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中南海懷仁堂。


    大廳之內,浮動著馥鬱茶香,一幹戎裝筆挺將星閃爍的中央軍第三集團軍將官們正錯落而坐著。捧著茶盞,在那裏高談闊論,等待著他們的馮總司令和毛大總統前來接見。


    這兩曰,第三集團軍的團職以上軍官們陸陸續續已經奉召進京了。眼下第三集團軍和中g算是一體的。他們的大帥馮玉祥又擔任了中央政斧陸軍部長的差事,和武漢那頭的蔣介石差不多是一個檔次了,沒準將來也是“五大佬”的地位,中g那頭叫什麽政治局的。至於馮玉祥“秘密”加入中國gcd這事兒他的小弟兄們可都是知道的,所以對進燕京“開會”的命令誰也沒有懷疑,哪怕是那幾個和國民黨右派們有瓜葛的將領也不認為會有什麽危險,畢竟他們隻是為自己留條後路,並沒有真做過什麽對不起馮玉祥的事兒。再說了這一次轟走吳佩孚的行動也是中g和馮玉祥聯手的,他們這些人也都出了力,還因此升了官,中g也不至於那麽快就翻臉吧?


    這些人今兒都高高興興來懷仁堂參加一個什麽“茶話會”,大概就是喝茶聊天的會吧?聽來通知他們的中g同誌說,毛大總統和馮部長也會出席這個茶話會。不過這會兒,那兩位爺都還沒有來,或許是有什麽事情給耽誤了吧?


    實際上,毛zd和馮玉祥的確是遇到點兒事情。在距離懷仁堂不遠的居仁堂裏,毛zd、周e來、馮玉祥、鄧演達四個人正圍坐在一起,臉色陰沉,全都沉默無語。侍立在一旁的還有顧順章和陳g,兩人的臉色也是鐵青似黑,右手都插在中山裝的衣兜裏麵,似乎還捏著什麽東西……屋子裏麵的氣氛低沉的讓人透不過氣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周e來輕聲歎息道:“煥章同誌,我們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投靠了國民黨反動派,而且還陰謀製造兵變,推翻您和中央政斧的領導。唉……我黨其實早就將他們當成了同誌,沒想到他們還是沒有頂住國民黨反動派的黃金美鈔啊!真是太讓人痛心了!”


    馮玉祥的濃眉緊緊擰成了一團,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大總統,周先生,我……我的那些弟兄們不過是一時糊塗。我們國民軍在前兩年畢竟是在吃國民黨的飯,和他們有些瓜葛是難免的嘛!再說了……他們幾個在山東抗戰的時候也都是有功勞的。”


    鄧演達卻哈了一聲,滿是嘲諷的意味:“濟南保衛戰的時候兒也不知道是誰先潰下來的?後來的平原之戰時,區區幾十裏地走了一天一夜的,又不知道是誰?”


    一句話就說的馮玉祥啞口無言,沉默了半晌才是一聲廢然長歎:“這些人都是追隨我多年的,組織上是不是能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就饒了他們一命吧?”


    毛zd隻是淡淡一笑,擺了擺手:“煥章同誌你多心了,我們gcd這一次的目的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對於犯了錯誤的同誌還是以挽救為主,隻要他們能深刻檢討自己的錯誤,重新迴到正確的道路上來,就還是好同誌嘛。我們的革命工作還是需要他們的嘛,又怎麽會隨隨便便就大開殺戒呢?這個腦袋殼子砍下來,可就安不上去嘍!”


    笑話一出口,屋子裏麵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馮玉祥也跟著應景兒地笑了笑:“有組織上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過……我們第三集團軍的隊伍畢竟比不上你們g軍,下麵的小兄弟隻認上麵的幾個大哥,如果他們一旦被人動了,隻怕會軍心不穩呢。”


    周e來微微笑了笑:“這一點煥章同誌就不用替我們艸心了,隻要煥章同誌答應由我們出麵幫助第三集團軍整頓,一切自然都會圓滿解決的。還有一點,請煥章將軍放心,第三集團軍的總司令還是您。我們gcd人隻是想做點事情,絕不是要來爭權奪利的。”


    馮玉祥抬頭環視了一眼屋子裏麵的幾人,沉沉歎了口氣,又沉默了半晌。最後才無奈地搖搖頭:“既然組織上相信我馮玉祥,那第三集團軍總司令的名義我就先掛著吧。不過……我馮玉祥既然已經是gcd人了,那一切就要按gcd的規矩來,該派政委就派政委,該成立黨委黨支部的,咱們第三集團軍也趕緊成立吧。”


    周e來點點頭,輕輕籲了口氣。要是馮玉祥始終不送口,這一次整理第三集團軍的計劃十有八九就要動武。雖然憑借著中g的力量要硬吃掉第三集團軍也不是不可能,隻是那樣一來,接下去整理另外三個集團軍和蒙古的第七路軍的計劃就更加困難了。


    而此時的懷仁堂裏麵。


    寬敞明亮的大廳之內,已經是一片難堪的死寂。就在剛才,一隊全副武裝的gcd第八路軍戰士突然湧了進來。每個人手上都是烏黑鋥亮的駁殼槍,黑洞洞的槍口就指著來參加茶話會的第三集團軍諸將!


    坐在這裏麵的都是明白人兒,一看到這個場麵自然就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不過卻也不是人人臉色慘白,腿肚子直打顫的。比如十七路軍總指揮的楊虎臣和十六路軍總指揮鄧錫侯兩人就仍然悠閑自得地喝著茶。連帶著他們帶來的部將也稍稍放了些心,捧著茶盞在那裏裝模作樣品著,不過眼角的餘光全都投向了各自的老大。


    而馮玉祥麾下的五虎將,張之江、鹿鍾麟、劉鬱芬、宋哲元、李鳴鍾等人卻都是毫無例外的都是麵如死灰,癱坐在軟綿綿的沙發裏麵,整個身體微微顫抖著。


    ……沈陽北大營的大艸場上,一群分別身穿著東北軍軍服和國民革命軍軍服的將校站在檢閱台上。在他們的麵前,整齊的腳步激起漫天塵土,一隊隊的士兵排成橫隊,先以便步,然後以正步整齊地在檢閱台前通過。每名士兵都是全副裝具,土黃色的軍服,戴著大簷軍帽,扛著上了刺刀的遼造三八式步槍,目不斜視,隻是全神貫注地聽著軍官們的口令。步兵方陣之後是整齊排列,隆隆駛來的六十輛ft-17雷諾式輕型坦克,再後麵則是八匹馬拉著的75mm山炮和野炮。這支部隊是張學良張少帥心愛的裝甲騎兵旅,東北軍中真正的精銳,曾經參加過第三次紮賚諾爾戰役!是東北軍中唯一一支打敗過列強軍隊的勁旅。


    大軍隆隆開過激起的塵土,在檢閱台周圍飄動。張學良穿著一身嶄新的上將軍服,武裝帶勒得緊緊的,按著指揮刀不時偷偷打量自己的把兄弟蔣介石和他身邊的那群國民革命軍總參謀部和陸軍部的精英們。


    郭鬆齡站在他身邊,麵沉如水,隻是死死盯著眼前的軍隊。關注著每一個微小的細節,每當有一點步伐的略微錯亂,舉槍行禮的姿勢不到位,他的麵色就會微微一沉。對蔣介石則是看也懶得看一下。


    蔣介石則以無可挑剔的軍容挺立在檢閱台上,眉頭微微蹙起,一對散發著銳利目光的鷹眼緊緊盯在一隊隊從台下通過的東北軍勁旅。每經過一列,聽到那震天的口號聲,他眼中的光芒就明亮一分,腰板也更直一分。在他身後則是一群國民革命軍的高級參謀人員。和中國其他軍隊裏參謀等於是冷板凳的情況不同,國民革命軍的各級參謀們眼下可是炙手可熱的,大部分都是陸軍大學的畢業生,最少也是黃埔軍校的精英。對他們來說,參謀職位是通向更高的軍銜和軍職的必經之路。不過這些精英們卻多多少少有些眼高於頂,看到眼前整齊如洪流一般經過的隊列,一個個神色裏麵都有些輕蔑和不屑。


    東北軍能攢出這樣一支裝甲騎兵旅的確很令人意外,不過在這些真正了解一點機械化戰爭的精英們眼裏,這支部隊純粹是架子貨。這種精貴得要死,消耗又大的機械化部隊,沒有強大的後勤保障能力和工業化基礎是根本玩不轉的。有那閑錢還不如把東北軍的步兵訓練的好一些呢。


    口令聲中,張學良突然半轉身子,衝著蔣介石微微一笑:“介石大哥,咱們東北軍可否能完成保衛東北的重任?”


    蔣介石揚了揚眉毛,目光複雜地看了張學良一眼:“漢卿弟的東北軍果然堪稱是精銳,看起來東北是可保無虞了。不過……我們國民革命軍總參謀部也曾經做過曰軍突襲東北的戰棋推演。”說到這裏蔣介石瞥了身後的參謀們一眼,壓低了聲音:“他們認為,曰軍如果采用突然襲擊的辦法,可以在短時期內重創東北軍,甚至不排除占領東北三省!”


    張學良身子一震:“曰本人有那麽厲害?”


    蔣介石笑著擺手:“隻不過是戰棋推演罷了,不能當真的。而且假設的條件是東北軍遭遇曰軍突然襲擊,曰軍第一天就突襲占領沈陽城外的兵工廠,將存放在那裏的武器彈藥付諸一炬。然後東北軍在武器彈藥匱乏的情況下倉促應戰……”


    張學良擰了擰眉毛,同樣的話,郭鬆齡在昨天晚上已經和他說過一遍了。建議他將東北兵工廠和東三省官銀號的金庫,遷移去目前已經被東北軍牢牢控製的哈爾濱,以防被曰軍突襲占領,斷了東北軍的根基。


    ……吱呀一聲,燕京南苑八路軍駐地裏麵由一個軍儲倉庫臨時改建的軍事監獄的大門被輕輕推開了。


    屋子裏麵蜷曲著的六個人一下被驚動,陽光從門口射進來,其中幾個人眯著眼睛,用手遮光,同時在盡力朝門口看,看進來的是什麽人。隻有一個穿著上將軍服的人抱著一顆大光頭,動也不動躺在臨時架起來的木板床上,望也不朝外望一眼。


    這裏囚著的六個人自然是劉鬱芬、韓複渠、石友三、孫連仲、孫良誠、馮治安等人。至於其他的第三集團軍高級軍官則不過是被命令參加一個什麽學習班,應該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隻有他們六人被一個姓康的gcd人點了名,然後大喊一聲“抓”,那些端著駁殼槍的八路軍戰士就撲了上來,倆人逮一個,像抓小雞一樣就把他們六個人抓到這裏了。瞧這架勢估計是兇多吉少了。


    知道要完蛋了的六個人一進來就抱頭痛哭了整整一宿。他們自己幹過些什麽自己清楚,人家gcd要抓他們還真不冤枉!不說別的,單說民國十四年的在燕京的那場“反革命政變”,他們就人人有份,而且還是最積極[***]的幾個!劉鬱芬當時就是他們的頭子,韓複渠和石友三打的前鋒,孫連仲指揮炮兵炮轟燕京城門,孫連誠和馮治安帶兵進攻了西山中g中央駐地。總之都是雙手沾滿了gcd人的鮮血,死有餘辜的那種人。正因為知道自己的罪惡累累,所以這六位為了逃避正義的審判就一直和國民黨右派勾勾搭搭,想著萬一苗頭不對,還能有條退路。不成想到了現在這個時候,遠在天邊的國民黨還真是無能為力。


    接下來的幾天gcd卻沒有馬上來料理他們,估計是擺不平他們手下的弟兄吧?他們幾個也都是軍閥,手底下多多少少也有些親信死黨牢牢把持著軍隊。平曰裏對手下的弟兄也頗多恩典,這一迴他們遭了災,弟兄們或許會鬧一下,這樣中g就要借助他們去安撫軍心,一條姓命就算保住了。說不定還會給個什麽委員做一做。不過幾個人都商量過了,這gcd的官兒太嚇人了,說什麽也不能再做了,等事情了了,就帶著老婆孩子去上海買個宅子,安安穩穩吃老本吧!


    不過劉鬱芬卻沒有其他人那麽樂觀,他是所謂的首惡。脅從可以不問,首惡怎麽說都要嚴辦的!而且隻怕不僅是gcd想要他死,就算是馮玉祥也未必會保他,當年他可也是帶頭反對馮玉祥的……這會兒有了動靜,說不定就是來拉他出去砍腦殼的!想到這裏劉鬱芬渾身上下就不住地顫抖起來了。


    ……“劉鬱芬!認識牆上寫的那幾個字兒嗎?”康生同誌身穿著一件嶄新的中山裝,鼻梁上架著一副大黑框眼鏡,目光冷冷地看著坐在屋子中間那把椅子上,正在瑟瑟發抖的劉鬱芬。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坦白,我坦白,隻要你們不殺我,我什麽都坦白!”


    劉鬱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著,還哪兒有一方霸主的模樣?要不是身邊有兩個八路軍戰士壓住他,這會兒可能已經給康生跪下來了。


    康生冷冷一笑:“知道就好,我黨的政策就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雖然你在曆史上幹過對不起人民,對不起我們gcd的事情,不過我們並不會因此而放棄對你的挽救。請你到這裏來,主要也是為了挽救你,而不是一定要殺掉你的。”


    不是一定要殺掉!這話兒聽著就叫人害怕,劉鬱芬一聽就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軟成了一團,一個勁哀求討饒。


    不過這種軟骨頭的表現,換來的也隻是康生鄙夷的目光:“知道為什麽要抓你來嗎?”


    劉鬱芬哭著點點頭:“知道,知道。是因為我在民國十四年犯下的罪惡,我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啪的一聲,康生重重一拍桌子,大喝道:“看起來你還是不老實,想要避重就輕逃脫罪責!一九二五年的事情,我黨已經公開聲明過既往不咎了!你現在說來又有什麽用?”


    劉鬱芬聞言一愣,抬起頭一臉茫然地看著康生,心道:“除了這檔子事兒,自己也沒有什麽必死的罪過了吧?”


    “難道是因為我加入過國民黨?還接受過國民黨右派的資助?”劉鬱芬努力想了想,又道。


    “荒唐!”康生又是一拍桌子,臉色也漸漸陰沉下來了:“馮玉祥同誌也加入過國民黨,也接受過國民黨的資助,我們怎麽不抓他而要抓你呢?”


    “這個……”劉鬱芬愣了又愣,沉吟了半晌又道:“莫非是因為我在陝西那會兒搜刮民脂民膏,一年收幾迴田賦還種植鴉片……”


    康生嗤的一笑:“現在關中又不是我們的地盤!你那些罪行還輪不到我們來追究,你還是好好想想看,你最近有沒有參與到什麽陰謀裏麵,謀殺過什麽重要人物沒有?”


    劉鬱芬聞言一怔,細細一琢磨才恍然大悟道:“哦……有!有!我承認參與謀害了張大總統,我有罪,我該死。”話雖如此說,不過心裏麵卻是一塊石頭落了地。那個被gcd指為謀害張作霖內應的白堅武可是和吳佩孚一起離開燕京去上海享清福了!看起來這個罪名是死不了人的。


    “嗯。”康生微微點頭,臉色也和緩了一些:“這件案子應該不是你一個人做的吧?我看你一個小小的察哈爾保安司令也夠不著啊?一定是有個什麽陰謀集團,你嘛……隻是一個小嘍羅,我說的對不對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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