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看著兩人走遠了臉上的笑容收斂。冷哼一聲,轉過身看向密室門口:“加亮,你看兩人如何?”


    “唯利是圖,市儈小人。”伴隨清朗的笑聲響起,吳用推門而出,拱手笑道:“哥哥,真是慧眼如炬。”


    “哎,哪裏,隻是恰好看到兩人圖謀不軌!”晁蓋擺了擺手,本想冷落兩人排擠出門,可先來個廢物利用。就如長途送信這種苦差事交給他倆去辦。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吳用略一沉吟,撫須長歎:“哎,哥哥所夢果然不假。”


    晁蓋一聽,知道吳用是會錯了意,不過並沒有解釋。從桌上拿起一封信揣進懷裏,拉著吳用叮囑:“加亮,我也該走了,順利的話明後天就能迴來!至於田地的事情交給你費心了,務必辦得漂亮。”


    “哥哥放心,此事必定會人盡皆知!”吳用連連保證。


    晁蓋又跟吳用說了會話,得到莊客來報才啟程離府。隨行的隻有幾個護衛,以及裝入食盒中的烤羊,十多隻肥雞胖鴨,以及幾壇五十年份的老酒。


    昨晚跟吳用促膝長談商量好的,為了體現出誠意。晁蓋認為帶上書信和酒肉親自去石碣村拜會阮氏三雄。


    原本軌跡裏這三條水裏蛟龍性格剛烈,阮小二在征方臘的烏龍嶺戰役失利,不願意被俘受辱自刎而死。


    而且對晁蓋忠心耿耿。甚至有一種說法宋江背上生瘡,就是短命二郎阮小五暗地裏使用了河豚毒想為晁蓋報仇。阮小七戲穿龍袍也是種無奈的抗議。


    原本軌跡中自己的班底,晁蓋如今有了機會自然親自前去。嫻熟地跨馬揚鞭,帶領護衛投石碣村而去。


    跟上次不會騎馬的窘境相比,這迴有閑心四處觀瞧。離開東溪村,一路上所見除了荒山野嶺就是古木琅林,地廣人稀。怪不得這個時代大多數貧苦百姓頂多去過縣城,壓根就沒有離開過家鄉多遠。


    不是不想,是沒那條件!


    離家太遠,沒有強人也會有野獸,估計會死在路途中!


    敢在外麵行走者大多數是會幾下武扒抄。


    晁蓋在馬上感慨良多,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啊!看來以後有時間就得外出溜達才能結交英雄好漢。


    幾人胯下乃是北地良駒,打馬揚鞭。從早上趕路,下午太陽還未偏西就已經到了目的地——石碣村。


    來到村子附近,晁蓋就感慨這是個好去處!


    遠處就是石碣湖,一條條河道縱橫,蘆葦叢生。除了小半個村子在外圍,大多村民屋舍坐落在一塊又一塊的旱地上,周圍全是河汊,沒有船無法抵達。


    而且這片水域連接八百裏水泊,隻要擁有船隻和膽子大。犯點事情做點買賣,根本就不怕官兵來抓。隻要好好經營一番,絕對能成為以後的橋頭堡。


    晁蓋果然有做強盜的潛質,看到地形就想到這麽多。避免衝撞村民,他吩咐下馬步行入村,打聽得知阮家兄弟在湖泊裏,便又讓幾個護衛牽著馬去村店投宿。


    他則是帶人拿著東西直奔湖邊,想找一條漁船擺渡。順著港叉沒走多遠,恰好就看見有條漁船在捕魚。怎奈不論護衛怎麽喊,老漁民就是不擺渡。


    就算給錢,老家夥也不過來!


    晁蓋多少了解動亂年代村莊為了預防賊寇侵擾非常團結。尤其是靠近水泊邊上,漁民們多半有了組織。他們從踏入石碣村估計就引起很多人的戒備。


    他索性拿出了官府開具的證明,官憑路引。又說明哪裏人士,前來拜訪故人,露出食盒,酒壇。最後在答應支付報酬的情況下漁船晃蕩著靠岸。


    “哎,太不容易了!”晁蓋心情沉重地感慨。若是世道太平,人人安居樂業,又怎麽會有這般遭遇?自己是個陌生的臉龐,吳用那廝來了情況又不同。


    老漁民放下木板後打量岸上三人目光落在晁蓋身上,待他們上了船笑嗬嗬問道:“大官人,你們去哪?”


    “老丈,去阮小二兄弟家。”晁蓋答道。


    “二郎家?站穩了,走嘍。”老漁民點點頭,習慣性的拖長音喊了一嗓子,就搖漿掉頭駛入蘆葦蕩。


    “嘿嘿喲,老夫生在石碣村……”


    船兒在河叉中穿梭,老漁民也哼起了漁歌。


    晁蓋看著這個因常年勞作皮膚黝黑的老者,莫名想到身為獵戶的爺爺,一樣的黑皮膚,一樣的抬頭紋。


    可惜,往事已成雲煙!


    自己終究要留在這個世界,碌碌無為又或是轟轟烈烈!


    晁蓋神遊天外,除了渾厚的歌聲船上沒有人說話。


    漁船在這片水域七彎八拐,不知走了多遠。約莫半柱香後速度猛然降下。老漁民的歌聲也嘎然而止,前方隱隱傳來吵嚷的聲音。而且越來越響亮。


    “翟老五,這魚有大用,不賣。”


    “不錯,別強人所難,錢過兩天就還。”


    “不行,今天我就要這魚,折算成兩貫錢。”


    ……


    晁蓋猛然被爭吵聲驚醒,忙循聲望去。


    不知何時劃入甚寬的河道,前方十幾條大小不一的漁船圍攏。漁民們正看著幾個漢子爭吵,唏噓議論。


    “二十多斤的大金鯉,一兩年未見了。”


    “嗯,這可是稀罕物,超過羊肉價,值好幾貫錢。”


    “哎,可不是?誰叫那倆小子愛賭,估計保不住。”


    ……


    “不知是誰好運氣。”老漁民羨慕地感慨,原本是想繞過去的,可往人群中一看就驚唿一聲:“嘿,大官人,那與人爭吵的不正是二郎和他兩個兄弟?”


    “那你還不趕緊靠過去?”晁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看著前方爭吵的人群目光最終鎖定三條漢子。


    他們身量差不多,七尺之軀,裹著一頂破布頭巾,穿著油綢子褲衩,皮膚黝黑,上半身肌肉虯結,光著膀子光腳丫。五官也算端正,就是長相兇惡。三人的相貌有幾分相似,正在跟幾個漢子爭執不休。


    阮氏三雄齊聚?


    晁蓋見到這一幕又驚又喜,記得原本軌跡裏吳用前來說動三阮。隻有老大在家,剩下的兩個都從賭場揪出來。怎麽自己也來運氣這麽好,哥仨湊在一塊。


    難道,這就是緣分?從來不信命的他也不禁有些感慨,看這架勢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正好出援手結交。


    老漁民是一個很合格的艄公,邊蕩槳搖櫓邊說著石碣村這個三百多戶的村落有酒店,暗處也有賭坊。那個翟五的就是賭坊的東家,城裏也認識人。


    阮小五,阮小七愛賭博,平日裏打魚賣的錢幾乎都用在這上麵。越輸越賭,越賭越輸,家裏生活拮據。若非有個大哥接濟,多半會成為花花乞丐兒。


    老漁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歎氣這兩個後生仔。晁蓋知道兩個家夥沉迷賭博,亦是深有同感。待到船兒靠近,身材高大的他稍一抬頭,就看見雙方爭執的起因,那條渾身長滿金色鱗片的大鯉魚在木桶裏蹦彈。不僅金光炫目,而且頗為肥碩!


    爭吵雙方麵紅耳赤,挽胳膊擼袖子。


    “翟老五,你最好別亂動,不然就別怪小爺不客氣。”阮氏兄弟中的阮小七不過十八九歲,性子急語氣很衝。一把抄起船上的魚叉死死盯著一個胖子。


    “咋滴?阮小七,五爺就拿了你還敢動手打人不成?”那個穿著圓領青袍的胖子正是堵坊東家翟五,不屑地撇嘴。揮手示意身後幾個隨從上去拿魚。


    “你們敢?”幾個隨從想上前,阮小五怎麽可能讓兄弟吃虧?拿起魚叉喝斥,眼看兩撥人就要打將起來。


    年紀最長的那個漢子拉住倆兄弟,一瞪眼像是射幾萬道寒光,沒開口卻硬生生讓幾人不敢上前半步。


    這條漢子二十七八歲,身軀魁梧,滿臉橫肉絡腮胡,胸前生著一撮黃毛。雙眼射出寒光,威風凜凜。


    好相貌!晁蓋見了暗暗感慨!阮氏三雄中的老大武藝最高強,力如猛虎,人稱立地太歲,果然混世魔王。


    再看看另外兩兄弟,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閻羅阮小七。滿臉橫肉,圓睜怪眼,模樣一個比一個兇狠。幸好漁民們跟兄弟三人很熟,一般人鐵定害怕。


    單單這個賣相就是條好漢,可惜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阮小二,你別嚇唬人,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乃天經地義。”翟五心裏發怵,卻是壯著膽子叫嚷。


    “周圍鄉親們來做個見證。他倆賭錢輸光了向我借,他倆欠我錢,我來討帳,沒錢還我拿這條魚抵帳有錯嗎?官司打到縣衙裏麵去,我也這樣說。”


    “錢過兩天還,這條魚我們不……”阮小五,阮小七怒斥。隻是他倆話還沒說完就被阮小二打斷,直視翟五沉聲道:“這條大金鯉就當賣了,你能給多少錢?”


    “不是說了嗎?折算兩貫錢!”翟五伸出兩根指頭。


    “哈哈哈……”阮小二聞言哈哈大笑,周圍噓聲四起。


    晁蓋也從老漁民那裏了解到普通魚獲不值幾個錢,一般幾文錢一斤。可是單尾越夠分量的魚兒越值錢。尤其是這種二十多斤的大金鯉因為稀少而昂貴。


    十多斤重的大鯉就堪比牛羊肉的價格!


    而這條隨便送到酒樓裏怎麽著也值五貫錢!


    而眼下這個翟五兩貫錢就想買,換做誰也不會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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