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輕人蔡慶在牢房裏作威作福多年,哪裏受得了這種挑釁?氣得喘氣如牛,雙眼幾乎噴出火來。仗著身上有些功夫,便要衝上來卻被人拽住。


    轉過身來一看,是自家兄長蔡福,正一個勁地搖頭。


    這個在牢房當差十多年的老老酷吏,用那略帶陰鷙的眼神掃視晁蓋和周邊眾人,麵孔陌生,以前沒有在大名府見過,應該是外來人。可是個個氣質不凡,尤其是位置最好的那一種人人英雄氣概。


    這群人非富即貴!


    最好能不得罪不要得罪,經驗豐富的蔡福立馬想到。他露出略帶諂媚的職業微笑,弓手先行見禮:“嗬嗬嗬,不知諸位打哪裏來?在下乃大名府……”


    隻是還不等他說完,晁蓋隨口接上了話茬:“蔡福,因殺人手段高超,人稱鐵臂膊。蔡慶,生來愛戴一枝花,人稱一枝花蔡慶,在牢房裏專門敲詐勒索犯人,在這大名府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韓世忠,縻貹,韓勇等人哈哈大笑!


    其他閣間酒客瞠目結舌,紛紛伸長脖子觀望想看好戲。不是看晁蓋等人,而是玩味的看著蔡福,蔡慶兩兄弟,竟然沒有一個人起身提醒索超啥的。


    “啊,你們這群不開眼的……”年輕的蔡慶聽到眾人嘲笑再也忍不住了!挽胳膊擼袖子就想衝上來。


    卻被旁邊的蔡福死死拉住,笑著衝晁蓋等人拱手:“諸位,位置我們不要了,我等冒犯,多有得罪。”


    “嗬嗬嗬,蔡節級言重了!”晁蓋擺了擺手,又衝蔡福意味深長的一笑:“蔡節級,你還是非常有本事的。不愁吃不愁穿,六扇門裏好修行,但能容人則容人,另外凡事先來後到,你耍橫別人也不客氣。匹夫一怒,血濺十步,與人為善,方式正道。”


    “是是是,大官人說的是,蔡某以後注意!”蔡福唯唯諾諾陪著笑,又說的是諸位請便,生拉硬拽的自家兄弟走了。直至來到對麵角落裏麵的閣間裏坐下,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長舒了口氣。


    “哥哥,你今天為何這般怕事?”一枝花蔡慶非常不滿。


    “你想死便大聲罵?”蔡福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兄弟,他之前可是親眼看見自家兄弟想衝上前,那群來曆不明的人全部拔出半截刀身,裏麵也穿著明光鐵鎧,不管男女動作整齊劃一,渾身透著殺氣。


    那種氣息他在死囚牢中也感受過!


    這群人是大頭兵,而且是那種上過戰場的老軍卒!蔡福能夠察覺到形勢不對,立馬服軟化解矛盾。


    可是自家兄弟還是太年輕呐!


    迎著疑惑有略帶不滿的眼神中,隻得把之前發生的事情詳細告知。蔡慶也有些後怕,嘴上卻逞能。


    “哼,這裏是大名府,我就不信他們敢在城裏行兇?諾,那不是本府的頭號猛將急先鋒索超嗎?”


    蔡慶說著說著,恰好看見索超拽著有些醉醺醺的漢子從二樓下來,正準備起身過去邀請吃幾杯酒。


    可看到索超拽著人直奔靠窗的位置而去,有些呆愣。


    “以後咱哥倆老實點,別做得太過分!”蔡福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突然想起周圍酒客那古怪的眼神暗罵。又想起晁蓋的話嚴厲的叮囑自家兄弟!


    他蔡福,能把劊子手不起眼的工作幹的讓上司青眼相加,中年之後就混到個大名府兩院押牢節級——帶管劊子手的位置。自身能力和眼光是不差的。早就看出那種囂張的外鄉人,絕對不同尋常!


    絕對不是他們這種衙門口小吏招惹的!


    周謹,是一個七尺五六長短,身材中等略偏瘦的漢子。心情鬱悶,喝了不少酒,被索超拉過來已是半醉。不過聽到晁蓋之名,抱著酒壇就要敬酒。最終自然是被眾人製止,換過來了最小號的酒盅。


    “天王哥哥,仰慕久矣,卻無緣得見,小弟先幹為敬!”周謹夾著小酒盅敬完酒後,便一飲而盡。咂吧咂吧嘴說了聲好酒,接著又是唉聲歎氣。


    晁蓋放下酒碗,好奇地問:“不知兄弟為何煩惱啊?”


    索超一捶桌子,咬牙切齒地說:“哎,哥哥,你有所不知。還不是一個多月前的東郭門校園場比武。周謹輸給了那楊老令公之孫青麵獸楊誌,之後便被梁中書以武藝低劣不堪,直接免去副牌軍職位。周謹一氣之下離開了軍隊,心中甚是煩悶。”


    “原來是這樣!”晁蓋恍然大悟,隨即又詢問了一下楊誌的事情,得知對方竟然跟梁中書走得非常近。疑惑不知唱的哪出,又感慨命運軌跡難琢磨。


    晁蓋提攜酒壺為周謹斟滿一杯酒,笑嗬嗬的說道:“周謹,你現在是白身。不如就去我晁家莊去吧!那裏都是誌同道合之輩,不用受唵囋氣。不敢保證太多,一個指揮使絕對有,不知兄弟願去否?”


    指揮使?


    別說有五六分醉意的周瑾瞪大眼睛,就連索超手一哆嗦差點把海碗摔倒在多少,滿臉不可置信。這可是統帥一營人馬的指揮,可不是大街上的白菜。


    “哥哥,說指揮使?”周謹打了個哆嗦迴過神來,酒意也清醒了幾分,咽了咽口水,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別說自己,自己的師傅索超也隻是個牌軍。


    “你倆還別不信!”韓世忠瞥了兩人一眼,冷冷一笑:“哥哥想當官,隨時都能成為濟州兵馬總管。消滅梁山強人後再北伐,打下燕雲十六州就是節度使。招兵買馬階段,如何不能認命指揮使?”


    “啊?幹呐!”索超,周謹目瞪口呆。


    好半晌,這對師徒才反應過來,震撼的心情逐漸平複。


    “我的個乖乖,又總管又節度使?”索超灌了一碗酒,迴味著韓世忠的話,上下打量晁蓋,驚疑不定。


    “不對?燕雲十六州?”


    晁蓋笑了笑,也沒有隱瞞:“是的,兩位兄弟,朝廷頒發的聖旨就在我懷裏揣著,隻是不敢接!被朝堂之上的奸臣陷害,出兵北伐純粹就是兒戲。”


    索超陷入沉默之中!身邊的周謹卻是起身納頭就拜,卻被晁蓋製止住,滿臉認真的告誡道:“兄弟,我可不是個善茬,誰想讓我死,我先弄死他。你得有個心理準備,上了我的船可沒有迴頭路。”


    “哥哥,我在大名府勤勤懇懇十餘載,卻落得這般下場。一是不能咽下這口氣,二是不想就此沉淪。小弟原投奔哥哥,馬革裹屍,也在所不辭。”


    說罷,這條漢子退後掙脫,堅定地衝晁蓋納頭便拜。


    “好,兄弟必定不會後悔!”晁蓋忙轉過案桌將其攙扶起來,拍著他的肩膀:“古人雲,樹挪死,人挪活。往前跨越一小步,等同有了新的人生。”


    天王身邊又多了一將領!耶律答裏孛和耶律宗霖對視一眼,一路走來,體會到晁蓋的聲望有多麽可怕。底層百姓和軍隊軍官,無不是納頭就拜。


    “來,大家敬周謹兄弟一杯!”


    晁蓋發話,韓世忠,縻貹,韓勇,扈三娘等人紛紛舉杯。


    周謹心情愉快,酒量大增,陪眾人吃了三五杯酒毫無醉意,說說笑笑間一拍腦袋,轉過身看向索超:“師傅,你在大名府受排擠不受重用,不如投奔哥哥,我都是指揮使,師傅肯定也是領軍將領。”


    晁蓋見周謹不讓師傅滿意點頭,也真誠的邀請道:“兄弟,別的不敢說,目前可統帥兩三千人馬。”


    聽到統帥兩三千人,索超有些意動,卻沒有作聲。


    “索兄弟,你來了,聚在一起沒事切磋,開懷暢飲。”韓世忠,縻貹紛紛端起酒碗,加入勸說行列。


    “兄長,各位好意心領了!”索超思考片刻後搖頭:“軍隊有紀律不得擅離,等以後兄弟要是過得不舒心,離開了大名府,便會前往濟州投奔哥哥。”


    “哎,那愚兄別掃榻相迎了!”晁蓋知道像索超這種漢子做下的決定不會輕易更改,擺手製止還要勸說的韓世忠,周謹等人,端起酒杯跟索超碰杯。


    “哎,兄長是不想我過得舒坦!”


    “哈哈哈,不然你怎麽來濟州投奔。”


    索超委屈的感歎引得眾人哈哈大笑,又是推杯換盞。


    “哥哥來大名府所謂何事,不知小弟能否幫上忙?”又吃了幾杯酒,索超問出早就想問的問題。


    “這件事情還真的靠兄弟。”晁蓋放下酒碗,正色道:“不知兄弟知不知道大名府許貫忠這個人?”


    說話間,他緊緊盯著索超,尋找此人是主要目的。


    許貫忠兵法、武藝、謀略樣樣精通,琴棋書畫無所不曉,政和年間,似曾應舉,得了個什麽武狀元之名。精通契丹、女真、黨項、吐蕃、蒙古各國語文,端的是文武全才。而且深曉天下地理,曾遍遊名山大川,盧俊義、燕青都稱他“活地圖”。


    最難得的就是此人剛正不阿,痛恨官場的腐敗。守住自己的原則。即不去同流合汙沆韰一氣,也不必憤世嫉俗強求世上任何事物都絕對公平,不被種種外界因素左右自己的情緒,浪跡江湖。他勸燕青:“兄長到功成名就之日,也宜尋個退步”。


    大智大勇,世外高人,難得的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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