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富見吳氏傷心,趕緊安慰道,“娘,我不怪您,不管您怎麽對我,您都是我娘。”


    “五兒啊,還是你最好,你不怪娘就好,娘走了,哎,大過年的,家裏一點吃的都沒有了,還是去山上挖些野菜吧!”說完,屁股都沒抬一下,話裏話外卻假意要走了。


    這些小把戲,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了,可爹沒發話,她又不便開口,隻能任由便宜爹爹上當了,一旁的大哥二哥三哥見小妹都沒說什麽,知道此時不是他們說話的時候,扯了扯嘴角,最終什麽也沒說。


    “娘,我們那還有些吃的,您拿去吧!”


    “真的,那我這就去拿!”聽趙興富開口,吳氏高興的差點得意忘形了,隨即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趕緊解釋道,”老五啊,娘也知道我們分家了,要是以往,就是吃糠咽菜,刨野菜挖樹皮,娘也不會來你們家討擾吃的,可明兒你大姨二姨三姨都要來,家裏一點吃的都沒有了,他們老家村子都遭了害,拖家帶口的到處流浪,大過年的,這才到我們這暫住一段時間,那都是娘的親姐姐些,即使家裏沒吃的了,也不能趕走啊,你說是吧?”


    趙水兒扶額,都來了,那得花費多少吃的啊,看了一眼坐在吳氏旁邊的爹爹,很明顯,便宜爹爹對吳氏的態度早就鬆動了,她估計啊,家裏那些吃的用的是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不顧自己還有哥哥們的阻止,給奶拿了好多吃的,還拿了一整匹綢緞,還有幾床棉被,一整背簍,重的尖尖的。


    臨走時,吳氏背著一大堆東西,眼睛都笑彎了,那高興勁,差點把趙水兒氣死。


    “娘,要不要我叫子燁幫您拿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說完,一下背起滿背簍的東西,那矯健如飛的模樣,哪裏還有一點老了幹不動農活的姿態。


    ……


    “爹,您怎麽能把那匹暗棗紅壽紋繭綢都給奶呢?”那可是小妹專門給爹買的,想著來年生日的時候,讓鈺菲幫忙縫了,給爹當生日禮物的。


    “子龍,爹知道他們以前對你們不好,可現在你奶既然都認錯了,畢竟是你們親奶奶,她要給她便是。”


    “爹,您可不要被她騙了,她肯定是裝的,她能那麽好心,會認錯?”


    “就是,現在看我們有錢了,那麽多好東西,就知道錯了?我才不相信呢。”


    幾兄弟你一句我一句,趙水兒倚在房門邊,並沒有說話,可眼睛一直暗暗注意著爹的臉色,看爹並沒有生氣的現象,這才放下心來。如果爹心裏有一杆公平秤,誰好誰壞能夠衡量清楚,那她也就沒有什麽好操心的了。


    “你們都別說了,爹這麽做自有爹的道理,對吧,爹?”趙水兒親昵的上前,拉著趙興富胳膊,水汪汪的大眼睛折射出信任的目光。


    趙興富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還是水兒了解我,那水兒,你再猜猜看,爹為什麽這麽做?”


    這段時間因為趙水兒的感染,不但幾兄弟性格發生了改變,就連素來嚴肅呆板的趙興富也變的熱情頑劣了。


    趙水兒習慣性的扶額,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水兒生的笨,怎能猜到爹英明神武心思縝密的心思呢。”


    “這丫頭,從那學來的那些個詞,又給爹帶高帽子。”


    “本來就是啊,爹的心思我怎麽猜得到嘛,爹,你還是快快給我們說說今兒為什麽給奶拿那麽多東西吧?”


    “不管怎麽樣,她還是你們奶奶,打斷骨頭連著筋也確實有幾分道理,爹想清楚了,她要拿便拿去吧,錢財都是身外之物,爹有你們就夠了,況且,大過年的,年後你們都要去學堂,要是任由她在外麵胡說八道,對你們的名聲也不好,還不如給些東西堵住她的嘴。”


    她就知道,爹考慮的就是這一層,可這種做法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倒不是擔心錢財,錢她多的是,可這麽慣著吳氏早晚一天會出事的,趙水兒在心裏暗暗擔心。


    大年初二,吃過早飯,二哥推著爹去陳二叔家下棋了,大哥三哥帶著默默去申二叔家拜年去了,於鬢則和小寶去鎮上了,說去看望以前的一個老熟人,至於是誰,趙水兒沒問,誰沒點秘密呀。


    等他們都走了,趙水兒收拾好屋子,便在院子裏搗鼓她的小圃田,別看這塊試驗基地小,卻品類齊全,果苗子,菜秧子,花杆子,還有各種不知名的藥材種子,都被她種在自己搭建的小暖棚裏,沒事就帶著手套,拿著她的小花鋤小剪刀進來剪剪插插,雖然現在還沒看出多大成就,可過段時間,被她培育的新品就能見效了,到時候……嗬嗬,真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哥哥們吃驚的表情呀!


    伺候完小暖棚裏麵的植物,正打算去後院打水洗手,卻發現院子外麵鬧哄哄的,趙水兒跑到院門口看了看,隻見奶奶帶著一大群人正往他們這邊走來,這麽多親戚,這奶奶的壓力真是大啊!怪不得要到處借東西呢,大姨奶老兩口子,帶著一個兒子、兒媳,加兩個七、八歲的孫子,二姨奶兩口子,還有畫心姑姑的兩小叔子,各自帶著兩媳婦,倒是還沒有小娃娃,不過快了,趙水兒大老遠看著,這肚子裏明顯裝著一個的了!


    隻是,不是說三個姨奶奶都來了嗎?這三姨奶怎麽沒來呢?趙水兒來不及泛神,趁他們還有一段距離,趕緊把院門拉攏了,從外麵上了鎖,繞到後門進了屋,迴去後就把能上鎖的屋子全鎖了,拿著一串鑰匙,到後院種菜去了。


    吳氏帶著一眾親戚來到院門口,喊了幾句,“趙老五,老五啊,有人在家嗎?”


    “小妹,我看這家裏根本就沒人吧,還說帶著我們過來吃好吃的,門都進不了呢,不會是騙你姐姐我吧?”


    吳氏一聽,趕緊解釋道,“大姐,瞧你說的啥話,他們家好吃的還多著呢,昨兒我過來拿被子,親眼看見的,拿迴去的那些糕點,你昨兒也嚐了,可稀罕著呢,鎮上最好的周記酒樓都不一定吃的到呢。”


    “確實好吃!”


    他們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也就是大姨奶,露出一臉的迴味,站在院門口伸長脖子朝著裏麵望了望,瞥見門上的兩把大鎖,頓時有些失望。


    趙水兒從堂屋的門縫裏將她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心中忍不住鄙夷,老了老了,還那麽貪吃。


    “我說小妹,這老五不是腿癱了嘛,咋家裏一個人都沒有,難道他也出去了?”


    “就是,小妹,我看他們就是故意把門鎖了的,不讓你進去呢。”


    “他敢!”為了在姐姐麵前不至於跌了臉麵,吳氏又扯開嗓子吼了幾嗓子,可還是不見人出來,又把院門上的大鎖劈裏啪啦的砸了幾下,還是不見人出來,估摸著家裏真的沒人,今兒不在,明兒總在,這樣自我安慰了一番,吳氏這才罵罵咧咧的帶著親戚走了。


    趙水兒從門縫裏看著他們走了,心裏鬆了一口氣,可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等爹和哥哥們迴來,一定要好好商議下這事。


    中午!


    一家子吃了午飯,趙水兒把今兒的事情一說,大夥兒便七嘴八舌的討論開了。


    “奶奶什麽意思?自己拿了還不算,還帶上那麽多親戚上門,是打算把我們的東西都拿光嗎?”


    “就是,該孝敬她的我們沒有意見,可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我們可沒有義務給他們拿吃的。”


    趙子燁想了想,開口道,“我猜奶帶他們過來,不僅僅是拿些吃的那麽簡單,如果我沒猜錯,她肯定是想讓他們在我們這邊住下。”


    聽大哥說完,趙水兒覺得很有道理,家裏現在有幾十兩剩餘的銀子,說實話,三間房,八個人住已經夠擠的了,真是再加上這七八個人,關鍵還是三家人,怎麽說也住不下!別說現在人多住不下,以後,買了田地,打了糧食,也得有放的地方!


    “爹,我看啊,還是得起廂房!如果奶真的要往我們家塞人,我們也推脫不開啊。”本來他們家人多,已經夠擠的了,如果真的要在他們家住下,那他們還有地方堆糧食水果麽?趙水兒首先發言,把心裏的話都說了出來,這可是個純享受型的人,有了銀子該花的就花,不能委屈自己。


    於鬢坐在一邊,手裏拿著一根小木頭,一邊雕刻一邊聽他們討論,見趙水兒說完,忍不住插嘴道,“丫頭說的對,本來,按說你們分家了,也說了各過各的日子!可是這親戚之間的事,就是不經講究!開年子燁子龍子赫都是要進學堂的,往後要參加鄉試、縣試,學政老爺最講究學子的德行了,這要有人亂傳亂講的,解釋起來也是不易,你們說是吧。”


    於鬢沒有直說可以還是不可以,可話裏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要是真的要往他們家塞人,不接肯定是說不過去的。但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呀,這些個親戚,接觸不多也不了解,要是個個賴在他們家不走,那怎麽辦?


    話說薑還是老的辣,於爺爺一句話就講到趙水兒心坎上了,要不是顧忌哥哥們的仕途,以她前世雷厲風行的性格,對待這些個奇葩親人,她才不會一直委曲求全呢。


    最後還是英明神武的爹發話了,到時候再說吧,能推則推,推不掉他們再想辦法,現在說的再多,也不知道爺奶打的什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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