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京桐跟隨著常非人的腳步往樓下走去。


    這棟屋子倒不像是有人常住,雖說裝潢沒有大問題,但樓梯邊邊角角都是塵埃,更沒能從簡約的裝潢之中看出屋主的形象。


    無論是走廊牆壁掛著的商業街風格的海灘風景相,還是樓梯一側突兀掛著的一排假花,都透露出簡約裝潢下為了節約成本的蒼白平麵感。


    “來啦。”


    還沒等常京桐走下樓梯,那女人的聲響就突兀地從另一頭傳了過來。


    “我剛剛還跟餘剛說起你們呢。”


    那長發女人正坐在開放廚房前的吧台處,雙腿在高腳椅的邊緣翹著,繃緊的裙身勾勒出曼妙的身材,她手裏拿著一隻打開的口紅,另一隻手往迴收,一閃而過的鏡麵反射著頭頂的光亮,在她的瓜子臉上拂過一道晶亮的光線。


    “不知道這幾年不見,你們兩背著我們擦出了什麽火花,現在說事都知道背著我們了。”


    女人輕笑了幾聲,上揚的眼尾卻沒有多少笑意。


    “怎麽?你們兩什麽時候搞一起了?”


    在她身邊,另一個高壯的男人彎著腰背,兩手垂在膝蓋上,說出來的話比起詢問,更像是質問,自帶著一股盛氣淩然的味道。


    常京桐暫時摸不清楚情況。


    這群人並不像綁定者。


    她的目光落在了走下樓梯的常非人身上。


    “閉嘴吧。”常非人直接走到他們身邊,自來熟地坐了下來,從吧台上摸了酒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下一年叫不到人可別再讓我出馬了。”


    男人意義不明地笑了幾聲,還要再開口,卻見客廳處的大門忽然被人打開,一個胖子拎著幾袋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走了進來。


    “餘哥,”胖子抬起胳膊抹了一把額頭上細密的熱汗,“我都給拿迴來了,可以叫開飯了。”


    “嗯,”吧台邊上的男人應了一聲,“去樓上把彥真叫下來,那事等吃完飯再忙。”


    “誒。”


    胖子邊應著,邊將手裏頭大包小包放在了吧台一角,又馬不停蹄地往樓梯口這裏走來。


    “嗯?京桐,你不過去嗎?”


    胖子自來熟地擠過來。


    常京桐下意識避讓,人直接從樓梯上閃身下來了。


    “東西都在吧台那,你去把吃的都拿出來。”


    胖子邊說邊往上走,雖然一副氣喘籲籲的模樣,但卻眨眼間就爬到了二樓,看不見了。


    常京桐這才慢悠悠地走到吧台邊。


    這裏的三個人沒一個主動去拆那些袋子。


    要麽拿起手機來刷,要麽喝著酒裝眼瞎。


    常京桐想了想,倒是沒有輕舉妄動,老實地聽從指令將那幾個塑料袋拆了,裏頭的燒烤味老早就充盈了這間屋子。


    常京桐在上一個世界忙得暈頭轉向,白天和夜晚時長的不正常更是讓她過得有些渾渾噩噩的,吃食更是沒能吃上幾口。


    如今突然聞到了煙火氣,倒是有了些許饑餓感。


    她雖然不清楚麵前幾個裝瞎又說話不客氣的人到底扮演著什麽角色,但看常非人的裝模作樣,眼下應該沒有危險。


    常京桐想到這裏,將排放好的其中一個披薩的盒子打開,穿上手套先拿一塊咬了一口。


    “……”


    吧台邊上和她麵對麵的三人在不知何時都將目光放在了她身上,不同於其他兩人的皺眉和狐疑,常非人卻是借著喝酒的動作遮擋住自己臉上的笑意。


    “怎麽了?你們不吃嗎?”


    常京桐拉過一隻椅子,坐在了最邊緣,不客氣地一口口將手上的披薩吃幹淨,芝士邊的香甜和培根的煙熏火氣讓她有了迴到人間的錯覺。


    至少在奔波逃命之前,常京桐並不想虧待自己。


    “嗬。”女人將手上的口紅收進桌上被推到角落的小包裏,又理了理垂放在胸前的長發,“幾年不見,京桐真是變了不少。要是放到以前……”


    她意義不明地將後頭的話吞了迴去。


    “以前怎麽了?”


    常京桐看了半天,要是沒能看出這女人對自己的反感,那她就和身邊這幾人一樣眼瞎了。


    聽到常京桐的反問,女人臉上虛假的笑意徹底不見了,似乎並不敢相信常京桐竟然敢迴問她。


    還沒等常京桐琢磨出什麽,那叫做餘剛的男人便站起身來,目測超過一米八的大高個配上那方方正正的臉型,繃著臉的時候的確是挺唬人的。


    “看來你那份工作給了你不少膽氣啊?”


    餘剛冷笑著要走過去,卻被側邊伸出來的一隻手輕易攔住了。


    “怎麽?”餘剛迴頭,沿著那隻胳膊看向常非人,“你要給這女人出頭?她給了你什麽好處?我看世莉說得倒是沒錯,這婊子……”


    餘剛還沒說完,胳膊被攥住的位置便朝著一側擰扭,這一下帶來的刺痛感當即讓他臉色都蒼白了不少,話都沒能說齊整。


    常京桐捏起一根燒烤簽子,邊看戲邊吃,見到事情發展戛然而止,難免覺得可惜。


    老實說,幾句難聽的話對她造不成多少傷害,反倒是這群人話越多,她越能盡早搞清楚目前扮演的角色。


    雖然她對紙片沒有什麽好感,但現在紙片沒了,在這世界與世界穿梭時,便少了個另類的記事本,不僅考驗她本身的記憶力,還摸不清楚規則蹦出來播報的時間節點,隻能盲目地等著。


    “餘哥,彥真說就要忙完了,晚點下來。”


    那胖子隔了老遠就高聲喊道,將麵前這近乎凝滯的局麵打破了。


    常非人不緊不慢地鬆了手,平穩的話語倒是給足了這個餘剛臉麵:“餘哥,和氣生財。坐。”


    餘剛那張疼得蒼白的臉轉瞬間又被氣成了黑煤炭,還是那叫做世莉的長發女人伸手拉了他一下,才讓餘剛不情不願地坐下了。


    “你們這次辦這場同學聚會總不是為了來打下馬威的,”常非人露出淺淡的笑意,隻是話裏和先前那女人一樣陰陽怪氣的,“大家都是多年的朋友了,難得聚在一起,還是得多溝通,以後才能多走動。”


    “你說是嗎?餘哥?”


    常京桐將簽子上的肉塊叼進嘴巴,對這樣的常非人感覺挺新鮮的。


    這又算是一個‘人格’嗎?


    還是單純為了符合人設而演出來的?


    “是。”還不等那餘剛開口,世莉就幫忙應了,“這次讓大家聚在一起,那都是為了以後互相照應,現在的世道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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