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可不知道自己走後濟州發生的大事件。隻知道昨夜一場鵝毛大雪讓大地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好在走水路不受到影響,他率隊乘船從水泊轉入汴河,航行兩天,於十一月末抵達目的地,汴梁城附近,船隊停泊在距離汴梁港口十多裏外的碼頭。


    不遠處是家村店,也是晁家莊據點。


    汴梁城外的港口仍然是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商船如織。滿載糧食,藥材等各類物資貨船徐徐停泊。


    其中包含從晁家莊出發,滿載牛羊,服飾和奶糖,辣條等零食的船隻,不少晁家莊暗中組建的商隊。成群挑夫們為之忙碌,為一朝都城灌輸活力。


    晁蓋明顯心態發生變化,再次看到汴梁碼頭感覺不同。雖然熱鬧,但卻沒有變化,拋卻晁家莊過來的船隊,商隊,碼頭按部就班,猶如一潭死水。


    他吩咐黑山鳶陳虎帶領隊伍在碼頭洽談物資買賣,順便招募水手,工匠等,自己帶人直奔汴梁城。


    汴梁城!宋朝都城,也是當今世界最繁華的都市,沒有之一。時間能夠遺忘一切,一年前城門被攻破,幾個營的禁軍被滅的事記得人已經不多了。


    樊樓曾經的魁首李師師幾乎也被人淡忘。


    隻有走過李家公館的時候或許才會想起那位絕色美人。


    這麽一處大宅院,又是樊樓最好的地段。不是沒有人打過它的注意,但凡動用手段試圖強行霸占。最後的下場會很慘,不是敗了家產就是暴斃身亡。


    多次發生過這種事情,令人們想起了皇宮中的那位。這則消息傳開後,就再也沒有人打此處主意。


    人們又哪裏知道?各種意外事件全是晁蓋讓人幹的。不對,準確的來說,是大掌櫃朱富負責此事。


    這個曾經在小縣城混跡的酒樓的掌櫃,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磨礪,徹底成長起來,成為獨當一麵的人物。


    天香閣東家朱宇,背景深厚,交際廣泛,在權力中樞的汴梁城中也算一號人物,一般人不敢得罪。


    尤其是在地下勢利中,絕對是扛把子。


    他咳嗽幾聲,跺幾下腳,汴梁城各處便會引發大事情。隻要他不高興,內城,外城就能掀起騷亂。


    為何朱掌櫃這麽牛叉?


    因為情報工作做得好,做到極致,令人歎為觀止。


    這還得得益於龐大的資金鏈供應,晁家莊每月撥款十萬貫。汴梁城百多家商鋪盈利前兩個月才逐漸轉入大本營,前前後後,砸進去數百萬貫錢。


    常言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在重金開道之下,效果是顯而易見的。


    如天香閣所在的這片城區,包括樊樓其他公館,樓牌之內。保不準哪個販夫走卒,端茶送水的小廝,甚至吹拉彈唱的粉頭,都有可能是情報人員。


    街道上忙碌不停的小攤小販,販賣糧食和蔬菜的商鋪老板,甚至扛著麻袋的苦力,皆是天香閣暗部人員。各行各業的人遍布各處。監視風吹草動。


    除了遊離在外的人員外,汴梁城個個衙門都有人。花費大量資金挑選培養滲透或者直接用錢買通,不光人數多,還有人官職不低,在各處說得上話。


    舉個例子,早上朝堂會議,結束後就能得到消息。皇宮裏的趙佶跟哪位妃子睡覺也能有風聲傳出。


    一年時間,汴梁城的情報網絡遍布各處。


    大大小小的聯絡點或明或暗,不僅從事收集消息,還兼刺殺,打探於一體,暗中擁有武裝部隊。


    晁蓋作為後世人,最為重視情報,給予鼎力支持。打定主意來個突擊檢閱,就不會隻是說說而已。


    再次踏入汴梁城,便能察覺明顯的變化。


    從排隊入城開始,他敏銳的發現值班禁軍問題刁鑽,一雙眼睛雞賊的掃視進出人群,多有詢問了解。雖然看似人畜無害的詢問,但卻是刻意為之。


    進入外城區域,經常看見招牌或門窗上有黑叉紅圈,符號數字等特殊標記的酒樓商鋪,居民宅院等。


    那是晁家軍情報部門特有的記號。


    街上人來人往,打把式賣藝,小攤小販,叫賣聲不絕。長短不一,高矮胖瘦,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的紮推聚眾議論,張家長李家短,三隻耗子四隻眼,瘸腿的蛤蟆跳得遠,市井之風,嘈雜熱鬧。


    晁蓋卻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許多百姓或攤販,閑漢目光炯炯有神。不僅顯得機靈詭譎,還有種金錢的味道!尤其是盯著官府車仗,四處打聽,相互之間還搖著頭或打著手勢,動作隱晦卻熟悉。


    這個就是出自晁蓋的手筆,他如何不認得。也斷定這就是汴梁城安插在街道的情報員,以小隊形式活躍各處。有老頭,有壯漢,有小販,有女人……


    普通無害,防不勝防。


    若非他對汴梁城的情報網絡有一定的預判,沒有帶親衛隊隨行。又跟兩位夫人改頭換麵為貧苦的百姓,裝作進城看病,否則早就被盯上甚至暴露。


    要是那樣,突襲檢閱就成了笑話。


    饒是如此,三人偽裝成一家三口,落魄的模樣令沿途小販慰問,給點吃喝啥的。盡管表現出滿滿的善意,晁蓋卻能從對方詢問中察覺窺視意味。


    可見這些情報人員辦事非常細心,或者說,疑心很重。換作是其他的王公貴族,世家公子哥衙內,上街就被盯著。重點關注對象進賭場逛窯子,就連在酒館吃了什麽?輸了多少錢都會被知曉。


    若是單單一個區域這樣還好。


    為了突襲檢閱,晁蓋帶上了鼓上蚤時遷為首的精銳小隊。十多個人分散從各個門進入,從各處繞城一圈到指定酒樓集合。迴饋來的消息都是大同小異。進入城門到外城街道上,多有人收集情報。


    朱富兄弟沒有吹牛叉,汴梁城情報很牛!


    晁蓋老奸巨猾,沒有冒然踏入內城,先是在一處普通酒樓碰頭。討論進入內城後會遇到的情況。根據實際情況調整路線,如何不被盯上暴露行蹤。


    深夜時分,鼓上蚤時遷帶領隊伍悄無聲息地攀躍內城牆。這些擅長偽裝,又高來高去的江湖人士,最適合這種夜間作戰,提前潛伏各處,反監視。


    第二天,日上三竿之際,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晁蓋和兩位夫人走出酒樓的時候又換了裝束。


    晁蓋衣著華貴,四十歲年紀,留著三縷長髯。頭戴綸巾紮著兩根飄帶,寬袍大袖,一副文人做派。花姿,耶律答裏孛衣裙飄飄,打扮的嫵媚動人,挽著他的胳膊。喊著官人,宛若神仙眷侶般。


    在街上非常惹人注目,可這種情形在汴梁城非常多見。稀奇過後沒多少人注意,大搖大擺地進了內城。


    內城,作為汴梁城核心存在。相比外城,沿途建築要氣派高大,商鋪更多,街上人流湧動,更加熱鬧。尤其是臨近年關,喜悅的氣氛爬上眾人的臉頰。隨處可見賣糖葫蘆,年糕等各類小吃的。


    晁蓋見過大世麵,沒有什麽感覺!


    然而,小木蘭花姿,女諸葛耶律答裏孛從來沒有來過。也沒有見過這麽繁華的城池,有些看花眼。一進城,猶如兩隻小蝴蝶圍在晁蓋身邊轉來轉去。碰上人群紮堆的地方,更是拉著他前去觀望。


    晁蓋這隻老狐狸也很配合,不僅為兩個女人買冰糖葫蘆和各類小吃,吃的滿臉髒兮兮的相互打鬧,惹來路人側目。還陪著她們東瞧西看,高興時也會拍掌大笑,笑得眼淚飆飛,笑得有些傻叉。


    一副鄉下土包子,沒見過世麵的模樣!跟街道上,那些從各地帶著女眷來汴梁城的文人墨客如出一轍。


    晁蓋表麵上跟女人沿途逛街,滿足她們的獵奇心理。實際上是以這種大大咧咧的架勢隱藏自己。雖然一直都在玩耍,但卻沒有忘記觀察街上情況。


    相比外城,內城街道話有特殊標記的據點隻多不少。街上多有情報探子活動。他們從進入內城的時候就被人注意上,隻是一路放浪形骸沒再注意。


    小樣,老子擺平不了你們。


    晁蓋眼角餘光看到這一切,也察覺到沒異常眼神。更是看到飛天營精銳出沒的身影,不禁略有得意。


    就這樣,他猶如老牛吃嫩草似的,攬著兩個美嬌娘,沿途逛街。碰上好玩的觀望,遇到好吃的買買,或是打探問路,甚至揪著明顯有問題的人詢問。


    一副從來沒來過汴梁城得模樣!


    一直逛了近兩個時辰,晁蓋所見所聞,中途又與時遷等人碰了頭,多少對汴梁城情報機構有所了解。發展超出預料,也略有警惕,需要派人製衡。


    不是不相信豬富兄弟,而且人數太多,難以管控。一個不好,容易暴露,投入金錢將會打了水漂。


    中午時分,明媚的陽光照的人非常暖和!


    晁蓋和兩位夫人也有點餓了,便有意無意地靠近樊樓。發現也不少文人墨客來吃酒,自然從善如流。


    中途跟隨幾人前後腳進入天香閣!


    作為少數能夠跟樊樓抗衡的酒樓,天香閣非常有名。極品酒水與王公貴族合作,酒樓地位更甚。每天來這裏吃飯聽戲的不知凡幾,多有官宦子弟。


    一樓大廳高朋滿座,熱鬧非凡。


    幾個文人直接來到二樓雅間,可看見晁蓋摟著兩個大美人後來居上,直接上了三樓,引起人心不平。


    “哎,這世道啊!”其中一人滿臉寂寥,望著晁蓋那瀟灑又得意的背影感慨世道不公,老牛吃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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