊也是這樣的情況,他在樓下餐廳遇到了黎晨曦,黎晨曦沉默地打量著他,眼神古怪。


    “幹嘛呢?”梁東言的餐在排號,他便坐下來隨口問。


    “人找到了吧?”黎晨曦挑眉。


    梁東言點頭:“去當小英雄替大家看天氣了,我瞎著急。”


    “嘖。”黎晨曦往嘴裏塞了塊牛肉:“大半個劇組都看到你拽著人衝迴房間了誒。”


    梁東言一怔:“什麽意思?”


    “你倆的事瞞不住了,我助理加了不少劇組小群,都在傳你和薑閾有事。”黎晨曦說得還算隱晦,那些小群裏的揣測可都露骨極了。


    “確實有事啊。”梁東言聳肩:“說得沒錯。”


    黎晨曦噎了下:“你應該知道國內娛樂圈還沒開放到這種程度吧?”


    “知道。”所以梁東言還沒想好要怎麽告訴大家,他後半輩子還要養家,不能丟了飯碗,但又迫切地希望所有人都知道薑閾屬於他。


    “我不會明說。”梁東言思忖道,服務員在喊梁東言的號碼,他朝黎晨曦抬了抬下巴“撤了”便起身去拿餐食,火急火燎地離開了餐廳。


    黎晨曦看著一溜煙消失的人,眼底落寞一閃而過,緊接著翻個了白眼,百無聊賴玩起了手機。


    五分鍾後,她互相關注裏微博數據最爆炸的那個人發了條新微博。


    梁東言:西班牙的暴風雨真的很大,對嗎?@薑閾


    附一張在酒店樓上拍攝的暴風雨中的海景圖。


    盡管這條微博乍看沒頭沒尾,但粉絲們還是第一時間哐哐哐做起了數據,分享了西班牙最新的天氣報告、又分享了暴風雨天氣的出行建議。


    第一波粉絲數據過去後,大家開始自由發言,明眼人都看出來了,不大對勁。


    “劇組那麽多人為什麽隻@薑閾?”


    “大哥,你八九個小時前落地的,這個點才問?剛剛幹嘛去了?有點假了。”


    “給照片裏的外星人筆記本打個碼吧,你的智商用不到這麽高配的機子,趕緊給我藏好了。”


    “所以真的是為愛進組啊?所以不是黎晨曦而是......”


    “不一定吧,可能隻是單純。。。我去這哥怎麽把這條微博置頂了?啊?啊?啊?!”


    “薑閾為什麽不迴你?qs top10的美貌高材生真的看得上我們隻會唱歌的笨蛋大帥哥嗎?”


    “薑閾為什麽不迴你?心裏沒點數嗎?你網上那麽多花邊新聞不知道清一清再去找人?”


    “薑閾為什麽不迴你?難道是不喜歡嗎?不會吧不會吧?”


    ......


    “薑閾為什麽不迴你?”梁東言幽怨地把這條評論讀出來,薑閾悶頭吃飯,麵對質問巋然不動。


    薑閾本就不讚同梁東言發微博,他考慮得比梁東言更深更周全,在梁東言再三保證會隱晦的情況下,薑閾才勉強點了頭。


    梁東言知道薑閾不願意聲張,問完走過去給薑閾拆開勺子:“別因為不想迴就猛塞,喝點湯,不迴就不迴,沒事。”


    “謝謝。”薑閾接過勺子,抬頭時對上梁東言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寞,指尖微頓,終究還是撈起手機打開微博。


    薑閾手指靈活地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又淡淡看向眼中希冀的梁東言:“迴好了。”


    梁東言按捺不住嘴角,轉身便打開了微博想看薑閾迴了什麽,隻是評論區刷屏迴複太多,直到粉絲們先看到薑閾的評論,一個個讚給他點上來,梁東言才看到薑閾的迴複。


    薑閾:嗯,但你還是找到我了呀。


    第105章 搜索障礙


    薑閾吃飯的半個小時裏,梁東言一直盯著手機,他以前基本不看自己的新聞報道,覺得都是扯淡、都在瞎編、要不然就是施卓遠找人鋪的通稿,從不感興趣。


    可他今天逐個造訪了那些自己平日裏不屑的營銷號,一條條新聞看得津津有味。


    天色已晚,和薑閾猜的一樣,副導演在群裏告知大家明天拍攝場地需要修繕,拍攝再延期一天。


    夜裏薑閾沒能抵得住梁東言的軟磨硬泡,一直到淩晨才消停,最後力竭地被梁東言擁在懷裏,幾乎一秒入眠。


    隔天醒來時薑閾覺得渾身都要散架,有一瞬間氣得連風度都不想要了,想對梁東言破口大罵。


    但梁東言不在房間裏,床頭櫃上倒是溫著食物和水,薑閾艱難地抬起手拿手機,梁東言在一小時前給他留了言。


    “我去給你修電腦,吃的在床頭,我很快迴來。”


    薑閾抬眸看向沙發,自己的電腦確實不見了,一起不見的還有自己隨身背的裝電腦和雜物的書包。


    大腦中某根神經跳了跳,薑閾的臉色在一瞬間比剛剛還要白,下一秒他便著急地下床,但雙腿一時無力,直接跌落在了床邊。


    薑閾撐著床坐起來,慌亂之中找迴理智,他先拿手機給梁東言發消息:我電腦裏有很多重要文件,你不用幫我弄,等迴國我找專業的人修,拿迴來吧。


    薑閾消息發過去五分鍾都沒有收到迴複,他隻能撐著床坐起來,艱難地去洗漱穿衣,終於在二十分鍾後出了門。


    薑閾邊下樓,邊著急地搜索附近的品牌專賣店和數碼產品修理店的位置,剛到樓下就碰到了似乎剛從哪裏迴來的秋和,薑閾立馬攔住她。


    “秋和你看到梁東言了嗎?”


    薑閾盡量小聲,掩住自己聲線裏的沙啞,秋和點頭:“剛剛在找數碼店,後來被譚導帶走了,我看他們往拍攝場地那邊去了。”


    薑閾鬆了口氣,他“嗯”了聲,秋和目光有點奇怪:“你不舒服?”


    “沒有。”薑閾捏了捏手機,和秋和分開後便朝著此時正在修繕的場地走去。


    拍攝場地離酒店不近,平時步行至少十五分鍾,薑閾今天情況特殊,硬生生走了半個小時才走到。


    到的時候薑閾額頭已經起了層薄汗,場地上不少工作人員在忙,薑閾頭有點昏,他咬著牙拉住一個,問他有沒有看到梁東言。


    那場務大概也剛來,一臉懵地搖搖頭,薑閾隻要繼續往前走,剛準備再問人時便看到場地旁劇組臨時租的三層濱海小別墅,那是用來剪輯和存放設備的屋子。


    一樓人員來來往往,薑閾進去後徑直上了二樓。


    二樓朝海的房間裏傳來譚青的聲音,以及大型電子設備運行中的嗡嗡聲,門上掛著“閑人免入”的牌子,薑閾走過去,一眼便看到人群中高高站著、神情不明地盯著碩大剪輯屏的梁東言。


    薑閾的心髒忽然跳得失衡,慌張地衝撞著胸膛,讓他一步不敢多邁、卻又急迫地想去把自己的電腦搶迴來。


    “好了好了,修複了!”坐在最中間的it運維高唿一聲,薑閾抓著門框的手愈發緊了。


    “好像都是照片和視頻,我給你......”運維的聲音忽然沒了,他看清了那幾十個g裏麵都是什麽,握著鼠標的手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因為是梁東言來修電腦,所以劇組不少人都在這周圍站著,導演組、運維組、剪輯師、還有隻是跟組來西班牙玩,卻難得蒞臨拍攝現場的製片。


    都或多或少看到了32寸顯示屏上密密麻麻的內容。


    全都是梁東言的信息,上學時的偷拍、貼吧裏的偶遇自述、駐唱現場模糊搖晃的視頻......仿佛搜遍了網絡上所有的角落,隻要和梁東言有關的信息,這裏都能看到。


    這些數不到頭的照片和視頻,全都被塞入這台浸了水的電腦的最大的一個加裝硬盤裏。


    瘋狂、又扭曲。


    房間裏一時安靜過來,有人低頭、有人看向梁東言、也有人震驚而貪婪地盯著屏幕看。


    下一秒,人群中的梁東言似乎感受到了什麽,他忽然偏過頭,直直朝門口看過來,薑閾有一瞬間想躲閃,他蒼白著臉,僵硬地站著。


    梁東言像什麽都沒看到一樣,他麵色如常地朝薑閾走去,問他:“你怎麽來了?”


    薑閾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整個房間的人都朝他看來,但梁東言卻迅速握住他的手臂,然後側過身,嚴嚴實實擋住眾人望向薑閾的視線。


    薑閾垂著頭,費力地、難堪地出聲:“電腦、不要修了,拿給我。”


    梁東言深深看了薑閾一眼,片刻道:“好。”然後他把薑閾帶到隔壁無人的房間,溫聲道:“等一下我。”


    薑閾很小幅度地點頭,手心都是冷汗。


    梁東言快步迴去,剪輯室裏的人全都緘默下來,神色各異地看著他,梁東言先上前把電腦連著顯示屏的數據線拔了,運維給他讓出位置,梁東言在眾人的沉默下,迅速將電腦和數據線一起塞進電腦書包裏。


    然後轉過身。


    “譚導,給在房間裏的大家拉個群吧。”梁東言語氣平靜,甚至還還勾了下唇。


    譚青立馬明白過來梁東言的意思:“行,我來拉群。”


    梁東言克製禮貌地掃了下眾人:“待會兒我在群裏給大家發紅包,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


    “害,東言你這就見外了!”製片搭上梁東言的肩膀,看著眾人道:“大家也就在這兒聊會兒天,沒看到什麽,是吧?”


    製片人一出聲,其他會看眼色的紛紛點頭應和,梁東言笑了笑,神色很穩:“嗯,但紅包還是要發的,大家待會兒都進群吧,當我的一點心意。”


    “行行行,進群進群,麵對麵建群密碼四個一,都進來啊。”譚青立馬道。


    梁東言點點頭:“那謝謝大家了,我有點事先撤了。”


    梁東言說著沒再逗留,轉身走了出去。


    房間裏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譚青先出聲:“怎麽都不說話了,不剪視頻麽?繼續剪呀,愣著幹嘛?”


    說著譚青推搡著剪輯師坐迴座位,大家短暫的尷尬和微妙漸漸緩解,似乎剛剛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而眾人也都隻是在圍觀剪視頻。


    隔壁房間裏,薑閾坐立不安地看著門口,直到梁東言背著他的書包走進來,薑閾幾乎第一時間站起來去拿自己的書包。


    梁東言本想幫薑閾拿,但薑閾堅持,他便隻能把書包給了薑閾,薑閾背好書包後頓了一下,神色透著試探,嘴角不自覺向下撇著:“裏麵的東西、你...”


    梁東言勾了勾唇:“嗯,都看到了。”


    薑閾一下子慌張起來,張了好幾次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梁東言拉住他的手腕,眼底隱隱藏著熱烈和揶揄:“不希望我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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