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瘸子和虛胖強盜二寶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貨色,領頭的強盜胡老大又暫時失去了戰鬥力,唯有那個白臉強盜大寶,趙彥並沒有見他動過手,不知道他的武藝深淺,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隻要王麟仗著馬速將白臉強盜給撞個半死,剩下的事想要解決便要容易多了。


    王麟順著趙彥的手指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名白臉強盜,他下意識的扭了扭馬韁,將馬頭正對著那名白臉強盜,隨後輕踢馬腹,座下的棗紅馬便瞪著兩隻銅鈴般大小的眼睛,直愣愣的向白臉強盜撞去。


    白臉強盜嚇的亡魂皆冒,真要是被那頭大馬給撞上了,不死也得殘,隻是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有點晚,正當他想側身避讓的時候,王麟騎著馬已然衝了過來,隨後白臉強盜的身體好似輕若無物一般,倏忽間便跌飛到了三丈開外。


    噗……白臉強盜在空中的時候便噴了一大口血,落地之後掙紮了幾下,隨後便寂然不動了,血沫子從他的嘴裏不斷湧出來,其間似乎夾雜著些許內髒碎片,眼看是不活了。


    王麟反應很快,撞飛白臉強盜之後馬速緩了下來,他見不遠處站著一名嗔目結舌的瘦小強盜,又催馬過去,用手中的粗木棍狠狠的杵了對方幾下,最後一棍子抽在對方的腦袋上,那名瘦小強盜頓時七竅出血的倒在了地上。


    馬瘸子昏迷之前無比痛恨自己的瘸腿,要是早年間不那麽好勇鬥狠,自己的腿也不會瘸,此時就算跑不過四條腿的馬,最起碼也能躲避一下啊。


    馬瘸子倒下之後,王麟又將目光轉向了最後一名還站著的強盜,他在馬上耍了幾手棍法,棍風唿嘯,隨即很是自得的對趙彥說道:“師兄,我厲害吧?”


    不等趙彥迴答,虛胖強盜二寶突然啊的一聲大喊,趙彥心中一凜,以為最後這名強盜要拚命了,正想提醒王麟趕緊將其解決的時候,強盜二寶突然轉身就跑,邊跑還邊喊道:“英雄饒命,我和他們不是一路的。我是被逼的,我大哥被你們打死也就算了,我家裏還有八十老母和剛出生幾個月的孩子要養,你們千萬別追過來啊……”


    王麟似乎還沒打過癮,正要催馬追上去的時候,趙彥卻怕逃走的強盜狗急跳牆,萬一傷著王麟反而不美,便叫住了他,讓他下馬幫著把幾名強盜捆起來。


    等到將三名強盜捆得結結實實之後,趙彥與張文淵兩人這才長籲一口氣,背靠背坐在了地上。


    “師弟,你不是迴深州了嗎?怎麽又繞到我們背後去了?”趙彥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不解問道。


    王麟聞言撓了撓頭,嘿嘿笑著說道:“我也不知道,跑著跑著就迷路了。我牽著馬想找人問問路,結果就看到李二和張順被人砍了幾刀,我想著赤手空拳肯定打不過那幾個人,就去找了根棍子,嘿嘿。”


    迷路本不是什麽讓人值得高興和欣賞的事,不過對於王麟的這次迷路,趙彥卻是狠狠的誇獎了他一番。


    此時天色黑的差不多了,李二與張順兩個人失血過多,不過倒是沒有性命之憂,這著實讓趙彥與張文淵鬆了一口氣,不過被綁起來的三個強盜卻是讓幾個人犯了難。


    那個白臉強盜被綁的時候還有一口氣,結果不知道是不是王麟綁他的時候用的力氣大了些,此時身子已經慢慢開始變涼了,剩下的兩個強盜雖然帶傷,卻還有些精神,此時正大眼對小眼,似乎在用眼神交流該怎麽脫身。


    “趙兄,李二與張順暫時雖沒有性命之憂,再拖下去卻也不好,咱們是不是連夜趕路,找個村鎮給他們請個大夫看看?”張文淵之前精神高度集中的後遺症,就是此時神色顯得很是困倦。


    “師兄,我白天走這條路的時候記得前邊再走十幾裏路有一個村子,我記得很清楚,那個村口有一條狗,追著馬屁股跑了老遠。”王麟信誓旦旦的說道。


    趙彥點點頭,李二與張順身份雖是仆人,卻更是人命,而且人心都是肉長的,自私自利不將下人當人看的人到底還是少數。


    “馬車裏最多坐四個人,這三個強盜我看就先將他們綁在一起,然後藏在山丘後麵,等到了村裏跟裏長說過之後,再組織人手前來押解。”


    趙彥的提議沒人拒絕,此處離著白洋澱不太遠,山丘後麵遍地都是蘆葦,很適合藏人,趙彥怕逃走的那名強盜迴來,所以將人藏在了蘆葦蕩裏。三個強盜一死兩傷,手腳都被牢牢捆住,又串連在一起,隻憑他們自己短時間內休想弄斷繩索逃跑。


    這條路有些偏僻,從北京城到深州卻要比別的路近,所以那名逃走的車夫選擇走這條路,再加上天將入夜,少有人行走,故而從遇到幾名強盜到塵埃落地這段時間裏,竟沒有遇到一個行人。


    趙彥與張文淵都不會趕馬車,所以王麟也沒有騎馬,而是臨時充當起了車把式,他的那匹棗紅馬則栓在馬車後麵,一路上馬車雖然走的歪歪扭扭,卻好在沒有走錯路,一個時辰左右便到了王麟所說的那個村子的村口。


    ‘汪汪汪……’


    這個村子裏養狗的人家不少,馬車的動靜不小,剛到村口便被耳朵靈敏的土狗所察覺,此起彼伏的吠叫聲頓時不絕於耳。


    臨近村口的一戶人家裏亮起了火把,一名滿臉胡須的中年大漢扒著牆頭舉著火把,看著黑暗中馬車旁幾個隱約可見的黑影喊道:“你們是什麽人?”


    趙彥忙道:“我們是進京參加鄉試的生員,迴鄉路上遇到了強盜,兩名家仆被砍傷,不過幸而強盜被人擒下,此時是想到貴村來請大夫為兩名家仆診治一下。”


    那中年大漢看不清趙彥幾人的樣貌,聽聲音卻聽出趙彥年紀並不大,他扭頭似與人商量了幾句,而後喊道:“你們且等一等,我讓人去喊裏長來,讓不讓你們進村裏長說了算。”


    趙彥迴應道:“那就多謝大叔了,不過兩名家仆傷勢有些重,麻煩大叔快些。”


    中年大漢這次並沒有迴應,火光從牆頭處消失,而後這戶人家的院門被打開了一個縫,一名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從裏麵鑽出來,看也不看村口的馬車,扭頭便往村裏跑去。


    黑燈瞎火的情況下,那名少年跑的卻不慢,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半刻鍾後,一溜火光從村子裏向村口處蜿蜒而來,當先的是一名五十來歲的灰發老者,他的身後跟著報信的那名少年,以及一名二十多歲身著瀾衫的讀書人,再後麵是七八名壯年男子。


    一行人來到村口之後與趙彥三人對峙,院子裏那名滿臉胡須的大漢也打著火把走了出來,他對當先的老者喊了聲九叔,便自覺站到了老者的身後。


    老者在火光的照映下打量了趙彥三人一眼,隨即問道:“方才幾位說是到京城參加鄉試的生員,不知可有路引?”


    明朝年間有這樣一項規定,凡人員遠離所居地百裏之外,都需由當地官府發給一種類似介紹信、通行證之類的公文,叫路引,若無路引或與之不符者,要依律治罪。


    路引的重要性趙彥等人自然知道,是以都是隨身攜帶,聞言便將各自的路引拿了出來,由趙彥上前幾步交給那名老者。


    老者接過路引之後隨手遞給了身後那名身著瀾衫的青年,隨後轉過身向趙彥問道:“你們還遇到了強盜?不知是如何脫身的?聽說還有兩個人受傷了?”


    趙彥簡要的迴答了老者的幾個問題,這時那名身著瀾衫的青年也看完了路引,隨即對老者耳語了幾句。


    路引當然沒有問題,趙彥幾個人的身份確定之後,老者的態度便顯得熱情了不少。


    “老朽叫孫九,是本地的裏長,村裏人都叫我九叔,兩位小秀才如此年紀便能進京參加鄉試,真是不簡單呐。對了,兩位傷者是在馬車上嗎?村裏沒有大夫,不過老朽年輕時候學過幾天醫術,家裏倒是有些治療跌打損傷的藥,幾位隨老朽來吧。”


    趙彥忙道了聲謝,又道:“四個強盜跑了一個,死了一個,死的那個與餘下的兩個強盜都被綁住手腳藏在了蘆葦蕩中,九叔不妨差遣幾個人跟我去將他們押解來,也免得他們逃走後再重操舊業,禍害別人。”


    “這……”孫九沉吟不語,似是不想招惹這等事情,他身後的那名瀾衫青年此時說道:“舅舅,這位小秀才說得對,若是讓那幾名強盜逃走,萬一他們來禍害咱們村子怎麽辦?還是將他們押解來,明日送到州衙裏去吧。”


    孫九很看重自己外甥的意見,聞言下定了決心,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讓身後跟著的七八名壯年男子都去押解強盜,那名瀾衫青年自告奮勇也要跟著去,孫九想了想也同意了。


    臨行之前,孫九拉著瀾衫青年走到一旁,低聲說道:“你是讀書人,明日由你帶人將幾名強盜送到州衙,說不定還能見到知州老爺,這對你有好處,不過你也是劉家的獨苗,待會兒讓柱子他們打頭,你自己多留神,萬一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可沒法跟你娘交待。”


    ps:今天下了班輸完液感覺還好,所以寫了一章,明天不敢打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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