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不被情緒影響,時刻保持鎮定!


    晁蓋那副欲擇人而噬的表情逐漸恢複平靜,拉著吳用的手一致一頓地說道:“不管誰在暗中使壞,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提前準備,殺他個人仰馬翻。”


    “怪不得!難道,這就是兄長招募護衛訓練的原因?”吳用想起進入晁府就察覺到兵戈氣勢,恍然大悟。


    “是的,幾天前又惡了毒龍崗的祝家莊,提前做好準備。”晁蓋笑了笑,拿過額頭上的毛巾擦擦臉。


    “哦,祝家莊?”吳用稍微思索就搖頭笑道:“小弟倒是多次聽說過,莊主祝朝奉曾在朝廷上為官。膝下三子個個好勇鬥狠,誌大才疏,在家門口可以放肆,料他們不敢來鄆城惹事生非,不足為慮。”


    “加亮說的極是,祝家莊頂多一群烏合之眾算得了什麽?”晁蓋滿意吳用的分析,覺得忽悠的差不多了拍拍他的肩膀:“愚兄的舉動是為了早做準備,等將來世道亂了,你我兄弟有安身立命之本。”


    “兄長,你說的世道亂了是何含義?”吳用聽到“你我兄弟”心下感動,想不明白話語中的玄機便詢問。


    “我聽北方的商販說起,遼人又打了敗仗,節節敗退!”晁蓋想起這個時間段北方局勢歎了口氣。不等吳用詢問,就主動將女真人的事情詳細告知。雖然這個時候沒那麽嚴重,但不妨做一下文章。


    “哎,糊塗啊!搞不清狀況就聯合滅遼。”吳用果然是個聰明人,在聽到北方戰事後觀點就一針見血。接著冷不丁地來了一句:“兄長,敢問有黃巢之誌否?”


    “黃巢?他不配!”晁蓋愣了愣,沒想到吳用竟會這麽問。不過很快就迴過神,表情淡然卻鏗鏘有力。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短短八個字,就足以說明他的態度!


    “兄長既有此誌向,那小弟願追隨,刀山火海九死而無悔。”吳用猛然站起身,撩起衣袍雙膝跪倒。白淨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雙眼有神且充滿堅定。


    “哎哎,兄弟,快起來說話。”晁蓋還真沒有想到吳用竟然會這樣。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忙攙扶起對方。


    原本軌跡裏吳用也是個高傲的人,對晁蓋也隻稱唿為保正,很少叫哥哥。就更別說這般破天荒地拜倒。


    “加亮,不是為兄多嘴,你是個讀書人,怎麽會?”晁蓋也不裝病了,光著腳丫給吳用倒了杯茶。


    他的確很好奇,為何吳用跟原本軌跡表現的大不相同,簡直是天壤之別。讓他以為眼前的是西貝貨。


    “哎,兄長,你不知道我的過去啊!”吳用接過茶杯抿了口,臉上浮現苦笑,隨即將自己的過往道來。


    晁蓋就坐在旁邊靜靜的聽著,不知何時目瞪口呆。


    原來,眼前的吳用何止是一位落第秀才!


    十幾年前,端王榮登大寶廣納賢良,不滿二十歲的吳用上京城趕考。才高八鬥的他果然高居榜首,差一點就成為新科狀元。可惜奸臣蔡京早就內定了自己的門生。跑到登基不久的徽宗麵前進諫讒言。


    說什麽吳用的名字喪氣,吳用,無用!


    令人恥笑,有辱國風。這種人不能成為新科狀元。八帝徽宗昏聵無能,真就聽了這種鬼話,最終吳用別說殿試,還剝奪了做官的資格,革除功名成為白身。


    吳用遭受這番打擊心灰意冷,迴到家鄉教書過活。足智多謀的他卻做了很多好事,幫助窮苦佃戶免費寫訴狀打官司。在周邊名聲極佳,人敬稱“學究”。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不親身經曆,不眼見為實沒有發言權!


    晁蓋聽著吳用說起自己的過往,心裏暗自唏噓。原本軌跡裏吳用的形象被人曲解,詬病多。但這就是個謀主,前提是要看跟著什麽大哥才會辦什麽事。跟著晁蓋期間,就沒有幹過缺德帶冒煙的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讓兄長見笑了!小弟從那個時候起就對朝廷失去了信心。如今世道渾濁不堪,為何不揭竿而起?”吳用總結般的自嘲一笑,隨即將杯中茶水飲盡。


    “加亮,以後一切都會有的!”晁蓋拍拍他的肩膀。


    “一棵大樹根部都腐爛了,如何救活?”


    “救不活了,隻能任其腐爛,或是推倒當柴火燒。”


    一問一答之間,晁蓋和吳用對視,隨即仰天大笑,有時候有些話不需要多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過了一會笑夠了,晁蓋起身拿過桌上的茶壺笑著說道:“素問賢弟結交廣泛,認識很多英雄豪傑。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不知可否書信一封讓他們前來聚義?”


    “這有何不可?小弟這就書寫。”


    “好啊,來,加亮,你我兄弟商量一番。”


    ……


    晁蓋大喜過望,心下暗道果然。接著就跟吳用在房間裏商談如何拉人投奔。西溪村馬大戶送來的田契,加上晁府擁有的良田如何處置等諸多事宜。一直到天色漸暗,兩人才攜手攬腕地離開房間。


    ……


    第二天,天蒙蒙亮,晁府前院就傳來嘹亮的哨聲。


    護衛們猶如一陣風般衝出房間,在打穀場上匯聚。一陣手忙腳亂列隊,喊完口號開始新一天的訓練。一個個昂首挺胸站立不動,猶如田野中的稻草人。


    精氣神卻飽滿,好似氣衝鬥牛!


    府上幾天來的變化隻要不瞎都能看得見!


    而十來個跑腿的幫閑自然看在眼裏,羨慕在心頭。那一箱箱黃澄澄的銅錢,白花花的銀子,多麽的誘人呐!


    什麽時候輪到我們領錢?


    其他人隻是羨慕,劉三,賴勇兩人卻是悠哉悠哉。他們絲毫不擔心,造謠生事做得非常到位得到重賞。成為莊主的提己人,地位,待遇已經今非昔比。


    隻是看著銀錢被分發掉就肉疼,也會私底下裏罵傻子。


    唯一不爽的就是不知是不是錯覺,兄弟兩人自從密謀那天開始走到哪裏都覺得不自在,總感覺他人的眼神不對。就仿佛暗處有雙眼睛在看著自己一樣。


    這點讓他們坐臥不安,生怕被羨慕嫉妒恨的莊客們找麻煩。挨頓打是小,裝進麻袋沉入大江就真完了。為此,這幾天,兩人晚上都沒有睡踏實過。


    房門被砸的邦邦作響,嚇得迷糊間的兩人從床上蹦將起來。聽到外麵有人唿喊鬆了口氣,忙上前開門。


    “嗬嗬,三爺,您有何吩咐?”門外之人正是石秀。賴勇知道這是晁蓋的把兄弟,不敢怠慢,連忙行禮。


    “劉三,賴勇,老爺讓你倆去書房,有大事讓你們辦。”石秀微笑著頷首,瞥了眼屋內就說明來意。


    “三爺,大官人說……”劉三出來,諂媚地笑。


    “不知道,反正是好事,趕緊去吧!”石秀隻是順路來通知兩人還真的不清楚,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三爺,您慢走嘞!”劉三,賴勇聽到是好事兒笑得合不攏嘴。衝著石秀的背影十分親熱的唿喊。


    兩人快速整理衣服,收拾收拾,喜滋滋地來到書房。推門就看見晁蓋一手拿著書,端著茶杯喝茶。


    “哦,來了!”晁蓋察覺到兩人進屋,忙放下書親熱的招唿道:“小三,小勇,在府上你們覺著怎麽樣?”


    “稟官人,小的們吃的好喝的好,特高興。”


    “嗬嗬嗬,你倆小子會說話啊!”晁蓋笑得有點二傻。揮手讓兩個馬屁精靠近一些滿臉關切地慰問。


    禮畢,貼心話說完!


    賴勇能說會道也會耍滑頭,當即上前兩步,搶先討好地笑道:“大官人,您喚小人倆來有何吩咐?”


    “事情不大卻很重要,有幾封信送到東京,江州。”晁蓋放下茶杯,拿起幾封火漆密封好的書信吩咐。


    江州?


    劉三,賴勇聽到這個地名臉上的笑容變僵。至少兩千裏路途,來去兩三個月,可不是件輕鬆的差事。


    晁蓋察言觀色看到兩人的表情就心中冷笑,刁民敢害老子。臉上卻和顏悅色,嘴上更是吹捧連連:“你倆的能力他人拍馬不及,這些年沒有任何差錯。此事交給別人我不放心,你倆才是我的心腹人。啟程前去帳房支取白銀百兩,算作是川資路費。”


    百兩白銀?劉三,賴勇聽到錢僵硬的笑容變得燦爛。心裏已經在盤算能夠剩下多少進入自己的腰包。


    至於千裏迢迢,哪有真金白銀來的實在啊!晁蓋果然能夠用人!愛屋及烏之下兩人的觀點立馬改變。渾然不覺前幾天甚至之前在心裏大罵某人瞎了眼。


    “另外,你們隻要把事情辦好,迴來後另獎勵五十兩白銀。”晁蓋這一句話更是讓兩人差點爆笑出聲。怪不得三爺說是好事,原來真的是件天大的喜事。


    “怎麽樣,你們願意去否?”晁蓋說完後笑眯眯地問。


    “去啊,必須去!大官人但有吩咐我倆萬死不辭!”劉三,賴勇迫不及待地拍著胸脯,大表忠心。


    “我就看好你倆!”晁蓋將書信遞給兩人,叮囑道:“去吧!早去早迴,路途多加謹慎,不可大意。”


    “多謝大官人!”劉三,賴勇接過信件,歡天喜地地去了。隻要這次把事情辦好就會成為晁蓋眼中的紅人。以後碰到這種事情不會少,錢財也不會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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