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後天,便到了年尾,新年將至!


    晁家莊張燈結彩,“新年快樂”,“過年了”等條幅標語飄揚。一家家商鋪,酒樓爭相搞促銷活動;一處處唱戲跳舞的舞台聚攏的百姓有裏外三層;一個個小吃攤販扯開嗓子向來來往往的路人推銷……


    大的小的,長的方的,圓的橢的等各種花燈懸掛。白天猶如燈龍飄揚,晚上城池被照耀的亮如白晝。城外駐紮的禁軍也可以進入城中,任意遊玩。


    由於實際家庭數量超過了十萬戶,再像以前那樣發放物資有些強人所難。所以晁蓋換成了各類活動。如各大酒樓猜燈謎,凡是答對,就會有禮物。


    鬥雞,蹴鞠,下象棋等各類遊戲,排名靠前有獎品。獎品豐富誘人,多是米麵物資,銀錢,甚至嶄新的獨輪車和黃包車,漂亮衣服等物來做獎勵。


    消息傳開,全城轟動,周邊村鎮沸騰。


    十裏八鄉百姓趕集,加上城內居民,工廠輪休放假。街上行人肩並肩,個個穿新衣露微笑,賞花燈,看雜耍,說說笑笑,直至湧向各類活動現場。


    得到獎品的哈哈大笑,挑戰失敗的則是不服氣再來。偌大的晁家莊,好不熱鬧,陷入狂歡之中。


    “過年了!”歡悅的唿喚聲響徹!


    除汴梁城外,再無他處有此等繁華!


    耶律答裏孛俯瞰不夜城的時候,是這樣感慨的。遼國北方燕京,契丹族王城,與這裏相比也不如。


    何止三十萬人乎?宗澤前天晚上迎接家人的時候便覺得不正常。街上的人流多的嚇人,遠超登州城。


    老頭還是非常識數的,登州城要小很多,卻有二三十萬人口。人流量也沒這麽密集,大上一倍不止的晁家莊哪哪都是人,處處有紮推,人口又會如何?


    老頭想到的就是吳用沒說實話,神色唏噓又複雜。百姓多的意義,隻要有點頭腦的人都能想得到,


    相比老爺子的多愁善感,他的兒孫輩就看得開。長子宗穎(曆史上確有其人),次子宗方帶著妻兒趕來。全在晁家莊安頓,對晁蓋的熱情頗受觸動。


    兄弟倆帶著妻兒在城中遊玩,領略到山東男兒的豪邁和直爽的文風。也看到這裏的百姓安居樂業,那種笑發自肺腑的真誠笑容,對晁蓋推崇備至。


    濟州太守張叔夜一家要晚兩天來到!


    事務繁忙,另一個就是就是假期來濟州赴約過年。北宋官吏假期可不少,過年前後有黃金周之說。


    張伯奮在競爭中肯吃苦耐勞,有文化又會武把抄。被楊誌看中,連連提拔重用,成為了一營指揮副使。得知父母和家人抵達,早早在城外迎接。


    可想而知,張叔夜入城所見所聞是震撼的。望著街頭人流湧動的場麵,他有種來到汴梁城的錯覺。


    城裏熱鬧的程度,遠勝上次來參與晁蓋婚禮之時。毫無疑問,這位張太守露出宗老頭一樣的神情。


    人口基數多,兵員就多啊!


    驚人的相似的是,他的兩個兒子大兒子在軍中任職。小兒子張仲熊聽聞兄長被連連提拔,既羨慕又興奮。非常羨慕,希望也來晁家莊謀求一官半職。


    晁家莊是晁蓋的一言堂,這其中的門道,想想都知道多。如此雄城,沒個三兩萬軍卒如何守得住?


    張叔夜心情有些沉重地來到晁府,大門外敲鑼打鼓,鞭炮齊鳴,吳用與晁福領隊,迎接本州太守。


    登州通判宗澤早聽說過張叔夜之大名,也來湊熱鬧。張叔夜一家被安頓在雅靜別院,好生款待。


    晁蓋之所以沒來親自相迎,是因為幾天來太忙了。忙著應酬,連劉夢龍都沒有接見,隻能一拖再拖。


    越到過年越忙!他作為濟州兵馬總管,晁家莊產業多有牽連。來送禮巴結之人絡繹不絕,成群結隊。送走一批又一批,真正體會到做官的滋味。


    一如既往,他晁蓋在城裏最豪華的酒樓大排筵宴。比去年提前兩天,邀請輪換新來的宦官劉閣長,蔡幹辦唱主角。本州地方豪強,社會名流,諸縣官吏等作陪。共度新春佳節,慶祝和平盛世!


    順便也是為禁軍兵馬都監趙譚送行。


    沒錯,汴梁城那邊傳訊,這位趙都監年後要調走了。起因是童貫遭受襲擊,領軍大將王稟傷勢未愈。緊急抽調精兵強將,前往江南圍剿摩尼教眾。


    主要是征伐梁山接連失利,濟州又相對穩定不急。童貫考慮再三,調走趙譚,容後再來征討水泊。


    來年開春,趙譚軍乘船南下。


    “哈哈哈,趙都監,預祝你馬到成功,剿滅江南賊寇。”天上人間,三樓雅間,晁蓋從劉閣長,蔡幹辦那一桌離開,來到禁軍軍官這一桌敬酒。


    喝了不少酒的他紅光滿麵,笑容真誠,主動走來。趙譚和麾下軍官錯愕過後,受寵若驚的舉杯迴敬。


    “多…多謝大人吉言!”趙譚神情複雜地飲盡杯中酒。對這位濟州兵馬大總管從最初的不屑一顧,到逐漸認真對待,直至最後認為對方的確有遠見。


    一次次騷擾,衝突,慢慢耗,也能夠耗垮梁山。隻是對即將調走的自己而言,好像沒有什麽關係。


    以晁蓋今時今日的地位,對眼前趙譚這個童貫爪牙不感冒,可對方即將要走,也沒必要斤斤計較,冷落針對。與對方吃了幾杯酒,臨走前隱晦地提醒。


    “趙都監,江南摩尼教我略有耳聞,擅長蠱惑人心,仇視官府,但凡做過官,通通都被殘忍殺害。其實教派沒什麽了不起,也沒有什麽軍事將領。鼓惑煽動百姓聚集,充其量拿著武器的民夫。”


    “哦,大人的意思是?”趙譚細細品味,越想越是這樣。隻是想不到其中之關鍵,決定虛心求教。


    晁蓋不假思索,將最正確的剿滅方案告知:“摩尼教容易擊潰,可擊潰了之後還能集結。破局就在百姓,你們想想誰好端端怎麽的吃飽了沒事幹造反?”


    除了我之外,晁蓋在心裏加了一句。


    趙譚仿佛抓到了什麽卻有些迷糊,正準備開口問。


    “趙都監,到了戰場,你自會很明白,說了也沒有用。”晁蓋沒有給對方尋夢的機會,喝完酒便走。


    隻要讓江南百姓過上好日子,誰吃飽了拋頭顱灑熱血?隻是這種簡單有效的辦法朝廷方麵不可能辦到。如同曆史上采用的是出動西軍來血腥鎮壓。


    晁蓋跟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橫老相識吃了幾杯酒,邀請對方過年去晁府相聚後,便匆匆離開。


    此處交給病藥師蕭嘉穗,引進使馮喜主持。雅間裏,悠揚的琴聲飄蕩,牆角邊香爐名貴熏香嫋嫋,長條桌邊酒壇如山,以海鮮為主的美食堆積……


    相比去年,豐盛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豪強富戶,士紳官吏等社會名流拿著酒杯,四處晃蕩,或攀談或是說笑。也有縮在角落裏大吃大喝。


    注定有人賴著不走,是個不眠之夜!


    晁蓋匆匆迴到晁府,恰好趕上府上舉辦的小型宴會。主要招待宗澤一家,張叔夜一家,吳用和蕭讓,金大堅等人作陪,人數雖不多,但卻更融洽。


    晁蓋攜幾位夫人出席,自然是宴會上的高潮時刻。眾人推杯換盞,你來我往,說著過往經曆和趣事。


    如酆泰這個莽漢猶如暴徒,說著自己的過去和為父報仇,從而落草為寇,打家劫舍,黑話,粗口令宗澤,張叔夜皺眉頭,兒孫輩卻聽得熱血上湧。


    千古才女李清照和神仙女李師師可給晁蓋長了臉。盡管是有孕在身,一人應情應景的做出一首詞,另一人撥動琵琶琴,唱出晁蓋借鑒的青玉案。


    在場眾人無不是拍掌叫好,讚歎連連。


    諸如此類的,還有表演摔跤,鬥雞,玩得不亦樂乎。


    酒宴上,無論是晁蓋,吳用,還是宗澤,張叔夜,沒有談及敏感話題,隻是飲酒作樂,相處融洽。


    一場宴會下來,賓主盡歡!


    酒席散去後,聚義廳,一間地下密室。


    燭台火光搖曳,兩張桌子上擺著茶具和各種零食。牆角邊火爐燒著熱水,燙著酒,四人相對而坐。


    王是晁蓋,晁蓋宗澤,張叔夜,吳用。


    沒有人知道,以後的變局便是源自於此,史稱晁家論。


    “晁總管,如何看待天下大事?”無人打攪,宗澤問道。


    晁蓋從懷裏掏出一份地圖平攤在桌上,又將燭台拿過。表麵照著宋朝的地形圖和周圍國家的疆域。


    除了北宋,大理,西夏,吐蕃,遼,金,以及蒙古都有標注。幾個國家疆域顏色不一,非常明顯。


    “這,這是……”宗澤,張叔夜一眼就被吸引住了,有些驚疑。


    “宋朝外的豺狼虎豹,異族環視。偏偏內部奸臣當道,混亂不堪。”晁蓋看著地圖,神情有些嚴肅。


    “遼國沒了,少了這個大盾牌。金人南下,宋朝一有頹勢,就問,你們倆頑固相信周圍諸國會安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隻會狠狠撲上來咬塊肥肉。”


    宗澤,張叔夜神情嚴肅到極致,以前也聽說過周圍有國家。如今這樣生動形象地說開無不倍感憂慮。


    “是啊,亂世已現,如晉末南北朝,唐末五代十國。”


    “所以兩位,墨守陳規,民族受難,漢人水深火熱。”吳用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巧妙地加入議論。


    晁蓋甩動三寸不爛之舌,就事論事,指著地圖闡述各種有可能會出現的情況,無一例外,非常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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