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坐在涼亭下,懷裏抱著劉和,看劉協和郭嘉下五子棋,劉協學得比較早,下得也不錯——和劉和相比,但是和郭嘉較量就差得太遠了,不過十來個子就陷入了絕境,他雖然有些著急,卻不肯認輸,絞盡腦汁的想著破解的招數。


    “阿翁,阿協要輸了。”劉和抱著劉修的脖子,湊在他耳邊說道。


    劉修眨眨眼睛:“你也知道?”


    “嗯,那是英子姊姊最常用的招數,阿協應付不了的。”劉和話剛出口,忽然想起唐英子已經失蹤好些天了,不由得眼圈一紅,哽咽道:“阿翁,我想英子姊姊,你把她找迴來好不好?”


    劉修原本就有些鬱悶,一聽這話,更是有些心煩意亂。英子失蹤這麽久了,他每天安排人四處尋找,卻連一點音訊也沒有,唐英子好象憑空消失了一般。何進、周異那邊也沒什麽消息傳來,這些天搞得洛陽城人人皆知衛將府的一個小姑娘失蹤了,可惜這並沒有為尋找唐英子帶來什麽幫助。


    “阿和乖,不哭,阿翁一定把英子姊姊找迴來。”劉修拍著女兒的背安慰道。正在下棋的郭嘉聽了,把棋一推:“我輸了,今天到此為止吧。”


    劉協眼睛一瞪:“我才不要你讓呢,輸了便是輸了,可我不是輸給你,是輸給英子姊姊的。你得意什麽?哼!”說完,板著小臉,收起棋子夾在肋下,昂著頭,氣哼哼的走了。劉和見了,從劉修的懷裏掙脫出來,抹著眼淚追了過去。


    郭嘉有些窘迫的站在一旁。


    劉修看到郭嘉這局促的樣子,想起自己剛入師門時廁身於一堆富二代、官二代師兄弟之中時的情景,有些於心不忍,便打了個岔:“奉孝,這兩天有沒有收到什麽新消息?”


    “有!”郭嘉爽利的應了一聲,“戲大人從彈汗山傳來消息,和連和東部鮮卑的彌加、中部鮮卑的柯最聯手,逼反了鷹部落的鐵根,慕容風率軍支援鐵根時,被同族的慕容垂出賣,關到了虎部落的地牢裏。現在和連正在利用慕容風作誘餌,各個擊破。”


    劉修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果一定要挑一個對手,他寧願挑和連而不是慕容風。和連看起來很有計謀,但是他的計謀是陰謀,隻會搞內訌,而慕容風雖然在陰謀方麵略遜一籌,在用兵方麵卻是和連趕不上的。由和連來統治鮮卑,鮮卑隻會越過越弱。


    “北海傳來消息,檀石槐死之後,風裂為檀石槐舉行祭禮。”郭嘉停了一下,又說道:“風裂大帥身體很不好,風雪夫人問我的時候,我沒敢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你處理得很好。”劉修又讚了一句:“夫人有了身孕,這個時候不能受刺激。讓戲誌才了解一下,風裂究竟是什麽病,我們這裏安排一些藥去。”


    “喏。”郭嘉露出一絲輕鬆的笑容,接著又說道:“賈長史傳來消息,說他聽到鄉黨傳言,西羌近期可能會有舉動,建議將軍在西涼安排人手,打探消息。”


    劉修歎了一口氣,現在張角鬧得這麽利害,怎麽西羌又要出事?他沉吟了片刻,看著郭嘉那張瘦削的小臉:“你怎麽想?”


    “我?”郭嘉的臉一下子紅了。他隻是劉修身邊的書僮,劉修把這麽機密的事讓他過目已經是非同小可的信任了,怎麽還問他的意見?“將……將軍,我……我不懂這些。”


    劉修撇了撇嘴,心道這小子看來還沒有做鬼才的自覺,畢竟還是個孩子,對他不要期望過高。不過,曆史上他就是戲誌才的接班人,讓他做這件事應該不會影響他的成長。


    “隨便說說,說錯了也沒事。”


    郭嘉舔了舔嘴唇,鼓起了勇氣:“我覺得賈長史說得對,涼州雖然窮,可是涼州和並州一樣出精兵,掌握了涼州,就是掌握了一隻精銳力量,失去了涼州,就可能多一個強大的對手。”他想了想,又說道:“羌人雖然歸附已久,但是他們的危險比鮮卑人還要大,如果不能控製住涼州,隻怕大漢不得安寧。更何況和鮮卑人相比,涼州的西麵還有西域,比起北麵就是冰雪之地的鮮卑要有利可圖。如果將軍在經商致富,重開西域之路也未嚐不是一個辦法。”


    劉修連連點頭,郭嘉雖然年紀小,可是眼光已經超過了他的同齡人,一方麵是他家裏條件不好,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另一方麵和他的天賦大概也分不開。“可是要平定西羌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平定西域就更難了,大漢自顧不暇,哪有那麽多錢來打仗?”劉修進一步試探道。


    “其實,將軍可以仿照並州的做法,移民屯邊……”郭嘉說了一半停住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劉修。劉修轉頭一看,劉備站在門口,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過來。


    “玄德,有事?”


    劉備快步走了過來,還沒走到劉修麵前,一股酒氣就傳了過來。劉修扯動嘴角笑了笑:“袁府的酒好喝吧?”


    劉備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劉修見他這副模樣,似乎有話要話,便衝著郭嘉使了個眼色。郭嘉應了一聲,收拾起桌上的東西出去了,很快送來了一壺茶,又退了出去。


    “坐!”劉修指了指對麵的石凳,示意劉備坐下。袁府突然送來了請柬,馬倫請盧植夫婦過去赴宴,劉修和劉備也在邀請之列,劉修沒心情,劉備陪著去了。原本劉修也沒當迴事,可是看劉備現在這個樣子,大概不是吃了一頓飯那麽簡單。


    劉備喝了兩口茶,穩定了一下心神:“大兄,袁公路托我向大兄轉達謝意。”


    劉修挑了挑眉:“他要謝我?”


    “是啊,上次如果不是大兄安排人手幫他運糧,他哪能做上後將軍。”劉備微微一笑,“他不知從哪兒聽說了伯父伯母的事情,便想幫忙。”


    劉修愣了一下,眼神眯了起來,袁術要幫我找父母?這怎麽聽著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啊。他沉默了片刻:“他怎麽幫?”


    “他說,袁家門生故吏遍天下,他結交的遊俠、劍客也不少,消息比較靈通。如果大兄能給他畫一張伯父伯母的肖像,他的手下就可以按圖找人,也許……”


    劉修打斷了劉備的話,非常不高興:“他把我父母當通緝犯?還要畫個圖找人?”


    “大兄誤會了,他沒有這個意思。”劉備連忙解釋道:“他是真心想幫大兄找人,以答謝大兄對他的幫助。大兄可不要誤會了他的一番好意。”


    “好意?”劉修哼了一聲,拂袖而起:“他要真想謝我,就不應該用這種近乎羞辱的方式來幫我。難道他想讓天下人知道,我劉修無能,父母失蹤了都找不到,還要別人來幫?”


    劉備見劉修發怒,連忙勸說,再三說明袁術沒有惡意,如果大兄實在不能接受,那迴絕他就是了,沒有必要發生衝突。劉修餘怒未消,一甩手走了,把劉備一個人撂在涼亭裏。劉備看著劉修遠去的背影,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抬起手,撫了撫眉毛,手指在眉中的那個傷痕處停了一下,苦笑著搖了搖頭。


    劉修坐在書房裏,一陣陣心驚,袁術要幫他找人,這絕不是報答這麽簡單。難道是他們發現了什麽破綻?老爹的身份詭異,雖說蔡邕說他可能是劉向之後,但是在沒有得到他的肯定之前,劉修對這種猜測隻能抱懷疑的態度。上次在晉陽見過一麵之後,他一直沒和老爹再碰麵,說起來也快有一年了。當初為了安全起見,每次見麵都是老爹來找他,卻沒有告訴他怎麽去聯絡他,現在他就是想通知老爹也沒辦法。


    按他的估計,老爹應該就隱身在洛陽附近,要不然他不會對自己的行動那麽清晰,可是洛陽近百萬人,他到哪兒去找他?


    他當然不會給袁術什麽肖像,可是他也知道,拒絕隻會增加袁術的懷疑,袁術絕不會因為他的拒絕而放棄,相反,他會更加賣力的去尋找,而且不僅僅是袁術的力量,很可能是整個袁家的力量。如果老爹真在洛陽,遲早會被發現,別的不說,京城有一半的大小官吏和袁家有關係,或者說非常渴望和袁家有點關係。在那些走街竄巷的遊俠中,袁家也有著他望塵莫及的影響力。


    四世三公,近百年的根基,絕不是他一個幾年內暴發戶所能比擬的。


    劉修直呲牙,在洛陽的根基還是太淺啊,雖說把天子的心給抓住了,可是在底層沒有足夠的力量,這應付起來還是捉襟見肘。天師道倒是可以利用,隻是天師道雖然進入洛陽早,在洛陽的發展卻一直不如後來居上的太平道,而他現在偏偏又和太平道不對眼。


    不行,得想辦法給老爹報個警。


    ……盧夫人匆匆迎了出來,一見麵就關切的問道:“英子姑娘有消息了嗎?”


    劉修搖搖頭。盧夫人遺憾的拍了拍手:“怎麽會這樣,真是太平道做的嗎?”


    “我不知道。”劉修無奈的聳了聳肩:“我隻知道,就算不是太平道做的,隻要他們想找,他們都應該找得出來。期限快到了,他們一點消息也沒有,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們沒把我放在眼裏,二是他們沒用心找。”


    盧夫人有些詫異,他聽出了劉修這看似無奈的話語中暗藏的殺氣。她小心的試探道:“那將軍準備怎麽辦?”


    劉修歎了一口氣,“我是個做生意出身的,做生意,要信守承諾。我說十天,那就是十天,如果不履行諾言,以後誰還會把我當迴事?今天來見夫人,是看夫人有沒有空陪我走一趟。另外我還想問一下夫人,如果我把太平道在洛陽的勢力一網打盡,你有沒有可能把那些信徒爭取過來?”


    盧夫人又驚又喜,驚的是劉修要對太平道下手,而且是準備一網打盡,喜的是如果劉修真能把太平道從洛陽的範圍以內清除出去,就算天師道不能一下子占領洛陽,至少也可以獲得千載難逢的發展良機。


    “應該沒什麽問題,太平道的那些東西,原本就是從我們天師道學去的,更何況還有將軍的幫忙。”盧夫人喜不自勝,笑語盈盈,“隻要將軍肯施以援手,就算張角來問罪,我也不用擔心他。”


    劉修笑了:“應該說隻要夫人肯出手,就算張角來,我也不怕。”


    兩人相視而笑。


    劉修轉身又去了驃騎將軍府,請見驃騎將軍董重。董重聽說劉修來了,非常意外,劉修雖然經常向太後進貢,他們之間的交往卻不多,除了有事,劉修是無事不登門。


    劉修直截了當的說明了來意,我要去找太平道的晦氣,我知道太平道的人在宮裏有內應,僅憑我一個人,我搞不定他們,可是驃騎將軍不一樣,你是太後的從子,太後是唯一能在天子麵前說一不二的人,有驃騎將軍出手,我就不用擔心了。


    董重非常好笑,你也知道太平道在宮裏有內應,張角在天子麵前受寵啊,那我憑什麽要去幫你得罪張角?


    劉修笑笑,驃騎將軍想必不知道,太平道在洛陽布道數年,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天子現在最缺錢,我們如果能把太平道的錢搶過來獻給天子,天子還能怪我們嗎,他不僅不會怪我們,而且去嘉獎我們,因為張角天天叫著效忠天子,可是在天子最缺錢的時候,他從來沒有給天子送錢。我們把他的虛偽麵目揭露出來,天子肯定會誇我們的。我之所以不自己去做,是因為我和張角有矛盾,天子會以為我是陷害他,可是驃騎將軍和張角沒矛盾,你是中立的,天子一定會相信你。


    董重一聽這句話,眼睛頓時亮了,又互相試探了幾句,隨即一拍而合。董家的每一個人一聽到錢,眼睛就亮,劉修正是摸準了這一點,這才敢上門向董重求援的。


    董重調集了所領一千人馬,和劉修一起出發,洛陽城外,許禇率領剛剛整編完畢的五百虎士營,關羽帶著一百重甲士,張飛、張修帶著五百親衛騎已經準備停當,兩千多人合兵一處,直奔平家舊宅,如今太平道的洛陽靖廬。


    董重手下的那一千兵也就是個儀式,沒上過戰場,平時欺負個老百姓還行,真要擺開陣勢作戰,那根本就是個擺設。和劉修手下的這一千多人走在一起,他們顯然非常不安,那些經過血戰的戰士身上自然而然露出的冷漠表情讓他們不寒而栗。


    平家原本就是洛陽的一個豪強,養著幾百個殺手,積累的財富更是數不勝數,當初劉修整頓北軍的起動資金就是從平家抄來的。有了錢就怕賊惦記,就算家裏全是高手,那也得防著,所以平家的院牆比別人家的高,比別人家的厚。張角得了這幢宅子之後,又進行了修繕加固,別的不說,看看院子四角的角樓高度就可見一斑。除了沒有朝廷控製的強弩之後,這幢院子就是一個軍事要塞。


    劉修不敢怠慢,他做事從來都是把事情想得困難一些,拉董重來是助陣的,可不能讓傷亡過大。到了之後,他下令將平家團團圍住,虎士在前負責作戰,董重的部屬在後壯聲勢,騎士在外麵負責追殺想逃跑的人。命令下達之後,虎士們按照戰時的習慣擺開了陣勢,刀盾手、矛手、弓弩手布成方陣,許褚親自提著戰刀在前麵叫陣。


    太平道雖然勢力雄厚,但這裏畢竟是洛陽,一看到黑壓壓的官軍把院子圍住了,他們頓時緊張起來,一麵進入自己的崗位防守,一麵飛報馬強。四個角樓上的弓箭手很快到位,但是他們卻不敢貿然發射,隻是緊張的等待著命令。


    劉修看了一眼角樓上,沒看到守城弩的影子,這才鬆了一口氣。漢代民間不禁武,帶刀帶劍都沒問題,弓弩之類的也常有,但是三石以上的強弓屬於管製兵器,十石以上的守城弩更是除了京師之外,其他任何城池不得配置。


    沒有三石以上的強弩,那些普通的弓弩對於重甲士的傷害等於零。


    “雲長,破門!”


    “喏!”關羽應了一聲,拖著斬刀劍開始奔跑,沉重的重甲對他來說似乎輕若羽毛,九尺高的龐大身軀快如閃電,飛奔到大門前,騰身躍起,一腳踹在厚厚的木門上。


    “喀嚓”一聲,大門再次被他一腳踹開,門後藏著的幾個太平道徒嚇得魂飛魄散,有幾個反應快的怪叫一聲,壯著膽子衝了上來。關羽冷笑一聲,斬馬劍斜斜飛起。


    一刀三人!


    三具半截屍體餘勢不減,繼續向前衝了幾步,這才轟然倒地,泉湧的鮮血很快將門前的青石染紅,剩下的太平道徒目瞪口呆,再也沒有勇氣和關羽對陣,轉身就跑。


    重甲士一湧而入,見人便砍。


    馬強聽說劉修帶著大軍把莊子圍了,嚇了一跳,連忙趕了出來,正遇到關羽拎著斬馬劍,把一大群道士追得鬼哭狼嚎。


    “住手!”馬強氣得臉色通紅:“光天化曰,天子腳下,你們居然敢胡亂殺人?”


    “誰說我們是胡亂殺人?”劉修和董重並肩走了進來,冷笑一聲:“我奉陛下詔書,負責京畿的安全,有人舉報這裏窩囊了不少為非作歹之輩,所以來清剿。”


    “劉將軍,你不能平白汙陷我們。”馬強一看到劉修,不敢硬扛,口氣先軟了三分。


    “我汙陷你了嗎?”劉修橫了他一眼,“十天到了,英子在哪裏?”


    馬強臉一苦,有些猶豫不決,遲疑了好一會,他才懇切的說道:“劉將軍,我不瞞你說,聖姑失蹤的事情,我的確一點也不知道。”


    “不知道?”劉修眉毛一豎,“不知道你會答應我的條件?”


    馬強有苦說不出。他是真的不知道英子的下落,開始答應劉修,是因為他覺得這件事雖然不是他做的,但隻要是太平道做的,他就一定能找到英子,他相信張角應該能接受劉修的條件,畢竟他們要的是指環,不是英子。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件事不是太平道做的,以太平道在洛陽的勢力,他們也能打聽出一些蛛絲馬跡。可是十天過去了,不僅張角沒有給他任何消息,他派出的人手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可是這些顯然無法對劉修解釋,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有欺騙劉修的意思,此時此刻再說他不知道英子的事情,劉修才不會信他。看看劉修的表情就知道,今天這事兒大概不能善了。


    馬強迅速的權衡著利弊,思索著應付的辦法,這些天他也有一些準備,隻是沒想到劉修這麽蠻橫,居然一下子就來了這麽多人。莊裏是有幾百道徒,可是這些人恐怕不是劉修的對手,更何況劉修的身邊還有盧夫人一幹天師道的高手,這讓他覺得反抗無異於找死。


    可是不反抗,難道就這麽束手就擒?


    馬強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放棄了反抗,他相信就算劉修把他們全部抓起來,張角也能救出他們,張角不僅和劉修一樣受到天子的信任,而且在宮裏也有很多力量,並不比劉修差,相信劉修不敢把他們怎麽樣。可是如果人死了,那就算張角有通天的本事,也沒法讓他複活。


    馬強下令停止反抗,避免無謂的犧牲。不過,就算是束手就縛,馬強也不能不說幾句場麵話,“劉將軍,大賢良師和你同朝為臣,太平道在洛陽布道也是經過陛下許可的,信道的人中不凡達官貴人。我現在可以配合你,但是如果你以為我怕你,那就錯了,公道自在人心,我希望將軍給自己留一點後路,莫要把事做絕了。”


    劉修嘴一撇,下令把院子裏的太平道人全部押到外麵捆起來,一切安排妥當,這才對馬強說:“帶我去你們的庫房看看?”


    馬強眉頭一皺,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他如今身邊連一個人也沒有,想要反抗也沒了資本,隻好帶著劉修走進了庫房。看著一箱箱的財物,劉修和董重互相看了一眼,露出心有靈犀的笑容。他們笑得開心,馬強卻覺得一陣陣的心驚肉跳:“大人要查封我們的財產?”


    “這還用說?”劉修覺得很奇怪:“那你覺得我今天帶這麽多人來幹嘛的?”


    馬強的臉色頓時變了:“你不是來找聖姑的,是來奪我太平道財物的?”


    “不能這麽說。”董重沉下了臉,很威嚴的說道:“我們原本是來要人的,可是現在發現你們有這麽多來曆不明的財物,總不能不過問一句吧。”


    “什麽來曆不明?”馬強叫了起來,他覺察出了危險,“這些都是我太平道的信眾自願捐納的財物,又不是偷來的,搶來的,光明正大。”


    “是嗎?”董重眉頭皺得更緊:“那都是些什麽人啊,居然這麽大方。天子北征,他們都沒有捐納,倒把錢捐納給你們太平道,難道你們太平道比陛下還要尊貴?”董重轉過頭,很嚴肅的對劉修說:“看來我們需要找到捐納人的名冊,看看都是些什麽人這麽不明事理。”


    劉修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驃騎高明,這些人是非不分,尊卑錯亂,的確不能放過,要不然豈不亂了綱紀?應該讓陛下看看這些名冊,張角現在很有威信嘛。”


    馬強一聽這話,臉色煞白,他這才意識到劉修把董重拉過來的殺機。這話要是傳到天子的耳朵裏去,天子還能信任張角?太平道就算有再大的勢力,天子也會連根拔起。


    馬強眼珠轉了轉,突然向後麵的一個櫃子衝去,不等劉修等人反應過來,他撞開了櫃子,跳入一個密道,消失得無影無蹤。


    劉修很“詫異”,“太平道真是詭異啊,這又是什麽妖術?”


    董重連連點頭:“是的,的確詭異,這些妖人,一定要盡快鏟除才行。德然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僅是這些財物……”


    “唉,其實財物也沒多啦,不過……十七八個箱子而已,應該沒多少錢。”


    董重四顧茫然:“有十七八個箱子嗎?我怎麽沒看到這麽多?”


    劉修一拍額頭,“我眼花了,不過七八個箱子,七八個箱子。”


    董重哈哈大笑:“德然啊,你要注意休息,年紀輕輕的就眼花,可不是什麽好現象。”


    “驃騎說得有理,這段時間的確有些累。”


    “那也是為國艸勞,辛苦你了。我會為你請功的。”董重拍拍他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我也知道,你最近太辛苦了。這樣吧,仗打完了,你也累了,剩下的這些瑣事就由我代勞吧。我會將這次戰事的經過向太後和陛下稟報,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功勞。”


    “真是感激不盡。”劉修感激的說道:“既然如此,就有勞驃騎將軍了。對了,聽說宮裏財政吃緊,連太後和陛下都減了膳食,這讓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情何以堪啊。驃騎將軍,請將些許俗物獻與太後,聊表寸心。”


    董重一本正經的連連點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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