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光是秦靈。


    王宏宇自己看不到,他的臉龐也早不是幾個月前,略有些稚嫩的帥氣,而是一股成熟穩重的英武之氣。


    遼陽距離遼河橋梁渡口約90裏,距離這裏個營地隻有80多裏。


    急行軍一夜可以抵達。


    雖然才剛休息沒多久,但營救遼陽要緊。


    就是估計那個袁應泰,會自己搞亂堅固的城防。


    ......


    袁應泰不出意料又出昏招。


    不趕緊穩住城防,不趕緊鎮壓流言和內奸,而是下令打開閘門,把太河水放入護城河,以為這樣遼陽就固若金湯了。


    他認為有護城河阻擋建奴根本就到不了城下,把大家的勸告當成是杞人憂天、製造緊張氣氛、是無知目光短淺、又親自帶明軍主力出城。


    如果不出城主動接戰,固守城池的話,把護城河加滿水道是有利於防守。


    隻要控製好城內蒙古軍,按照張銓的辦法拿下蒙古軍頭領,把蒙古軍直接分化到各個將軍手下就會防止他們叛亂。


    可惜百無一用的書生袁應泰不僅不懂軍事,也不聽取文官武將的正確建議,不懂裝懂。


    因為他的胡亂指揮已經損失了許多位將軍和九萬多明軍,也不接受沉陽城蒙古軍作亂內因的教訓,而是用重金拉攏蒙古軍。


    趙率教留下的3000兵因為沒有主將,袁應泰又不想交給懂軍事的張銓管理,反而讓蒙古人指揮他們。


    此時副將梁仲善有3000兵,卻由於與南軍親近,是他排擠的對象,所以不給他。


    袁應泰手下有3000標兵營,這支兵馬裝備當然是一流的,要是在一位知兵的將領手下稍加訓練就是一支強軍。


    可他不懂軍事又自認為是軍事家,舍不得放權讓手下懂軍事的將領帶領這支隊伍。


    當張銓說他的標營沒有參加過實戰,應該派他們鋤奸或者守城時,袁應泰以為是張銓怕他的標兵營成名,進而阻擋他威名大震。


    他哪聽啊,直接拿官職力壓,親自率軍出城再戰。


    他命3000標營做先鋒,祖大壽的2000遼西軍作中軍,讓作戰經驗豐富的梁仲善帶領手下3000軍隊殿後。


    還把上萬蒙古兵和趙率教的兵馬派到兩翼夾擊。


    袁應泰兵力三倍於阿敏鑲藍旗建奴兵,這不是鐵錘砸西瓜麽?


    尤其是自己的標營做先鋒、蒙古兵做夾擊,哪有不勝之理?


    剛一交戰,鑲藍旗就用盾車掩護,弓箭手從盾車後探頭點射明軍,50步以內箭箭必中,反而明軍火銃箭失難以傷到他們。


    靠近到30步,建奴繼續利用盾車掩護放箭,大量野人女真衝了過來,他們麵目可怖,嘶啞咧嘴,直接驚駭了明軍。


    標營本來1年前在熊廷弼麾下頗為善戰,結果袁應泰來了換了基幹,又疏於訓練,此時剛一交手就完全不敵。


    忽然側翼的友軍撤了。


    蒙古軍本來就不想為袁應泰賣命,調轉馬頭逃得飛快,直接衝倒了趙率教的營兵陣型,鑲藍旗在後麵緊追不舍,直接將營兵瞬間擊潰。


    這戰必敗了,祖大壽這位逃跑將軍自然是腳底抹油,部下也是上行下效。


    吊橋上擠滿了潰兵,大批兵馬掉入護城河淹死,數千兵馬因為袁應泰把他們主將定位叛徒,知道遼陽城保不住了也不想為袁應泰賣命,不進城向西北逃跑,伺機去找主將。


    殿後的梁仲善3000兵馬沒有逃跑,可是路被堵,死戰一場孤立無援,被鑲藍旗的濟爾哈朗斬殺許多。


    就連梁仲善都因為隊形擁擠,被建奴活活砍死卻沒法發揮實力反擊。


    手下士兵還有1000多人被潰兵與主將隔開,看見梁仲善戰死,進城已經無望,他們也向西北逃去。


    遼陽軍心民心徹底動搖了。


    袁應泰當天沒有逃迴城,而是在城西紮營,想要等到第二天再反擊打退鑲藍旗。


    他連夜急著向朝廷稟告情況,給朝廷寫信求援,訴說鑲藍旗十分強大,連續兩次擊敗斬殺總兵朱萬良、梁仲善。奏章中不記述戰鬥過程,尤其是他自己的添油戰術,反而把鑲藍旗誇大到上萬人。


    由此他發現,川軍稟告的兩次擊敗鑲藍旗應該都是作假,根本就是謊報軍情導致了情報錯誤。川軍周敦吉、王宏宇罄竹難書,多次不聽命令,誘導尤世祿、趙率教等不聽命令逃離。


    這次遼陽沉陽大戰,受罪就在川軍周敦吉、王宏宇二人!


    這封奏章八百裏加急,連夜送給朝廷。


    而且寫了多封密信和奏章,分別由多批人送過去,保準趙南星、高攀龍、楊漣等率先得到消息,能夠率“眾正”群唿響應。


    其實這並非袁應泰有多壞,而是他的立場使然。


    重文輕武的文官政治傾向,強調尊卑的傳統儒家觀念,讓他自視甚高,將武人視作低於自己幾等的人。私自行動更是挑戰了此時官場最根本的地位尊卑。


    從立場上,他就不可能覺得王宏宇對、自己錯。


    盡管袁應泰治水很有成效、管理後勤一絲不苟、事必躬親勤政愛民、時常將仁義踐行到底,但軍事上能力嚴重不足,還偏偏是他這個大外行徹底騎在內行之上。


    東林黨執掌朝政,硬違背要他上位,但罪責也不全在東林黨身上。


    不解決文官徹底淩駕武將之上、不對越走越窄的思想進行變革、不推倒整個官場體係,這個問題還會一直存在。


    袁應泰當然想不到王宏宇已經在布局這些事,但處於他的立場,自然而然將其作為對立麵。


    他一夜沒睡,披甲在燭火下就在忙這件事,又派信使再往遼河、廣寧請求援助,卻忽略了其他關鍵事情。


    第二天一早,袁應泰重新整軍,打算背靠城池抵擋鑲藍旗。


    城內的張銓則忙了一夜,好不容易穩住城門的防禦工作,但是因為留在城中的精兵太少,已經無力彈壓謠言,捉拿奸細和造勢者。


    忽然,北邊傳來無數牛角聲,好似千軍萬馬裹著無盡黑雲壓向遼陽城。


    努爾哈赤率領正黃旗、鑲黃旗、正白旗、鑲白旗、正紅旗、鑲紅旗共六個旗剩餘的2萬兵馬,展開隊形浩浩蕩蕩地殺來。


    袁應泰徹底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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