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保持一裏距離對峙,直到天黑誰都沒有動。


    建奴沒有再次進攻,夜幕中似乎有兵馬調動,但依然有不少敵軍就在不遠處


    王宏宇越思索眉頭越皺了起來,這跟預期有點不一樣啊。


    努爾哈赤、代善和皇太極都在這裏,正黃旗、正紅旗和正白旗,是目前建奴各旗損失不算大的三旗,這都不進攻?


    “三弟,老奴會不會夜襲?”


    大哥也發現了建奴的異樣,所以想到建奴可能不想白天頂著巨大傷亡強攻,想要發揮夜戰和亂戰的優勢。


    “我覺得有這種可能。”總兵薑弼分析道。


    他剛處理好傷口,所幸都是輕傷,大冷天不會出什麽問題。


    “我們要不要連夜撤迴遼陽?那裏還有3萬多戰兵,輔兵、蒙古兵也有數萬之多。”


    “不可。”


    周敦吉果斷否決。


    王宏宇和他費了這麽大力氣,在渾河南岸造棱堡、提前積攢物資、暗地率軍北上,就是為了避免被袁應泰這個正氣、清廉、固執、專權的外行給害死。


    到遼陽去,處於他的管控之下,就沒有那麽多操縱空間了。


    秦邦屏、秦民屏兄弟也過來一起討論,他們也認為建奴很可能夜襲,現在不如在陣型周邊百步布置篝火,這樣敵人一旦靠近就能發現。


    周敦吉想了想,覺得也就這個辦法了。


    王宏宇卻一直在沉思,看到眾將已經快要按照這個方法布置時,才趕緊說道:


    “我軍已經在渾河棱堡用過這種方式,努爾哈赤、皇太極肯定算到這一點。他們不一定會發動夜襲,很可能會做別的安排。”


    “別的安排?”秦邦屏有點吃驚,因為這裏多數明軍的判斷,都是建奴即將發起進攻。


    “沒錯,努爾哈赤剛才沒進攻,這極其反常!”


    王宏宇耐心給眾將分析起來:


    “努爾哈赤用兵非常迅速,從不拖泥帶水。撫順關、薩爾滸、鐵嶺開原,再到這次奉集堡和沉陽,都是如此。


    可就在剛才,從黃昏到天黑既不進攻,也不轉移,這根本不是對方往日的樣子,這說明了什麽?”


    這確實很反常。


    眾將腦子跟著王宏宇的思路走,快速思考起來,果然覺得很奇怪。


    秦民屏一拍腦袋,看起來煥然大悟:“努爾哈赤如果要真的拿下我軍,那黃昏就會發起進攻,對我們進行消耗。夜晚持續發動進攻,一舉把我們消滅


    可是他沒這麽做,說明根本就沒打算跟我們硬拚!”


    王宏宇對他點點頭,很明顯這個分析方向是可靠的,努爾哈赤用兵非常迅猛,可剛才沒有進攻,這就說明對方很可能不會在這裏硬拚。


    秦民屏帶頭以後,其他眾人也都打開了思路。


    薑弼受到啟發,他在遼東時間長一些,對努爾哈赤不算陌生:


    “熊廷弼經略在的時候,先做好防禦讓努爾哈赤攻勢受挫,再集中兵力進行反擊,往往能讓敵人不戰而退。


    今日,南軍在渾河南防禦讓建奴受挫,可是援軍太少,連續兩次都被建奴打敗。如果能集中全部兵力支援,則必能取勝!”


    他也越來越覺得袁應泰湖塗,先是讓王世科一個3000兵的參將送死,然後所謂三總兵支援,兵力也比建奴少太多太多。


    “薑總兵可派心腹,立刻向袁經略求援,務必讓他率主力來。”


    “好!”


    王宏宇做出了安排,再加上陳策、童仲揆那邊肯定也在一直派人到遼陽求援,隻要遼陽出動大部主力,一定能擊敗敵人。


    “可是,還是分析不出努爾哈赤想做什麽?”秦民屏想了一下,判斷不出敵人會做什麽。


    尤世祿也想了一會,感覺並沒有什麽頭緒。


    王宏宇和周敦吉對視一眼,雙方眼中不約而同閃現一絲一模一樣的擔憂。


    “渾河棱堡!”


    兩人異口同聲。


    敵人會突襲渾河棱堡。


    “那還等什麽?我們趕緊迴援!”秦家兄弟立刻喊道。


    “我的騎兵很快,他們也還有體力呢!”尤世祿鬥誌高昂。


    薑弼也趕緊招唿家丁和武靖營準備動身。


    “且慢!”周敦吉果斷說道。


    “不能立刻迴援!”王宏宇堅決說道。


    薑弼、尤世祿和秦家兄弟傻眼了,既然分析出敵人會突然迴去猛攻,為什麽不立刻迴援呢?


    “我們能想到,努爾哈赤、皇太極也一定提前做了布置。”


    王宏宇看看身邊沒有袁應泰的人,不專門隱晦,直接說敵人這兩人很強大。


    周敦吉緊跟著補充:“建奴正黃旗、正紅旗、正白旗這三部實力極強,幾乎全員重甲一人雙馬,既可以迅速迴去攻擊渾河棱堡,也能假裝撤退,然後故意設下埋伏。”


    他說到這裏,轉身一指不遠處的明軍隊列


    “南軍和武靖營都是步兵為主,尤總兵的騎兵有3000,但是有2000是輕騎。我們總兵力、騎兵和斥候數量都是劣勢。一旦遭到伏擊,就是全軍覆沒。”


    兄弟二人說的,正是努爾哈赤最喜歡用的戰術。


    恰恰這種話在袁應泰這種高高在上文官的身旁說不得,說了就是助長敵人氣焰,破壞進攻大計,是要被整死的。


    但在戰局之中,就要做真實判斷說出真話,按照客觀實際采取行動。


    官場話術,固然總是貶低建奴,但放在戰場,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


    “那要怎麽辦?”


    秦邦屏很信任周敦吉、王宏宇,現在就等他們拿主意了。


    周敦吉嘴唇動了動,但有些猶豫,因為他也不是很有把握。


    “大哥!”王宏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無比堅決熱情的眼神支持著他。


    得到三弟的鼎力支持,周敦吉朗聲道:


    “這裏的1萬多兵馬,好好睡覺!明日一早,全力馳援渾河棱堡!”


    這


    除了王宏宇,其餘眾人瞠目結舌。


    “努爾哈赤剛才對峙的兵馬?”


    “現在肯定撤了,如果留也是留下少許斥候,我軍不必理會他們。”


    周敦吉繼續分析道:“還需要咱們派一個人立刻前往渾河棱堡,通報我部情況,約定明早夾擊”


    “為什麽隻派一個人?”


    “因為判斷出建奴在沿途設埋伏,派的人多了,必然中伏,死傷殆盡,隻有人少才有可能潛行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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