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城縣,直隸一個小縣城,因為地處石家莊南下鐵路要道邊緣,因此在這冀中平原上還算有些名氣。臨城縣地處太行山脈東麓。境內多山,道路艱難。為了盡可能的加快前進速度,整個大軍沿著鐵路線前進。畢竟鐵路上雖然有不少橋段被炸毀了,使得所有的機車全部停運。但是鐵路卻最是平坦,而且方向性好,沿著鐵路走,壓根就不要擔心找不到方向。


    無論是東北軍還是北洋軍都選擇了沿著鐵路線走。這就導致了雙方如同兩兩相對行駛的火車,在臨城縣附近撞在了一起。


    這場遭遇戰來的很突然,但是雙方的表現卻有不同。東北軍一方在經曆了最初的慌亂之後,迅速擺開陣勢,構建防禦陣地。但是北洋一方的表現卻比東北軍還要差。要不是鐵路實在是太過狹窄,兩邊又是岩石峭壁,無法發動大規模的衝鋒,恐怕在遇到的第一時間,東北軍就要發動攻擊了。


    噠噠噠……東北軍一線幾十挺重機槍將豫軍死死的壓製在鐵道兩側,更是有不少反應慢的人成為靶子,被重機槍強大的火力打成篩子。


    “東北的火力果然名不虛傳!在這種地形下,我們很吃虧啊!”河南督軍趙倜鬱悶的想到。這次他北上可是帶了豫軍的精銳,總兵力有三萬多人,雖然這三萬人相比於河南龐大人口基礎來說不算什麽。但是一個地方督軍能夠養的起三萬精銳大軍,也能說明他趙倜還是極有手段的。而且趙倜作為北洋的老人,眼光還是非常不錯的,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也知道將戰火引到外省,保全自己的大本營。


    “報……報告……督軍!剛剛接到情報,東北軍兵力在六萬人左右,是咱們的一倍!”趙倜的作戰參謀結結巴巴的說道。


    “什麽?”趙倜臉色大變!然後厲聲問道:“你確定是六萬人?段總長不是說敵人最多隻有四萬多人嗎?”兵力多了一倍,而且東北軍一直以兇悍著稱,自己的豫軍雖然也是精銳,但卻缺乏大戰洗禮,而且從剛才的火力對射來看,豫軍的火力還是遠遠地不如東北軍。在東北後勤供應方麵,馮庸還是優先供應了直隸戰場,這也是張作霖的部隊能夠持續作戰的主要原因。


    “督軍,咱們被騙了!東北軍確確實實是六萬人!”作戰參謀肯定的說道。


    “該死的!”趙倜暗罵道。他知道段祺瑞安的是什麽心。早在之前段祺瑞肯定就猜到朱家寶無法抵抗東北軍進攻,在北方幾省督軍中,山東,直隸的督軍實力是最弱的,因為他們地處北京周邊,可以說環繞著京畿地區,這樣的戰略重地,無論是北洋哪位大佬當權,對這幾個地區的督軍壓製都很嚴重。而北洋政府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分裂和消弱。這也是張作霖憑借六萬大軍,不到十天就包圍石家莊的原因。但是河南安徽等省就不同了。這幾個省份地處中原腹地,人口眾多,而且距離北京間隔甚遠。不像兩湖地區那樣因為防備西南革命力量,從而北洋大軍常年駐紮在那裏,當地督軍的力量自然受到嚴重壓製。


    “督軍,咱們怎麽辦?三萬人對陣六萬人,火力方麵也不如對方,這樣下去,咱們沒有絲毫的勝算!”作戰參謀說道。


    “本督軍知道。”趙倜沉聲說道。在知道東北軍的確切兵力之後,他的心頭已經萌生了撤軍的想法。但是看現在東北的架勢,絕對是頭充滿獠牙的猛獸。死磕下去隻能被東北軍嚼碎骨頭。但是這樣轉頭就跑結果更慘,部隊肯定會在逃跑中散掉。


    “命令一團構築防禦陣地!大軍後隊變前隊,後撤兩公裏督戰。”趙倜說道。


    “是!”作戰參謀雖然詫異趙倜的命令,但是長久的積威讓他不敢有絲毫怠慢。


    “調迫擊炮上去!”張作霖沉聲說道。這裏的地形實在是太過狹隘,使得東北軍的兵力優勢展現不出來。既然無法展現兵力優勢,那就展現東北軍的火力優勢。重機槍隻能對敵人產生壓製,但是能夠拋射的迫擊炮絕在這樣的狹隘地域絕對是個殺人利器。


    砰砰砰!


    迫擊炮炮彈帶著唿嘯聲鑽入豫軍的陣地中,豫軍臨時陣地中,正在挖掘戰壕的豫軍士兵死傷大片,更有不少的士兵恐懼的掉頭就跑。


    “誰都不許跑,給我頂住!”豫軍一團團長揮舞著手中的盒子炮吼道。他雖然也怕的要死,但是想到後方督戰的豫軍大軍,他強迫自己打顫的雙腿向前邁進。


    但是他的吼聲在迫擊炮的轟鳴聲中是那麽的無力。


    啪啪啪!


    豫軍團長連開幾槍,將逃跑的豫軍士兵射殺。


    “警衛隊,給老子堵在這裏,後退者殺無赦!”豫軍團長見了血,心中的勇氣反而迴來了。當然,他本人絕對不會踏入彌漫著戰火的陣地中。在他的心中,當兵為了吃糧,可不是為了送命的,要不是後麵有大軍看著,他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不得不說,豫軍雖然看似訓練的精銳,武器準備水平也不錯,但是這無法掩蓋他們缺乏大戰經驗的事實。平常他們也就能夠和河南各地的盜匪山賊交交手,而且很多土匪強盜還和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在這種情況,他們又怎麽可能訓練出戰鬥力。用一句話來形容之前的豫軍的話,那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而現在的猴子遇到了真正的老虎,而且還是一頭實力無比強大的老虎,這就注定了豫軍的悲劇命運。


    “報告大帥,敵人大軍逃了!”爬到兩側山峰上的偵查兵傳迴讓張作霖大怒的消息。


    “什麽?豫軍逃跑了!那咱們對麵那就隻剩下一支小部隊了!該死的!”張作霖怒聲說道。


    “給前線湯玉麟發電報。發動全麵衝鋒,前方隻是敵人的小股阻擊部隊,衝上去,撕碎他們!”張作霖有種一拳打空的感覺。


    滴滴滴……東北軍嘹亮的軍號聲響起。


    殺——巨大的喊殺聲在山峰之間繚繞。充滿了一種發自靈魂的震顫。


    地方團長目瞪口呆的看著發動密集衝鋒的東北軍,“還擊,還擊,給老子頂住。”豫軍團長滿頭大汗,他感到一股衝霄的殺氣,這種殺氣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


    “報……報告……團長,大事不好了!咱們的大軍逃跑了!”


    “你說什麽?”豫軍團長臉色黑的能滴出墨來。他霍然轉身,本應該大軍囤積的後方空空如也。隻有遠處看到飛揚的塵土。


    “咱們成了棄子!”傳令兵恐懼的說道。


    看著氣勢洶洶衝上來的東北軍,豫軍團長在驚恐中大喊:“放下武器,咱們投降!”兩千人對戰六萬,除非豫軍團長的腦袋被驢踢了。否則他絕對不會做出反抗的決定。隻是他沒有想到,兩支大軍相遇,一方竟然丟下他們這個團作為棄子逃了。這讓豫軍團長在恐懼的同時,內心充滿了濃濃的悲憤。


    豫軍團長的命令讓所有豫軍士兵鬆了口氣,畢竟東北火力太強了。短短的半個小時,陣地上的豫軍兩個營已經損失過半了。更何況現在東北發動了大規模的集團衝鋒,缺乏重武器的豫軍,擋住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衝啊!”東北軍唿嘯著從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的豫軍士兵身邊衝過,壓根就沒有搭理這些被東北軍嚇破膽的豫軍。他們直接越過這些俘虜,目標直接衝向遠處逃跑的豫軍主力。這些俘虜自然有後勤部隊來處理。


    殺——整個鐵路線上上演了一出精彩的追擊戰。東北軍和豫軍就像是兩架火車,轟鳴著向前推進。為了盡可能的擺脫東北軍的追擊,每當雙方之間的距離接近的時候,豫軍就會留下一個團打阻擊。可惜,這些負責阻擊的團,基本上無法抵擋東北軍的攻擊。畢竟在豫軍逃跑的那一刻,他們軍心已失,被軍令強行留下阻擊,又哪裏能夠展現出戰鬥力,更何況東北的兵力占據絕對的優勢。停下來的結果就是死。豫軍已經出現了大量的逃兵。


    河南安陽縣,北洋軍吳佩孚剛剛進駐安陽,就接到豫軍撞上東北軍主力,豫軍不敵被擊潰的消息。這讓吳佩孚愣了好一會兒!


    “玉帥,根據趙倜的消息,東北軍兵力有六萬人,而且是百戰精銳,武器彈藥充足,戰鬥力極為強悍,咱們恐怕……”吳佩孚的副官說道。


    “這我知道。咱們的軍隊雖然戰鬥力強大,但是武器彈藥方麵卻是嚴重不足,恐怕不是東北軍的對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吳佩孚是天下知名的統帥,尤其是在西南之戰被蔡鍔親口稱讚之後,更是讓他的名聲如日中天。但是北洋軍曹錕部在西南失利後,兵員損失不多,但是武器彈藥基本上告罄。想要製備哪有這麽容易。所以,對於這次北上作戰,吳佩孚心中還是惴惴的。


    “玉帥!曹帥急電!”傳令兵說道。


    吳佩孚打開電報,眉頭不由的皺起來。


    “玉帥?”副官問道。


    “命令大軍停止前進,在安陽構築防禦陣地!”吳佩孚神色陰沉的說道。


    “玉帥?東北軍現在可是在邢台地區,為什麽咱們停止前進?這樣豈不是將整個直隸送給了東北軍?”副官訝然的問道。


    “這是曹帥的命令,執行命令!”吳佩孚說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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